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融媒體記者 慄強/文 寧志現/圖
從封龍山南山影廈石下轉到試劍石,見懸立巨石,中裂,間隙不足尺餘,隱隱然有劍痕。當地人說,此石即郭震試劍石,後來八仙之一的呂洞賓也曾來此試劍。
郭震,字元振,魏州貴鄉(今河北大名東南)人,18歲中進士,文武雙全。他曾遊學封龍山並在封龍書院講學,留下著名劍詩《寶劍篇》,為這座歷史文化名山增色不少。
劍詩揚名
郭震《寶劍篇》寫得漂亮,他人也很有性格,「任俠使氣,撥去小節」,中進士後,做通泉尉,通泉是現在四川一個地方,通泉尉相當於公安局長一職。喝酒吟詩聚會多,可能是年輕人花銷大,郭震在境內幹了一些違法亂紀之事,驚動了女皇武則天。
據《新唐史·郭震傳》裡描述,見面後,一聊天,郭震對答令女皇驚奇不已。隨後,女皇說,讓我看看你寫的詩吧,郭震獻上《寶劍篇》,「後覽嘉嘆」,然後轉給學士李嶠看,李嶠是當時文壇大咖,超有學問,那意思就是說,你看看這年輕人寫得咋樣,隨便幫著把把關,「即授右武衛鎧曹參軍」。
唐初擇人以身、言、書、判,推崇詩文。郭震出身名門,父親是濟州刺史郭愛。他是進士出身,詩又寫得好。進京被問詢等於過了女皇面試關,就這樣,郭震順理成章升官了,離開西南那個小地方。
君不見昆吾鐵冶飛炎煙,
紅光紫氣俱赫然。
良工鍛鍊凡幾年,鑄得寶劍名龍泉。
龍泉顏色如霜雪,良工諮嗟嘆奇絕。
琉璃玉匣吐蓮花,錯鏤金環映明月。
正逢天下無風塵,幸得周防君子身。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綠龜鱗。
非直結交遊俠子,亦曾親近英雄人。
何言中路遭棄捐,零落漂淪古獄邊。
雖復塵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沖天。
《寶劍篇》中,郭震借寫錘鍊精湛的古劍卻遭閒置的命運,來抒發自己懷才不遇的惆悵,言辭慷慨,豪情縱橫,有如金石之音激蕩,黃鐘大呂轟響。
郭震是帥哥。張岱《夜航船》裡寫他一段紅線牽妻佳話:唐郭元振,美丰姿。宰相張嘉貞欲納為婿,曰:吾五女,各持一絲於幔後。子牽之,得者為婦。」元振牽一紅絲,得第三女。《新唐書·郭震傳》裡寫道:長七尺,美須髯。
人劍合一
劍詩開道,郭震開啟一段「唐劍」傳奇,他為唐王朝守邊安境的故事非常精彩,威震四方。
《新唐書·郭震傳》記載,吐蕃首領讓欽陵向唐王朝提要求,罷鎮兵要土地。朝廷派郭震去談判,順便考察敵情,回來上書,建議唐每年派和親使團,離間對方君臣關係,瓦解讓欽陵實力,後讓欽陵果然被步卒所殺。應對複雜局面,看到利弊可以相互轉化,郭震文韜武略,劍鋒初試,化解朝廷邊塞危機,授主客郎中。
神龍年間,郭震遷左驍衛將軍、安西大都護。西突厥烏質勒部強盛起來,並主動向朝廷議和,雙方約定牙帳談判,「會大雨雪,元振立不動,至夕凍冽;烏質勒已老,數拜伏,不勝寒,會罷即死。其子娑葛以元振計殺其父,謀勒兵襲擊,副使解琬知之,勸元振夜遁,元振不聽,堅臥營為不疑者。明日,素服往吊,道逢娑葛兵,虜不意元振來,遂不敢逼,揚言迎衛。進至其帳,修吊贈禮,哭甚哀,為留數十日助喪事,娑葛感義,更遣使獻馬五千、駝二百、牛羊十餘萬。」
郭震仕五朝,功勳卓著。李隆基誅殺太平公主時,任兵部尚書的郭震領兵守護唐睿宗,在中書省駐守十四夜,直到塵埃落定。郭震進封為代國公,俄而兼任御史大夫,復為朔方大總管。沒想到,在一次閱兵式上,唐玄宗擂鼓之際郭震觸了黴頭險些被殺,幸有同僚劉幽然、張說求情,被罰流放嶺南,途中病故。顯然,郭震是被唐玄宗誤傷了。
郭震《塞上》詩寫道,「死生隨玉劍,辛苦向金微。久戍人將老,長徵馬不肥。」金微,古山名,即阿爾泰山。郭震將劍的精神踐行到底,臻至人劍合一境界。
燦爛群星
封龍山「出品」的名人,何止一個郭震?
北宋時期,名相李昉重修書院。金元時期,著名數學家李冶在此聚徒授學。雜劇作家白樸、李文蔚、尚仲賢、侯正卿、戴善甫等一批真定名士皆隨學於山中;真定路都元帥史天澤的兒子史槓、史杞,官至廉訪使的荊幼紀,集賢學士焦養直、廉訪僉事張翼、翰林修撰承直郎王德淵、兵部尚書董文用、金樞密院事董文忠、參知政事賈鈞、工部尚書王思廉等名流也都曾就學於此,並最終成為大器。
李冶創立的天元術代數,比歐洲代數的產生至少要早300年左右,世界領先。文學家元好問、宣撫使張德輝也曾來封龍書院與李冶一起論道、講學,人稱「龍山三老」。後繼者安熙主持書院,蜚聲國內,文學家蘇天爵便是其得意門生……
封龍山堪稱「人才的搖籃」,桃李滿天下。這些儒家門徒的名字,就像燦爛的星河,在封龍山上空閃耀,朗照大地。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經世致用——積極進取,勇於擔當,關注社會現實,面對社會矛盾,利用所學解決社會問題,以求達到國治民安。
封龍山景區負責人劉俊亭介紹,封龍書院有一個常設展覽,展出的就是從古到今「封龍書院出品」的傑出人才,他們都是孩子們學習的榜樣。近年來,石家莊一中等學校連續多年組織過登山勵志拓展活動,加上自身的發憤圖強和刻苦努力,每年都會有多位學子考上心儀的清華、北大。景區非常願意給所有的青少年提供學習和實踐的機會,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才,像郭震一樣,用自己磨礪出來的寶劍劈開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