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小北 北京大學出版社
李商隱（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谿生、樊南生，晚唐詩人，祖籍隴西狄道（今甘肅省臨洮縣）。
提到這位與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溫李」的唐代後期最傑出的詩人，我們往往會想到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其真摯濃烈而又幽約深曲的深思引發了多少讀者無限惘然若失之感；
高雲峰-篆書中堂錄李商隱錦瑟詩
那句「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通過揭露晚唐皇帝服藥求仙，荒於政事，不顧民生的昏庸特性，寄寓自己在政治上備受排擠、壯志難酬的感傷，讓人唏噓；
那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用樸實的語言寫出悱惻纏綿之感，千百年來吸引著無數讀者，令人百讀不厭。
這位作為晚唐乃至整個唐代，為數不多的刻意追求詩美的詩人，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穠麗，而且部分詩歌（以《錦瑟》為代表）寫得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崑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
但如果我們只讀過李商隱那些優美動人的愛情詩、無題詩以及一些隱晦難解的詩歌的話，是無法完全讀懂李商隱這個人的。
葉嘉瑩先生在《美玉生煙：葉嘉瑩細講李商隱》一書中告訴我們，要想讀懂李商隱，看到李商隱的另外一面，以下這兩首詩我們不可不讀。
憂國憂民之心：《行次西郊作一百韻》
第一首詩，是李商隱的一首長詩——《行次西郊作一百韻》。此詩作於唐文宗開成二年（837年）的十二月，此時，李商隱歷經數次落第之後，終於考上了科舉。此詩是李商隱到長安趕考，經過長安城西的郊外時所寫。
當時唐朝盛行著一種風氣，即唐朝士子、讀書人，到長安去考試，一定要得到朝廷之中的高官、貴族的欣賞、讚美，在市場上造成一種風氣，否則就不容易考上。
開成二年的這次趕考，也有人幫李商隱做了些功夫。此人名叫令狐楚，非常欣賞李商隱，認為李商隱是個才子，文章寫得好，也用功讀書，就讓李商隱跟他的兒子交遊。
令狐楚有一個兒子叫令狐綯，李商隱考了幾次都沒有考上，令狐家裡就想給李商隱幫忙。那年有一個主考官，叫作高鍇，令狐綯與高鍇是好朋友。據說令狐綯向高鍇推薦了李商隱三次，所以李商隱這次就考上了。這是關係到李商隱一生經歷的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考上以後，李商隱就做了一件他自以為是很好的事，可是這件事情影響了他終身的仕宦。即他考上後不久，就寫了《行次西郊作一百韻》。
