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零點,萬能青年旅店的第二張錄音室專輯《冀西南林路行》在網易雲音樂正式發布。
零點的鐘聲餘音未逝,數萬守在手機屏幕前的樂迷紛紛在第一時間轉發萬青新專發布的消息,人們的激動之情在社交平臺上迅速散播開來,見證著這一樂壇年度時刻的到來。
這一刻,距離樂隊同名專輯《萬能青年旅店》的發布已經過了十年。
時間是流動的,尤其是在信息更新頻率如此之快的時代裡,萬能青年旅店樂隊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洪流而消逝,他們一直在樂迷的心裡留有一席之地,承載著每個人最無法忘懷的記憶。而這一切,都在2020年12月21日他們發布新專輯的那一刻被喚醒。
專輯開售21分鐘後,銷量突破5萬張,開售150分鐘突破10萬張、開售11小時突破20萬張.....截至發稿,這一數字已經累積到了27萬,向著30萬的關口邁進。這張數字專輯在網易雲音樂的售價為22元,也就是說其銷售額在半天的時間內便突破了600萬元,即使在實體唱片最為輝煌的年代,這也是個令人驚嘆的成就。
用不著多少造勢宣傳,「萬青」作為人們心中國內樂隊獨一檔的存在,自帶票房號召力。十年前的萬能青年旅店從華北平原出發,靠著高質量的作品和現場建立起樂隊的口碑,徵服了全中國的樂迷,而今日也正是這些人為樂隊新專輯在商業上的成功添磚加瓦。
這十年間聽過萬青的人,在這一刻竟幾乎同時望向時間線中屬於自己記憶的另一端。
那麼,在十年前,這個人們記憶的承載體,又在哪裡發生?
時間需要追溯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一個被稱為「Rock Hometown」的城市——石家莊。在這裡,萬青樂隊有了雛形。
事情的發生源於Blind Melon樂隊一首歌《cat seat》,從小就認識的董亞千和姬賡,在《音樂天堂》的打口碟裡發現了這首歌。這個融合迷幻與另類搖滾的美國樂隊,從此為打開了他們新世界的大門。
1996年4月,兩人找來了鼓手張培棟,年僅15歲的他們以Blind Melon樂隊主唱Hoon女兒的名字組建了這支樂隊——The Nico,也就是萬青的前身。他們以The Nico的名義發表了處女作《巢穴在望》,這首單曲也被收錄在了專輯《非常次序》中。
那時,樂隊的排練沒有正經的排練室,一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董亞千的老宅裡排練和錄音。那是一座老舊的紅磚樓, 在河北石家莊市民心河邊,在那個Livehouse數量稀少的時代,他們和玩音樂的朋友們就在這裡尋找共鳴。
房子的鑰匙被藏在了門邊水泥磚塊底下,任何人都可以進入這間老宅。後來這間屋子被他們叫做「萬能青年旅店」,這也是他們樂隊後來的名字「萬能青年旅店樂隊」。
2000年,姬賡離開石家莊去南方上學,在即將出發的前幾天,一直陪伴董亞千創作的狗去世了,於是董亞千也跟著姬賡去了南方。
在這段時間,兩人漸漸開始意識到樂隊「土法煉鋼」式的創作並不適合樂隊的發展,無助和失望讓董亞千在一段時間內都不再願意創作,也因此,他搬去了秦皇島。
在那裡,他繼續養狗,有很多的流浪狗都被他收留下來,在這樣的生活中,他創作出了《秦皇島》,在日後萬青的同名專輯中,大放異彩。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首歌中另一個不可缺少的人物——史立。還在石家莊的時候,史立結識了董亞千,當時董亞千則形容他「面如重棗,目似朗星,面相還不錯。」在聽到史立吹的小號後,他發現,小號並不是「除了音大沒別的。」
最終,史立將小號本身所擁有的,塑造磅礴大氣氛圍的特質加入到了《秦皇島》中,讓原本婉轉的歌曲變得宏大起來,成為直擊聽眾內心的「靈魂」。
2002年,由主唱董亞千、貝斯手姬賡、小號手史立和鼓手楊友耕組成的樂隊正式更名為「萬能青年旅店」,經過了八年的反覆打磨,終於在2010年,發布了被人們反覆播放和傳唱了十年之久的專輯《萬能青年旅店》。除去前文提到的《秦皇島》,專輯中《殺死那個石家莊人》似乎總是被樂迷們提起。
他們的歌詞寫的是他們平凡的生活,由人聲平淡的敘述著,在這樣溫柔的聲音中,我們卻能聽到他們包裹住的,屬於現實的殘酷而扭曲的鋒利的聲音。
調大耳機的聲音,站在人來人往的時代洪流中,耳機裡失真的吉他覆蓋周圍所有的聲音,我們聽到他們為工業時代中每個平凡的個體發出的嘶吼。
在大的社會背景下,當時的石家莊汙染十分嚴重,化學工廠、紡織廠、藥廠到處都是,作為北方重工業城市中平凡存在的個體,他們在經歷時代變遷時,在經歷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變化中,又在經歷怎樣的生活之痛?
