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詩詞對聯寫作中,最基本的障礙無疑是漢語文字讀音平仄的辨識。古漢語經過近千年的發展、變革,許多文字的讀音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辨別讀音平仄,無疑是詩詞格律與寫作的當務之急。
古代的四聲跟現代漢語當中的四聲是不一樣的,現代漢語的四聲是陰平、陽平、上聲和去聲,古代漢語的四聲是平、上、去、入這四聲,這裡面我們主要辨識古漢語中的入聲。
入聲:
入聲帶有塞音韻尾p、t、k,因此具有發音短促、突然停止、不能延長的特點;
平、上、去聲:
帶有鼻音韻尾m、n、ng或元音韻尾i、u或者直接以元音結尾。
古代漢語的平,在現代漢語中又分為陰平和陽平;其實在古代漢語中的上聲、去聲和入聲也分陰陽的,只不過我們習慣上不再細分。
所謂四聲,古人有一段順口溜:
平:平聲平道莫低昂;
上:上聲高呼用力強;
去:去聲分明哀遠道;
入:入聲短促急收藏。
漢語聲調有四聲,是齊、梁時期文人的發現。梁武帝曾經問朱異:「你們這幫文人整天在談四聲,那是什麼意思?」朱異趁機拍了一下馬屁:「就是天子萬福的意思。」天是平聲,子是上聲,萬是去聲,福是入聲,平上去入就構成了古漢語的四聲,上、去、入又合起來叫仄聲。在這四聲中最成問題的是入聲,那麼什麼是入聲呢?
入聲就是發音短促,喉嚨給阻塞了一下,一類是以塞音t、p、k收尾(在現代漢語中都是聲母,在古漢語中是韻母的韻尾),另一類是以喉塞音收尾。在閩南語和粵語中,還完整的保留這四種入聲,在吳語中則都退化成了較不明顯的收尾了。以t、p、k收尾的入聲,並不真的是發出t、p、k的音。
塞音在發音的時候要先把喉嚨阻塞一下,然後再送氣爆破出聲。在入聲中,只有阻塞,沒有送氣爆破。
在普通話裡,入聲已經消失了,原來發音不同,分屬不同韻部的入聲字,有的在今天讀起來就完全一樣,比如「乙、億、邑」在平水韻中分屬入聲四質、十三職、十四緝不同韻部,但是在普通話中讀來毫無差別,用閩南語讀則分得清清楚楚。
入聲字在古代漢語中出現得很早,在漢賦裡面押入聲韻的地方很多,甚至可以追溯到《詩經》裡面,以詩經《國風伐檀》為例:
坎坎伐輻兮,置之河之側兮,
河水清且直猗。
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
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懸)特兮?
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這裡面輻、側、億、特、食都是入聲字,而且都在韻腳上(兮字不考慮押韻)
還有詩經裡面《碩鼠》、《無衣》、《離騷》都是如此,包括西漢李延年有名的《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這裡面的立、得、國也都是押的入聲。可見押入聲韻從詩經到漢朝都是廣為使用的。
入聲也是漢藏語系的一些語言所具有的一類聲調,一般入聲是短而急促的,但亦有例外。湘語、吳語、福州話、江淮官話、一部分西南官話地區以及華北官話中黃河以北河南省部分地區現在的晉語也保留入聲,但只帶一個弱喉塞韻音尾,甚至沒有韻尾。因漢字在隋唐時期傳入日本,當時的漢語具有入聲,反而日語、漢語和越南語將入聲的痕跡保存至今。
在沒有入聲調類的北京官話中,古漢語的入聲字被分派進平聲、上聲、去聲中,此現象稱為「入派三聲」:
1、全濁聲母字排入陽平或去聲(如:薄、奪、續、寂)
2、次濁聲母字派入去聲(如:落、弱)
3、清聲母字可能派入陰平、陽平、上聲、去聲任意一類
入派三聲以後,其中二分之一成為去聲,近三分之一成為陽平,越15%成為陰平。6%成為上聲字。派入上聲、去聲的字,除了部分指定要押入聲韻的詞牌外,對我們寫作詩詞影響不大;而歸入陰平、陽平的字則需要我們引起注意了。
從現代漢語拼音辨別入聲字
1、聲母b、d、g、j、zh、z與全部韻母相拼的陽平聲字都是古入聲字;
2、fa與fo的全聲調字都是古入聲字;
3、d、t、n、l、z、c、s拼e的全聲調均為古入聲字;
4、捲舌音字母zh、ch、sh、r拼uo的全聲調字均為古入聲字;
5、b、p、m、d、t、n、l拼ie的全聲調(除爹外)字均為古入聲字;
6、全聲母(實際只有n、l、j、q、x)拼ue的全聲調字(除瘸、靴外)都是古入聲字;
7、g、h、z拼ei的全聲調字均為古入聲字;
此外,
凡是以n、ng收尾的均非入聲字;
c、s拼i、d全聲調字均非入聲字;
凡是以er收尾的均非入聲字;
凡是以uai收尾的全聲調字均非入聲字;
在平上去入四聲中,入聲字較少,在韻書中也只佔很少比例。
從形聲字的聲旁辨別入聲字
形聲字有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形(表示內容),一部分是聲(表示發音)。形聲字可以根據聲旁辨別是否入聲字,如果聲旁是入聲,那麼由這個聲旁形成的許多字都是入聲字,也有例外的情況。
也可以背誦一些押入聲韻的詩歌來記憶入聲字,比如杜甫的《北徵》、《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哀江頭》,李白的《大車揚飛塵》、柳宗元的《漁翁》、《江雪》等都是押入聲韻的。
歸入平聲字的常用入聲字一共有255字,需要注意找出來,有特別的情況最好對照韻書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