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生活失去希望,但所有人都希望你好好活著!
每天早晨起床,又是新的一天,也許孤獨的人會覺得自己被命運拋棄,其實大家都是如此。一開始打開《無名之輩》,單純的覺得這是部喜劇,沒想到最後哭得比誰都大聲,用無名之輩們的故事擊中你最柔軟的地方。
《無名之輩》之所以口碑爆棚,除了詼諧的劇情和幽默的人物之外,最吸引人的地方莫過於穿梭於全片中最樸實的人文情感。在一座安靜的小城,初出茅廬卻「心懷大志」的兩個劫匪、看似無賴潑皮實則勇敢無畏的保安哥哥和全身癱瘓的妹妹,這些小人物組成了一個小城市底層民眾群像。
平凡與不平凡之間
2016年,導演饒曉志和演員章宇一起去英國參加愛丁堡戲劇節,那個時候,饒曉志的《你好,瘋子》還沒有上映,章宇也沒有出名,因為《我不是藥神》還沒上映。兩人在活動結束後,結伴坐上飛往背景的飛機,在飛機上饒曉志聽了章宇給他推薦的一首歌《瞎子》(堯十三)。
聽到歌的瞬間,饒曉志覺得歌曲觸動了他的某根敏感的神經,一股排山倒海的鄉愁向他襲來,他說:「聽到這首歌之前,我都覺得自己沒有鄉愁。」
章宇和饒曉志身上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兩人都是貴州人,而那首《瞎子》正是用貴州方言唱的,所以兩個離家多年打拼的人,聽到這首歌自然會升起一股鄉愁。小鎮上的青年總是認為故鄉裝不下自己的夢想和情懷,但饒曉志因為一首歌,萌生了創作《無名之輩》的想法,這是那些背井離鄉之人的渴望。
這部電影劇本都發生在一天之內,一座貴州的小山城,兩個笨笨的劫匪打劫了手機店,卻意外遇到一位姑娘,另一邊一個落魄保安想要找回一把丟失的獵槍,爭取到進公安局當協警的機會。兩個人物故事相互勾連,構成了影片的主線,故事的展開越來越魔幻。
電影中的每個人都是最平凡的普通人,但是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並不平凡,縱觀整部電影,每個人都在義無反顧地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有點是為了自己的夢想,有的是為了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在城市化進程不斷推進的時代,影片中的小人物從鄉鎮、村莊走出來,坐上了開往大城市的欲望列車。
為了改變人生,實現卑微的願望,他們甚至不惜為之鋌而走險,但是身上背負的傳統卻限制了他們的行動和方向,讓他們與快速發展的城市格格不入。大城市和小城市之間也有一道鴻溝,其背後所指的也是那些草根人物身上命運的悲劇與現實社會規則的膨脹。
不是不想平凡,而是生活讓我們每一個人都變得不平凡。
還是貴州的那座城
近些年,我國小成本電影創作中逐漸出現了一個群體——貴州導演群
2012年貴州籍導演吳娜作品《行歌坐月》上映,以現代人的視角觀察了貴州當地的民俗文化以及侗族青年男女之間的愛情故事;2016年貴州籍導演畢贛的電影《路邊野餐》上映,影片藉助貴州獨特的地域文化和城市氣質完成了一次超時空錯接敘事表達。
《無名之輩》的導演剛剛說過了,是貴州籍,他的電影並沒有聚焦到貴州民俗文化,而是以喜劇的形式,塑造了一群中國西南部具有鮮明地域特徵的城市邊緣化底層小人物,電影的成功在於「草根」,在於接地氣,而影片中的貴州省都勻市四周險山環繞,霧氣瀰漫,陰雨連綿,這樣的氣候讓小城擁有豐富分植被特質,電影的鏡頭在小城的街角和破舊老城樓之間的穿梭,展現在觀眾眼前的就是一副層次分明的黃綠影調風格。
