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情色漫畫、當芥川獎評委,《賢者之愛》作者的人生堪比日劇

2021-01-15 澎湃新聞
日劇《賢者之愛》劇照。

在原本是封山育林的暑期票房淡季,一部日劇《賢者之愛》甫播出就搶佔了影視口碑高地。「搶我初戀我就睡你兒子」,言簡意賅的劇情介紹一看便知是「三觀重塑者」系列。而這部略重口的電視劇背後,還有兩位「重口」作家的兩本小說。

電視劇改編自日本女作家、前情色漫畫家、現芥川獎評委山田詠美的同名小說《賢者之愛》,而該作是受日本著名作家古崎潤一郎作品《痴人之愛》啟發而作。日語詞義中賢者與痴人相對,賢者意為智者,聰明人。痴人則指愚者,愚蠢之人。兩性關係之間掌握主權的一方,是賢者;失去主權的一方,是痴人。

《賢者之愛》的男女主角是四十五歲的出版社編輯真由子和剛滿二十三歲生日的直巳,「細思極恐」的是,直巳的日文讀音就是跟《痴人之愛》中的女主角奈緒美一樣讀Naomi。直巳的母親是真由子從小的朋友百合,他父親又是真由子的初戀諒一,百合對屬於真由子的東西都有極大的侵佔欲:項鍊、爸爸、戀人……最終與真由子的初戀結婚。而真由子則布了一個很深的局,花了二十多年時間陪直巳成長,把他「馴養」成對自己衷心無二的「戀人」。難道她是為了報復情敵,才把她兒子當寵物培養的嗎?實際上,還包括真由子的已故父親在內的三代五角關係裡,到底誰是真正的主人?誰才是奴隸?可見,山田詠美創造出來的小說世界,比《痴人之愛》複雜得多。

山田詠美(石野明子 攝影)

山田詠美1959年生於日本東京, 原名山田雙葉。明治大學文學部日本文學系學習期間,被人介紹了由高取英總編所編的色情雜誌,以本名的山田雙葉名義漫畫家出道,成為當時小有名氣的女大學生情色漫畫家。

1981年大學肄業,山田詠美一邊發表漫畫作品一邊在銀座、六本木等地從事公關公主的工作,偶爾也兼任模特兒。那時候作為漫畫家出版《糖、酒吧》、《錯誤·多爾》等作品。

1985年山田詠美以自己與黑人戀人的真實經歷創作的《做愛時的眼神》(ベッドタイムアイズ)出道,獲得中文藝獎獲獎,同時獲得了芥川獎提名。1987年以《戀人才聽得到的靈魂樂》(ソウル・ミュージック・ラバーズ・オンリー)獲得直木獎,這年她才28歲。在獲得直木獎前,山田當時交往的戀人、《做愛時的眼神》原型,因強姦嫌疑而被逮捕。

1998年以《風葬的教室》獲得平林泰子文學獎,同年發表以SM俱樂部的「女皇」為主角的半自傳小說《跪下來舔我的腳》。

1990年,山田詠美與駐日美軍基地工作的黑人道格拉斯結婚,道格拉斯比山田詠美小了8歲,2006年兩人離婚,其間山田詠美創作了大量與黑人、性、愛有關的作品。2011,52歲的山田詠美與小10歲的文藝評論家涼介和再婚。

值得注意的是,山田詠美2003年7月成為芥川獎遴選委員會的成員,現今的評審委員為池澤夏樹、石原慎太郎、小川洋子、川上弘美、黒井千次、高樹信子、宮本輝、村上龍、山田詠美九位,她是唯一一個拿了大眾文學獎直木獎,還成為純文學獎芥川獎評委的人。此外她1991年以《垃圾》奪得女流文學獎。1996年以《野獸邏輯》獲得泉鏡花獎。2005年以《無法隨心所欲的愛情,風味絕佳》榮獲谷崎潤一郎文學獎。

日本旅華作家、澎湃專欄作家新井一二三回憶道:「我這輩的日本書迷,仍然清楚地記得山田詠美1985年以《做愛時的眼神》一書出道時帶來的衝擊。那是年輕日本女孩子和美國黑人逃兵之間的愛情故事。表面上看來,兩者之間只有性愛而沒有靈魂交流似的,卻於存在底層,意外地留下永遠不會消失的烙印。二十世紀後半葉,源自美國的性革命波及,日本的年輕人經驗的,往往就是像她筆下的一對主角那樣的男女關係,因而作品引起了許多同代讀者的強烈共鳴。」

新井一二三認為山田詠美跟谷崎的小說世界頗有重疊之處。2015年在山田詠美寫作三十年發表《賢者之愛》後受到日本內外的諸多好評,被譽為有資格繼承谷崎潤一郎衣缽的作家。臺灣出版社在引進這部作品繁體版的時候,更是在封面直接打上「正面挑戰文豪谷崎潤一郎」的口號。

《痴人之愛》和《賢者之愛》封面

從《賢者之愛》回看《痴人之愛》,這部作品從1924年-1925年之間在《大阪朝日新聞》上連載,算是谷崎早期的代表作之一。二十八歲單身的電氣工程師河合讓治有一個夢想:收養年幼的女孩子而教育成合他口味的情人。果然,老天爺作美,讓治在銀座的酒吧相識了年僅十五歲、外貌似混血兒的奈緒美,從此開始過兩個人的日子。他們之間逐漸演變成奴隸和主人一樣的關係,有趣的是,最後是讓治心甘情願地淪落為奈緒美的奴隸。谷崎曾公開說《痴人之愛》是「私小說」,至於奈緒美的原型,則一般相信是他第一任夫人的妹妹,當時的電影明星葉山三千子。

那是日本短暫的大正摩登時代,兩個主角的名字讓治和奈緒美,日語發音分別是George和Naomi,加上他們住在位於東京南部大森海岸的出租洋房,整部小說散發著特別洋氣的氛圍,跟谷崎後來作品的和風世界,相差十萬八千裡。

日劇《賢者之愛》劇照。

將近九十年以前發表的《痴人之愛》,至今在日本擁有許多讀者,所以一說到「Naomi」眾多書迷的聯想就是《痴人之愛》。有些人或許從字面上理解,認為「賢者之愛」與「痴人之愛」相悖,其實是一個人,往往是既痴又賢的。

話說回來,電視劇一共4集,屬於小說原著的內容在前兩集裡已展現八成,剩下的時間劇情如何走向,最終結局是否會與原著統一,落得百合、真由子一死一傷,直巳不離不棄,他爸爸卻再娶的狗血下場,這棒交給編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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