也許是被社會群體遺忘和忽略的失落,亦或是在意識到沒辦法逃離日常生活的悲劇時的絕望。
正如姬賡所說:「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成長過程,是對熱情和自尊的蠶食。」
《萬能青年旅店》被樂迷們聽了十年,這張專輯始終沒有被時間抹去,堅定的在時代的洪流中存在於每個人的耳機、記憶,甚至是信仰之中。
這也得益於這張專輯在那個時代的獨特之處。在以崔健為首的搖滾樂時代中,人們對搖滾樂所表現出的「搖滾精神」有著極高的重視。而偏偏在萬青的音樂中,我們沒辦法尋找到這樣的「鋒芒」,他們的「搖滾精神」總是藏於平淡委婉的旋律之下,只有深入歌曲的精神世界後,我們才能窺見藏在歌曲背後的那些恐怖扭曲的社會現實。
在我們看來,萬青的音樂風格與現實是最相像的,在我們習以為常的生活中,也許藏著的是並不溫柔的冷酷現實,也許是我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靈魂的消逝」,也許是我們在生活中無法看到的那些灰色的現實。
萬青引導我們以更細緻的視角去查看生活,查看社會中發生的故事,這也是當時搖滾樂強烈的「反叛精神」中缺失的部分。
後來,萬青還開了畫廊,嘗試去探索當代藝術。2014年,他們在自己坐落於北京草場地的畫廊中辦了首展,取名為「世界砼」,在展覽中,他們邀請了14位藝術家以不同的方式去表述「水泥」,而姬賡也在開幕時特別策劃了先鋒音樂現場。
同年,摩登天空也找到萬青,希望與他們籤約。但不願意自己的創作被影響,因此只是籤約了演出部分。這保證了樂隊極高的創作自由度,也使得他們在這些年中,始終能夠創作屬於他們內心的,真實的音樂。
終於,在2020年12月22日,萬能青年旅店,又在十年的打磨和對生活的探索中,發行了他們第二張專輯《冀西南林路行》。
我們僅在這裡闡述自己在這張新專輯中所探索的「秘密」,供大家借鑑。
六億年前,華北平原皆汪洋一片,而萬物聚合,時空輪轉,混沌交織,暴雨、雷鳴、黃土,古獸穿行。夜幕之下,白霧之上,千古錘鍊,太行山脈終高聳入雲。
而後,母神降臨,一日七十二變,借黃土、水流,以雙手捏造人形。又因天地塌陷,萬物危矣,而母神慈悲,於太行山腳,煉五彩之石,補天空之裂痕,折神鱉之四足,撐天空之四極,救萬靈於天災。故此,太行山脈又得「女媧山」之名。
華夏文明,延綿不斷。回望歷史,一切又如啞謎。距母神創世人間,已五千年有餘,如今的太行山下,已是一片工業文明。
姬賡筆下,電子荒原。道盡過往與未來的縫隙間,今生的迷茫,或覺醒。郊眠寺內,新語言,舊語言,該怎樣回答,不眠的時間。
而億萬場冷暖,億萬泥汙人,世間之事,並不隨人心而變。固然人類充滿想像力,卻不過切斷電纜;朝霞晚風;臨時收入;臨時生活,又切斷電纜,數字雲煙;免費月光;免費驚險。而人心意志,並不隨世事而變,謎底深處,月光融鐵星,鑄我神與心。
心如雙眼,望眼平原,渤海地產;太行水泥,後者曾為邯鄲水泥廠,始於1958年,曾被列為國家「二五」期間的重點項目,也是中國的第一座現代化水泥廠。
1993年,改制為河北太行水泥股份有限公司,年產量達560萬噸。於此,地產蓬勃發展,母神之後,高樓聳立。而上古文明發展至21世紀的漫長時光裡,那些不被人所注意的細枝末節,初露端倪。
再有宗教醫保;慈善股票,文明邁步向前,有時貿易如幻覺,階級如電梯,魔術或發明,也都統統高級。
終於,在人們凝聚了神與心之後,不夜城建起。
姬賡筆下「郊眠寺」,如望遠鏡,又如顯微鏡。立足太行山腳,映射一整個現代文明:演員失業;電纜失竊;共享富裕;共享恐懼;東方睡衣;湧上街頭;街頭嘈雜;公共聾啞。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需再解析。
姬賡已經將其說得明明白白,沒有批判、否定,也沒有認同、讚頌,這只是現實而已,白描即可,也更不必以現代手段,代之以複雜絢麗。《郊眠寺》一曲,幾乎皆為IIm-V-I進行,三拍,重音、三拍,重音,SD(下屬)-D(屬)- I(主),如此循環往復。
再有董亞千,如吟遊一般以重複的旋律,將太行山腳下的人和事,娓娓道來,而最終,不過「人間明暗」而已。
專輯文案裡,姬賡寫:「火車鑽入太行山腹,景色突然疊加變幻,山腳的村莊還運行著古老仁慈的秩序。而對面山腰,炸藥歌舞團的表演拉開大幕,神話握手現代化,啟動了荒原上最悲愴的謎語。」
