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寫文,記錄端午。編輯完公眾號,時間已經是跳躍到了凌晨三點。
早晨醒來,將近九點。手機上有未接來電,是王老師的。這麼早來電,想是有事,立馬回電。電話通了,王老師說有兩位內蒙的老師來新,準備去天姥山,約我一起。看看窗外的天色,陽光熾烈,心裡實是有點怕曬。可是不能拂了王老師的盛情,還是欣然答應前往。
迅速起床,簡單漱洗,匆匆出門,在約定地點等候。
天姥山,我是几上幾下了。可是對於外地的老師們來說,卻是第一次,且是慕名而來。詩仙李白的一首《夢遊天姥吟留別》,讓天台山脈中的這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名揚天下。從古到今,有多少詩人,先後來此。出名的,不出名的。會寫的,會吟的。作詩,賦詞。
上了車,才知道,此次出行,是由天姥詩社成員王超英組織的。對於王超英,是久聞其名,卻未見其人。今日相見,卻是與印象中相差無異,卻又是有所不同。不知道是為何,或許就是人心想像的差異吧。
比我先上車一會的王老師,向我介紹了兩位來新的老師。原來兩位老師都是詩人,並且詩作多方獲獎。
王孝友老師,自幼生長在內蒙呼倫貝爾草原,中國好詩雜誌社籤約詩作家、中華作家聯盟文學院和國際詩人文學院兩院終身院士,是國學講師,也是寧夏社和國學交流中心常務理事長。他是楹聯高手,會計師、設計師。他寫詩,新詩舊體、藏頭格律都會,作品風格頗多。他還心儀蒼生,常做公益,是寧夏野生動物志願者聯合會副會長。
額爾敦老師,是蒙古族的,漢名顧增輝。他不僅是詩人,也是國學講師,還是人體科學專家。他的夫人,專致於國學幼兒教育。他的女兒,就讀文學專業,也喜歡寫詩。
兩位老師衣著樸素,平易近人,說話間自然就縮減了初次相見的陌生感和拘束感。在會墅嶺的「天姥山」石碑前,合影留念。一座天姥山,半部全唐詩。多少詩人的嚮往,多少文人的留戀。
我們在天姥山停車場,與另外一輛車上的人匯合。額爾敦老師和王超英皆是一家三口同行,加上王孝友老師、王老師、我,還有王超英一位姓潘的朋友。一行十來人,隊伍有點龐大。當然,我和王老師成了嚮導。
與詩人同行,詩成了主要話題。而在天姥山,夢遊也是話題之一。王老師說,有450位詩人寫的1500多首關於天姥山的詩文,收編進了全唐詩。這一個數字,讓人驚嘆。一座普通的青山,沒有泰山之巔,沒有黃山之奇,也沒有華山之險,卻是成了「眾詩家」之愛。說到這裡,應該要感謝過世的竺嶽兵先生,他對唐詩之路的研究,挖掘出了天姥山的諸多詩作。
一邊走,一邊說。大家笑侃著,從今後天姥山的詩人記錄上要再增加兩位了。
天氣有點熱,在山間小路上行走,幸好有樹蔭遮擋。王老師走在最前面,我跟隨在後。這條路已經是熟悉非凡了,只可惜是夏日,沒有那種冰清玉潔的感官。為了讓幾位外地的老師們能夠更多地了解天姥山,我翻出了保存在空間相冊裡的照片和視頻。雪後天姥,天姥霧凇,連我這土生土長的新昌人都喜歡不已,不用說是看慣了大草原的幾位內蒙客人了。
天姥山可能是很歡迎我們的到來,居然涼風四起,天藍雲白,驅趕了炎夏的熾熱。從上山開始,額爾敦老師就開始拍視頻,一邊拍,一邊朗誦著「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再加上語音介紹。王孝友老師時不時讓額爾敦老師給他拍照,也時不時指著一棵樹向我們發問是什麼樹。他們是看著草原成長的,對於山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而天姥山更是樹種繁多。在山下的時候,看到盛開的合歡樹,就覺得好奇了。