要知道中國古代的讀書人都是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所謂「士農工商」，士之所以為士，是以天下為己任。讀書人要科考，科考以後的理想就是「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李商隱經過了唐朝的憲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宣宗六個皇帝，前幾個皇帝，要麼被宦官殺死，要麼被宦官所擁立。到了文宗的時代，文宗有心改善國家的政治，想消除宦官，不「受制於家奴」，然而失敗了。那就是大和九年唐朝歷史上發生的一次巨變——甘露之變。
經過甘露之變這一大的變故，到了開成年間，李商隱考上了進士，他滿心的理想就是改變現在的政治，所以寫了這首非常長的長詩《行次西郊作一百韻》。
李商隱其實是在唐朝的詩人裡邊最能夠得到杜甫神髓的。李商隱和杜甫在表面上看起來很不一樣，可是他們在骨子裡是有相同、相似的地方的。
顏梅華 杜甫詩意圖 立軸
杜甫在《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中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反映了人民的疾苦，那李商隱寫了什麼呢？來看這首《行次西郊作一百韻》：
蛇年建丑月，我自梁還秦。南下大散關，北濟渭之濱。
草木半舒坼，不類冰雪晨。又若夏苦熱，燋卷無芳津。
高田長檞櫪，下田長荊榛。農具棄道旁，飢牛死空墩。
依依過村落，十室無一存。存者皆面啼，無衣可迎賓。
始若畏人問，及門還具陳。右輔田疇薄，斯民常苦貧。
「蛇年建丑月」，蛇年即丁巳年，建丑月即十二月。文宗開成二年，即剛剛經過了甘露之變以後的兩年，李商隱從河南到陝西去。
他寫路上的情景：「南下大散關，北濟渭之濱。草木半舒坼，不類冰雪晨」這是冬天的十二月，但已經有草木發芽了，不像是「冰雪晨」。可是這些樹芽，是枯乾的。「又若夏苦熱，燋卷無芳津」，當時遭遇了旱災。
李商隱描寫荒涼：「高田長槲櫟，下田長荊榛。農具棄道旁，飢牛死空墩」牛都餓死了。「依依過村落，十室無一存」，老百姓都逃荒逃走了。「存者皆面啼，無衣可迎賓」，沒有衣服穿。
伊昔稱樂土，所賴牧伯仁。官清若冰玉，吏善如六親。
生兒不遠徵，生女事四鄰。濁酒盈瓦缶，爛谷堆荊囷。
健兒庇旁婦，衰翁舐童孫。況自貞觀後，命官多儒臣。
例以賢牧伯，徵入司陶鈞。降及開元中，奸邪撓經綸。
晉公忌此事，多錄邊將勳。因令猛毅輩，雜牧昇平民。
李商隱後來回憶說，從前唐朝也有過好的時代，可是後來就敗壞了。「降及開元中，奸邪撓經綸。晉公忌此事，多錄邊將勳。因令猛毅輩，雜牧昇平民。中原遂多故，除授非至尊」，建立了很多藩鎮，藩鎮非常跋扈，而且藩鎮的建立、罷黜，皇帝不能做主。
中原遂多故，除授非至尊。或出幸臣輩，或由帝戚恩。
中原困屠解，奴隸厭肥豚。皇子棄不乳，椒房抱羌渾。
重賜竭中國，強兵臨北邊。控弦二十萬，長臂皆如猿。
皇都三千裡，來往同雕鳶。五裡一換馬，十裡一開筵。
指顧動白日，暖熱回蒼旻，公卿辱嘲叱，唾棄如糞丸。
「重賜竭中國，強兵臨北邊」要籠絡這些邊將，給他們的賞賜很豐厚，把國庫錢財都掏空了，可是這些藩將卻組織強兵侵臨北邊。
「控弦二十萬，長臂皆如猿。皇都三千裡，來往同雕鳶。五裡一換馬，十裡一開筵。指顧動白日，暖熱回蒼旻」這些武將在民間搜刮，「五裡一換馬，十裡一開筵」，搞得民不聊生。
大朝會萬方，天子正臨軒。採旂轉初旭，玉座當祥煙。
金障既特設，珠簾亦高褰。捋須蹇不顧，坐在御榻前。
忤者死艱屨，附之升頂顛。華侈矜遞衒，豪俊相併吞。
因失生惠養，漸見徵求頻。奚寇西北來，揮霍如天翻。
是時正忘戰，重兵多在邊。列城繞長河，平明插旗幡。
但聞虜騎入，不見漢兵屯。大婦抱兒哭，小婦攀車轓，