山水環繞的城市總是有一種神秘氣質,這也是重慶成為「電影城市」的原因之一,而貴州自然靈秀的地貌特質和城市奇觀也為電影影像劇情的展開提供了情緒氛圍。
在電影預告中,有這樣一句話——「一座小城,困住螻蟻!不甘於命,事關尊嚴的狂想曲。」
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這幾十年,城鎮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捲大江南北,懷揣實現人生的理想從落後的小村莊走向繁榮都市的場景,是千千萬萬當代人最真實的寫照,在電影中就是眼睛和大頭這兩個人物形象,而影片的空間設置在無名的邊陲小城,沒有大都市的繁華靚麗,只有破舊潮溼的街道和斑駁的老樓房。而電影不僅僅要有特殊的空間,還要需要一個在敘事中添加地域屬性,營造幽默橋段的重要方式——方言。
回到開頭那首歌——《瞎子》,這首民謠是根據北宋詞人柳永的《雨霖鈴》改編:
「秋天的蟬在叫,我在亭子邊,剛剛下過雨……千裡的煙霧波浪嘞,啊黑巴巴嘞天好大哦,離別是最難在嘞。」這充滿惆悵的歌詞和拉長的語調確實能夠勾起一個人對故鄉深刻的懷念,《無名之輩》採用的地方方言屬於西南官話,使用人群分布在雲貴川湘等地,西南官話融各家方言之長,以風趣、幽默的獨特魅力為特點,電影中方言更是很大的亮點:「兩個憨皮霸道得很」、「錘子個兄弟」、「瓶子裡的粉兒粉兒」等充滿韻味和獨特語調的話不僅增添了喜劇效果,也道盡了小人物的心酸,將人物角色情緒傳達給觀眾,展現了當地人生活中的黑色幽默。
《無名之輩》不僅首次展現了「電影貴州」,也構建了當代城市具有後現代特徵的城市意象,這種跨越文本的城市景觀和山水風格在無形當中塑造了貴州化的城市符號,一個具有現代與民族、動感與靜態的小鎮空間誕生了。
其實「狹窄」本身就是導演對城市的解釋和呈現。導演饒曉志在接受訪問時坦言:「這是一出底層人面對世俗生活的誘惑、掙扎與無奈,讓彼此失去了出路。」
卓別林說:人生近看是悲劇,遠看是喜劇
一部好的喜劇電影,必然會讓人看出其中的悲涼。《無名之輩》表面上是一部充滿黑色幽默的喜劇電影,但黑色幽默說白了始終都是來自西方藝術表達形式,它的幽默在於構建一種「即陰森又滑稽的基調」其深層結構蘊含著一種悖論性的荒誕內核,黑色幽默傳入中國後立即在市井生活中找到了影子,與中國本土化的語言特色結合之後,不僅符合中國大眾審美,也在戲劇和電影等領域創造了很多經典作品。
在嬉笑怒罵中,也讓觀眾邊笑邊哭,「眼鏡」和馬嘉祺在天台上討論著人是因為沒有了路才有了橋,「過了奈何橋人生就會翻篇」的沉重話題,無釐頭的劇情和時不時就出現的沉重話題產生反差,這種對自我、他者的調侃表達了現實生活中小人物不願意正視命運的飄搖心態,大家都擁有走一步算一步的迷茫,佛家言「眾生皆苦,萬相本無」。
眾生非佛,無須領悟到萬相本無的禪理,但是眾生皆苦卻令平凡人感同身受。
結語
近年來像《無名之輩》、《我不是藥神》這樣關注小人物的電影越來越多,這也印證了中國電影市場並非大手大腳,好的作品經得起時間和大眾的評判,電影人如果一直腳踏實地,眼睛看著前方,心中揣著未來,那麼中國電影的發展必定一片光明,其實生在這個世上,你我本無名,誰也不認識誰,這就是生活的常態,如果不想錯過這人生中的大好風光,就要學會和自己和他人化敵為友,找回自己的名字,找回自己的初心。
笑著生活,和哭著生活都有自己的選擇,就看你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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