到了水杉林,好似一座天然氧吧。光影清麗,空氣寧靜。樹木挺直,秀氣又不失高大。不管何時,每次走到這裡,我都要呆上一會。冬天,陽光一照,這裡仙霧朦朧,仙氣十足,身在其中,自己好像也成了仙女。記得,那年初春,同學相約,為霧淞而來,沒想此處有雪,雖不是很厚,卻是忍不住倚坐在地,只為留下一景。想到了那日,我就匆匆給王超英母女倆拍了幾張照片後,指揮著各位老師,沿著那排整齊的杉樹,站立,擺姿,合影。
年初時來,天姥山北邊的山坡應該還沒有臺階的,現在已鋪砌了一段條石臺階,想來以後結冰的時候不會太滑了。天氣真的不錯,天是真的好藍,雲更是潔白如絮,而樹木蒼綠青翠。好的背景,要留下好的圖片。遠道而來,是留念,更是回憶。三位長者詩人,行或坐,動或靜,都被我拍下了永恆的瞬間。額爾敦老師和夫人,伉儷情深,連蜻蜓也飛進來蹭幸福。超英家的小小女孩,奔跑歡跳,無憂無慮,但是這一次出行,肯定會成為她的一段記憶。額爾敦老師家的公主女兒,在前方叫喊著「媽媽、媽媽……」清脆的聲音,傳遞著她少女的歡快氣息。
額爾敦老師的夫人,一位年逾五旬的女子,和我一樣戴著黃色的同款帽子,揮舞著雙手,仿佛也找回了少女時代的純真和歡樂。她跟我竊竊私語著,她說很喜歡拍照,年輕的時候很喜歡臭美。有一回,大過年的,父親買了一臺相機,裝膠捲的那種,還買了兩卷膠捲。當時,她要求父親給她拍一卷,可是父親只給她拍了兩張,試試相機,試試手,她不高興就和父親耍起了小性子,直到後來父親滿足了她的心願。
是啊,拍照,少女們都喜歡的。誰都想留下自己的美麗倩影,那是一種年輕的回憶。我說,我也有過。走入大佛寺,那些拍照的阿姨們都喜歡給我拍,把照片掛在相框裡作為樣片。現在,已近不惑,卻是再也沒有當年的那種自信了。雖不再害羞,卻是害怕了。時光流逝,歲月不饒人。青絲生白髮,心境不同了。
北鬥尖的石碑,還是站立在山頂,見證著山中日月的變換。不論何時,都有不遠處的放鶴亭相依相伴。多少人來過,多少人又走了,它們都記得一清而楚。從遠到近,再從近到遠。雨天,雪天。霧淞,陽光。支遁放鶴時,可能不曾想過,會有這麼多人來追尋他的足跡。詩仙夢遊時,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一個夢,會讓一座山成為名山。
站在放鶴亭上,遠處的山脈,高處的白雲,近處的樓閣,讓人不僅僅是心曠神怡,更讓人生出許多遐想。就如那朵白雲,王超英指著它說:「快看,那是一條龍,那個是龍首,那個是龍尾。快點,快點,我們來張合影。」小小女孩,抱著她的雙腿,也要湊上一個。額爾敦老師和王老師大聲吟誦著「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歡聲,笑聲,詩聲,連成一片,好象要點燃這靜謐已久的放鶴亭,讓它沸騰,讓它飛揚。
下山了,走山的南面。路有些陡的,王老師提醒著大家小心。額爾敦老師發現了天姥山的靈芝,天姥山的寶石。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根樹枝上生長出來的黃色菌菇,形狀跟電視上的靈芝有點相似。寶石,卻是一塊形如元寶的石頭。王孝友老師摸出來的是一塊小小的近似於三角形的石頭,他說這是天姥山,帶回內蒙作為紀念。大詩人,在這神秘青山中,仿佛返老還童了。
王孝友老師說,天姥山就是一個碧波蕩漾的海洋,一片碧海清波;天姥山就是一個身著翠綠外衣的少女,清秀美麗。天姥山,充滿了神奇的色彩。天姥,天姆也。山上,有著流傳千年的傳說;山下,有著詩仙登山的痕跡,還有謝公道。據說,詩仙李白是為了出仕,才要來尋找隱居在此的山水詩鼻祖謝靈運,想請他幫忙進言。沒有經過考證,也不知道這一說法是否真實。
太白山莊的一桌美味,結束了我們今日的登山之行。午後的一場夏雨,衝洗了我們一上午的暢汗淋漓。我們成了天姥山、放鶴亭的眾多過客之一,但是它們卻成了我們的心中回憶。
塵封ye一路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