生小太平年，不識夜閉門。少壯盡點行，疲老守空村。
生分作死誓，揮淚連秋雲。廷臣例獐怯，諸將如羸奔。
為賊掃上陽，捉人送潼關。玉輦望南鬥，未知何日旋。
誠知開闢久，遘此雲雷屯。送者問鼎大，存者要高官。
「大婦抱兒哭，小婦攀車轓。生小太平年，不識夜閉門。少壯盡點行」，年輕人都點去當兵了，「疲老守空村。生分作死誓，揮淚連秋雲」，這些年輕人去當兵，跟年老的人告別，他們知道回來的希望很小，所以生別都當作死別來看，大家流淚痛哭，是「揮淚連秋雲」。
搶攘互間諜，孰辨梟與鸞。千馬無返轡，萬車無還轅。
城空鼠雀死，人去豺狼喧。南資竭吳越，西費失河源。
因今左藏庫，摧毀惟空垣。如人當一身，有左無右邊。
筋體半痿痺，肘腋生臊羶。列聖蒙此恥，含懷不能宣。
謀臣拱手立，相戒無敢先。萬國困杼軸，內庫無金錢。
健兒立霜雪，腹歉衣裳單。饋餉多過時，高估銅與鉛。
山東望河北，爨煙猶相聯。朝廷不暇給，辛苦無半年。
行人搉行資，居者稅屋椽。中間遂作梗，狼藉用戈鋋，
臨門送節制，以錫通天班。破者以族滅，存者尚遷延。
禮數異君父，羈縻如羌零。直求輸赤誠，所望大體全。
巍巍政事堂，宰相厭八珍。敢問下執事，今誰掌其權。
瘡疽幾十載，不敢扶其根。國蹙賦更重，人稀役彌繁。
近年牛醫兒，城社更扳援。盲目把大旆，處此京西藩。
樂禍忘怨敵，樹黨多狂狷。生為人所憚，死非人所憐。
快刀斷其頭，列若豬牛懸。鳳翔三百裡，兵馬如黃巾。
夜半軍牒來，屯兵萬五千。鄉裡駭供億，老少相扳牽。
兒孫生未孩，棄之無慘顏。不複議所適，但欲死山間。
爾來又三歲，甘澤不及春。盜賊亭午起，問誰多窮民。
節使殺亭吏，捕之恐無因。咫尺不相見，旱久多黃塵。
官健腰佩弓，自言為官巡。常恐值荒迥，此輩還射人。
愧客問本末，願客無因循。郿塢抵陳倉，此地忌黃昏。
我聽此言罷，冤憤如相焚。昔聞舉一會，群盜為之奔。
又聞理與亂，在人不在天。我願為此事，君前剖心肝。
叩頭出鮮血，滂沱汙紫宸。九重黯已隔，涕泗空沾唇。
使典作尚書，廝養為將軍。慎勿道此言，此言未忍聞。
他說，「我聽此言罷」，我聽到老百姓說的這些話，「冤憤如相焚」，心裏面替他們覺得冤屈，覺得悲憤，心裏面像火燒一樣。
「昔聞舉一會，群盜為之奔」，這說的是春秋戰國的時候，晉國用了一個賢能的臣子士會，那些強盜都不敢留下來了。意思是說，皇帝要用到一個好的、治理國家的人，那麼一切的風氣都將改變。
「又聞理與亂，在人不在天」這國家是安定還是戰亂，主要關係著人，看是什麼人治理，而不是完全靠上天的運氣。「我願為此事，君前剖心肝」，我真是願意為挽回我們國家的危難，把我的心肝剖出來。
「叩頭出鮮血」，我願意在朝廷之上把我的頭都磕破，流出來鮮血。我的血流出來這麼多，「滂沱汙紫宸」，把皇帝紫宸殿都流滿了。但是現在呢？「使典作尚書，廝養為將軍」，現在都是宦官當政，讓一些小人做尚書，弄一個不成才的人做將軍。
陸儼少 己未（1979年）作 李商隱詩意圖
雖然考上了進士，但是按照唐朝的制度，進士只是有一個可以做官的資格，所以李商隱還要考一個分科的考試。
本來考的成績也很好，但是把名單呈到中書省，中書的長者看到李商隱的名字說：「此人不堪。」說這個人不能用，就令刪去。
但李商隱畢竟考中了進士，第二年，他再次參加授官考試，最後做了弘農縣的一個縣尉。在唐朝，尉官是完全沒有作用的，完全是聽縣官的指使，所以李商隱做了一半就辭官了。
不為五鬥米折腰：
《任弘農尉獻州刺史乞假歸京》
我們接下來看他另外一首詩，《任弘農尉獻州刺史乞假歸京》。弘農是弘農縣，讓他做弘農縣的一個縣尉。什麼是縣尉？人家說知縣，本來就是七品的芝麻官了，可是他在一縣之中，他是最高首長，他是縣官。尉，是知縣底下的屬官。
