長毛臘腸犬「小米酒」1歲多時視網膜退化,後來又並發了白內障及青光眼,為避免更多疼痛,只能進行眼球摘除手術;而它如此獨特的模樣,曾被路人直說是「妖怪」,但這也激發小米酒成為了全臺第一隻全盲狗醫生,過往的辛酸與難受,現在都轉化為小米酒療愈及陪伴大小朋友的力量。
長毛臘腸犬「小米酒」
「我常跟人說,雖然我是小米酒的媽媽,但我覺得小米酒是我的老師,它在這個過程中,教會我許多……。」飼主杜韻如說,第一眼見到小米酒時就一見鍾情,而這個一眼瞬間,也在他們彼此的生命中,激蕩出從沒想過的故事。沒養過長毛臘腸犬的她,是在養了小米酒後,才得知這品種容易有犬遺傳性視網膜退化症,以及脊椎上的疾病;當小米酒快1歲時,杜韻如發覺它的反應跟一般狗不太一樣,玩狗追球遊戲時,小米酒不會朝球的方向追過去、動作還慢了點,「當我知道有這疾病時,我心裡就有些懷疑,但也有點掙扎,之後帶它去眼科做檢查,確定了小米酒有視網膜疾病。」面對杜韻如的擔心,醫生安慰她其實小米酒的視力是慢慢退化,並不是突然全盲,只要幫它做足安全感、儘量社會化、保持正常社交,它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然而,後來小米酒並發了白內障及青光眼,為避免更多的疼痛,不得不讓它做眼球摘除手術。「當時醫生問我要裝義眼嗎?當然這對狗狗視力不會有改變,只是外觀看來是正常的,我那時上網找了很多狗狗失明的照片、看它會有什麼變化,我才意識到以前都覺得只要小米酒健康,不論它變得怎樣都沒關係,可是後來這件事發生了,原來,我也會害怕它外表改變。」經過一些考量,杜韻如決定不讓小米酒裝義眼;剛做完手術的小米酒被抱出來、醫生問她還好嗎?那一刻她哭了,「不是因為小米酒那樣很可怕,而是因為我心疼它受到那麼多折磨。」狗生多苦難的小米酒也曾一度出現癱瘓,在緊急手術、復原好長一段時間後,它才逐漸恢復可以行走的能力,杜韻如為此替小米酒買了一臺大推車,要帶著它繼續探索這世界。
長毛臘腸犬「小米酒」
只是如此獨特的小米酒也受過不少冷言冷語,杜韻如無奈地說,曾遇過年輕男生路人看到小米酒後,直說了句:「啊唷妖怪。」也曾被婦人說過:「養只這麼沒有用的狗幹嘛?如果是我就直接丟掉!」對於這些言語,杜韻如訝異的是,有些人只把寵物當作「一個東西」,當它怎麼了,這份感情竟可以輕易被割捨。直到有天,她和小米酒遇見一位媽媽推著不方便走路的小孩,當媽媽聽完小米酒的故事後,鼓勵小朋友擁有的比狗狗多、應該比它還要勇敢,「他試著摸摸小米酒後,我就發現小朋友的狀態有些不一樣,從原本悶悶不樂,到後來離開時會對小米酒揮手說再見。這件事在我心底留下很深的印象,原來小米酒可以鼓舞到其他人。」
或許是註定好的。之後杜韻如偶然在網路上閱讀到國外全盲狗醫生的報導,「我讀完後覺得也許小米酒能做這件事,於是衝動地打電話問臺灣狗醫生協會,但他們回覆本身沒有訓練過全盲的狗狗,需要先做評估。」杜韻如說,等待的過程中她很忐忑,但後來接到協會的電話,表示有訓練師願意試試看訓練小米酒。所幸小米酒本身就具備穩定及親人的條件,加上因為它看不見,對於聲音、觸碰更靈敏,只要好好引導,其實它可以做得比一般狗狗好,最後成功通過訓練及考試的小米酒,踏上了不一樣的「從醫之路」。
長毛臘腸犬「小米酒」
而小米酒雖然看不見又無法跳躍,但它的服務內容可以以服務機構做些改變,並不會有太大的受限。杜韻如解釋:「我和小米酒去特教班服務時,老師每堂課前都會與我們做活動的討論、再去設計課程。比如老師會讓比較沒有行走能力的小朋友趴在滑板上、用推的方式前進,到了小米酒的頂點處後,就可以幫它套圈圈、跟它互動,這對於小朋友來說,就像是種獎勵;或是老師會請小朋友以勞作的方式剪剪貼貼,協力幫小米酒做新衣服,課程內容非常多元。」
不僅是陪伴大小朋友復健成長,更讓杜韻如感動的是,從認識小米酒的人身上所得到的真誠反饋。她說:「在中港國小服務的第一堂課時,小朋友都對小米酒視而不見,到現在兩年後,當他們遠遠看到小米酒時,就會叫它的名字、跟它打招呼。」她也在出版《我很瞎,我是小米酒》一書、舉辦講座時,遇到小學生問她:「如果在養小米酒前,就知道它將來會瞎掉,還會養它嗎?」杜韻如笑說,她反問小朋友會嗎?小學生堅定地回答:「會啊!因為知道自己有能力可以把它照顧好啊。」這也讓她體認到,所謂的生命教育不是你去告訴小朋友如何做,而是讓他們經歷並知道這件事,小朋友自己思索後,就明白怎麼做了。
長毛臘腸犬「小米酒」
自稱內向的杜韻如,也因為帶著小米酒執行狗醫生服務,個性慢慢變得不一樣,跟人有更多的交流,她說:「別人都會說我很熱心有愛心,但如果沒有小米酒陪著我,我可能沒有動力也沒有勇氣踏出第一步、決定做狗醫生。」而這條行醫路上,身為「導盲人」的杜韻如陪著小米酒經歷了不同的人生及狗生風景,更看見許多的美好;最後,她感性地說道,「有人會說小米酒看不見很可憐,但其實我一直覺得它過得很好,在小米酒的世界裡,有它自己看得見的地圖,可以讓它不畏懼地往前走。」也或許就是如此,小米酒才能帶著杜韻如及更多人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