在唐朝，這些尉官是完全沒有作用的，完全是聽縣官的指使。杜甫當年就做了河西縣的縣尉。現在李商隱是弘農縣縣尉，杜甫是河西縣縣尉。杜甫怎麼樣？不接受。他本來考也考不上，什麼官職都沒有，給他一個特考，還給他一個河西縣尉的官職。杜甫不做！人家杜甫就寫了一首詩，杜甫說：「不作河西尉，悽涼為折腰。」（《官定後戲贈》）
因為做縣尉這個官，你每天要聽縣太爺的，你要對他卑躬屈節。李商隱是做了，做了一半不幹了，寫了這首詩，《任弘農尉獻州刺史乞假歸京》。
他做了弘農縣的縣尉，他寫這首詩獻給比縣官更高的州刺史，他說我要告假，我不再做縣尉了，我要回長安去了。
看他說了些什麼：黃昏封印點刑徒，愧負荊山入座隅。卻羨卞和雙刖足，一生無復沒階趨。縣尉這個官管什麼？「黃昏封印」。縣太老爺拿著官印來處理縣裡的這些案件，說這個人有罪，那個人沒罪，這個人要判幾年，那個人要罰多少錢，到了下班的時候，讓縣尉把官印收起來，把這些犯人的名字都點一點，要收監，「黃昏封印點刑徒」。
「愧負荊山入座隅」，弘農縣旁邊有一座山，這座山叫作荊山。這個山名讓李商隱聯想到一個故事。春秋戰國的時候，楚國有一座山就叫作荊山，有一個人叫作卞和，卞和認識美玉，他能看到礦石裡邊是不是有美玉。卞和就將荊山裡邊的一塊石頭獻給楚王，說是一塊美玉。楚王就叫玉工來看。玉工把這個玉看了看，說這是什麼美玉，這就是塊石頭嘛。楚王大怒，楚王說，你這不是欺騙我嗎？明明是塊石頭，你怎麼說是美玉呢？懲罰！就把卞和的一條腿砍斷了。
卞和獻玉
這個楚王死了，第二個楚王繼位了。卞和說，這真是一塊美玉，很可惜的，大家都不認識。他又把這塊玉拿來了，再獻給第二個楚王。第二個楚王又叫一個懂得玉石的人來看。那人說這是石頭，不是美玉。楚王說，把另外一條腿也砍斷。於是卞和的兩條腿就都砍斷了。
可是後來，有人把這塊石頭剖開了，果然是塊美玉。據說秦始皇統一天下後，就是拿這塊美玉刻傳世的玉璽、皇帝的圖章。
李商隱說「愧負荊山入座隅」，我自己覺得慚愧，我們這裡也有荊山，可是荊山的美玉沒有人認識，我就坐在一個角落那裡。「卻羨卞和雙刖足」，有美玉一樣的人才，玉沒有人認識，人才也沒有人認識。
他說，我反而羨慕這個卞和，他的兩條腿都被砍斷了，「一生無復沒階趨」，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在官府的衙門底下、臺階底下供人驅使了，喊過來、叫過去的。李商隱就不做了。
欲回天地入扁舟：《安定城樓》
李商隱在這一段時間還結了婚。他的嶽父叫王茂元。在他考上進士的當年，令狐楚病逝。而時任涇源節度使的王茂元，也很欣賞他的才華。李商隱參與料理令狐楚的喪事之後，便接受了王茂元的聘請，到他的幕府之中工作。
在此期間，李商隱又寫了一首詩，要想讀懂李商隱，接下來這首詩同樣不可錯過。
這首詩就是《安定城樓》，此詩寫於文宗開成三年，就是在王茂元的幕府之中寫的。
安定在甘肅，這是他的嶽父王茂元做涇源節度使所鎮守的地方。「迢遞高城百尺樓」，「迢遞」，百尺的高樓，「綠楊枝外盡汀洲」，那個時候是春天。他說我登上了安定城樓，向下一看，楊柳都發芽了，水邊的沙洲，一片青青綠色。
登高望遠，人的胸襟就會廣遠，聯想就會豐富，志意就會高遠。李商隱登上高樓，就想到國家的萬方多難。
這兩句是寫景，他一切的關懷，對整個的國家、民生的關懷，他的理想、他的志意，都是因為登高望遠引起來的。
唐朝，接連的外有藩鎮之禍，內有朝廷的黨爭，皇帝的生殺廢立都操縱在宦官的手中，就像上文提到的《行次西郊作一百韻》，國家有這麼多的弊病，老百姓有這麼多痛苦——這都是李商隱所關心的。
「賈生年少虛垂涕」，賈生指的是漢朝的賈誼，賈誼關心國事，他為國事而嘆息流淚。李商隱說，「賈生年少」，賈誼當時很年輕，而李商隱也很年輕，也看到國家有這麼多可為痛哭、流涕的事情。
範曾繪 賈誼
「虛垂淚」，白白地流淚。上文提到李商隱願意在皇帝面前叩頭、流血，鮮血流滿了紫宸殿，他願意為國家付出生命。可是「虛」，白白地流淚，白白地流血，沒有人關心。
「王粲春來更遠遊」，王粲是東漢末年建安時代的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建安七子之一。建安時代漢獻帝曾經受制於曹操，在曹操以前還受制於董卓。就在董卓之亂的時候，王粲離開了北方，到南方去了。李商隱就說我就像當時的王粲，我離開長安，我現在到安定城樓了。
葉雄《三國演義人物譜》 王粲
「永憶江湖歸白髮，欲回天地入扁舟。」這是非常有名的兩句詩。有名在什麼地方？一是它的內容跟意義，二是它的語法跟句法。
從杜甫開始，七言律詩不再是嚴格遵循格律的，它可以顛倒，可以錯位，但不是隨便顛倒錯位，而是顛倒錯位以後，要達成一種詩歌的美感的效果。
這種方法被李商隱繼承了。「永憶江湖」，李商隱要表達他其實不是一個貪圖富貴、名利、祿位的人，他是想歸隱江湖的。但是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完成，要完成了以後，才歸隱到江湖去。「江湖歸白髮」，倒過去說是，「白髮歸江湖」。什麼時候他才回到江湖？白髮歸江湖。
「欲回天地入扁舟」，他要把天地都挽回來，要把當時的國家、當時的世界所有不合理的事情，所有那些罪惡的、痛苦的事情，都挽回來，方才「入扁舟」，才來到小船上，歸隱到江湖。
李商隱認為自己的志願不是跟別人爭名奪利，但是那些人，「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雛竟未休」，這是《莊子》上的一個典故。李商隱是想表達，那些人為了一點點權力、祿位的奪取，就猜忌他，是「猜意鵷雛竟未休」，這就是李商隱寫實的詩。
李商隱因為受牛黨的提拔考中進士，可是卻娶了李黨王茂元的女兒，從而捲入到唐朝的黨爭之中。大家罵李商隱背恩棄義，可是其實李商隱內心是沒有這種成見的。偶然的機遇就造成了一種誤會，一種不幸的結果，導致李商隱終身的仕宦都不得意。
陸儼少 李商隱詩意圖
大家以為李商隱都是寫浪漫的、迷離恍惚的、非常美麗的愛情詩，並且因為其詩歌中常常用很多神仙的典故，就認為他的詩歌都是隱晦難懂的，而不知道早期的李商隱，是一個懷著入世的抱負、「以天下為己任」、在唐朝詩人裡邊最能夠得到杜甫神髓的憂國憂民的詩人。
遇見李商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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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林芮 黃泓
觀點資料參考：
《美玉生煙：葉嘉瑩細講李商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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