而封面上,墨麒麟擺尾、半臥,從謎語中顯形,回頭望向人間,或異界。《冀西南林路行》一專,是一場潛意識的顯形過程,是詩人和音樂家在追根溯源,是以穿越太行山之名,為墨麒麟尋找落腳之地。
實際上,儘管人類創造了語言,但人類真正的力量,實際來自於非語言化的事物,這些事物如同心靈的觸覺,是包含解離、祥和、欲望等一切無法被語言進行闡述之事。
於此,便付諸於歌與詩(詩歌是非語言化的語言表達),舞與畫,乃至一切象徵性產物,如麒麟,如謎語。
而世事的變化之快,通常在人類對時間意識化的察覺之外,若不是心靈如容器,無意間將一切納進潛意識,否則我們根本無從尋根。
而《冀西南林路行》,便記錄這尋找的過程。如姬賡所言:「漫遊搞複雜了,抬頭已是2020,這幾年間,氣象風物變化急促。幾人仍眼睛明亮,幾人已失了魂?」;「軌跡和謎底都錄在這44分22秒之中,各位可自助提取。」
《採石》一曲,董亞千唱:「開採,我的血肉的火光,發動新世界的前進的泡影。雷鳴,交織爆破成動蕩,此生再不歸太行。」
「太行」二字,在專輯中頻頻出現,這44分22秒裡,「太行」是「根」,其餘則是枝葉,而隨著枝葉生長,根便被隱藏。
若僅因它肉眼不可見便在心靈上得以遺忘,則是「面貌已生疏,前方模糊。靈魂在山口又回顧。」或是「嶄新萬物,正上升幻滅如明星。我卻烏雲遮目。」而既然「烏雲遮目」,既然離了「太行」,那麼很顯然,雷鳴不過爆破動蕩,而這新世界前進的號角,也的確如泡影。
萬青的音樂,有著一整個世界觀。
對於這世界觀的具象部分,皆由姬賡的詞作來傳遞,這傳遞的過程中,不乏對於心靈和現代文明間割裂所產生的隔離感所進行的表達,於是,他們似乎開始在一定程度上和現代文明保持一定的邊界。
相比同時代的許多其他音樂人和樂隊而言,萬青在音樂上,的確有著許多的不同,其之一在於他們並未踏入現代化的、科技化的潮流,反而愈發回溯到過往。
這一特點,在其上一張專輯中就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在編曲上,他們比較傾向於「原聲」狀態。
在上一張專輯中,我們能聽到董亞千用吉他製造出來的大量過載、失真,以及如《狗尿館》、《在這顆行星所有的酒館》裡的大量吉他Solo。而《冀西南林路行》一專中,這些過載、失真被大量省去,並多以木琴和電吉他輕音色所代替。
很顯然,董亞千在這張專輯中對于吉他的使用,更為克制,同時,也讓位於更多的管弦樂器,如次中音號、小號、薩克斯、提琴等。
但有一點,萬青始終未變。
《採石》一曲,小調IV-V- I,我們能很明顯的聽到其對於Shuffle節奏的運用,其中充斥著五聲音階,以及人聲和木琴間Call and response的互動,這所有的元素,皆是Blues。而自上一張專輯起,萬青便早已紮根於Blues中,而順著Blues,便有了搖滾樂。
它的另一邊,還有爵士樂。
《繞越》一曲,全長2分43秒,是專輯中相對較短的一首曲目,由一段Am和弦的根音(A/La)、三音(C/Do)、降七音(G/So)所構成的Riff開場,隨後加入的電吉他,是這張專輯中為數不多的「電聲」元素。
隨著電吉他的一陣轟鳴過後,一切都變得爵士化。
若不是因為「萬青」之名,聽者會誤以為自己走入了某個爵士Jam現場,那裡皆充斥著Real Book裡裡外外的一切:吉他的和弦開始愈發Tension化、貝斯有了Waking Bass line、鼓開始有了各式各樣的碎拍,而小號一躍而起,一串串的Bebop 樂句。
在此曲的後半段,董亞千的吉他音色特地被調成了偏向於溫暖的爵士化聽感。
對於爵士樂的運用,是萬青新專同舊專最大的區別之一,很顯然,在這些年裡,萬青的確對此進行過探索、學習,下過不少功夫。
實際上,在新專發布之前的許多現場中,萬青就已經表現出其對於爵士化「複雜」效果的偏好,如在《殺死那個石家莊人》或者《在這顆行星所有的酒館》的尾聲處,他們通常都會有大段的器樂片段,更甚於加入了許多對「噪音」的運用。
在新專中,其「噪音」最明顯的部分之一,是《河北墨麒麟》的尾奏。而這首作品的開場,出現了一段由3+2所構成的律動,這種變拍的方式,也是萬青新專和上一張專輯的區別。
在《河北墨麒麟》中,董亞千唱:「試試冰冷昂貴入雲涉水的輕身術,看看演員王公遊民盜賊的心電圖。」很顯然,這是極為自由聯想式的。
這種自由聯想式的歌詞,是姬賡最大的特點之一。早在《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中,他曾寫:「來到自我意識的邊疆,看到父親坐在雲端抽菸。」
自我意識、邊疆、父親、輕身術、王公、遊民、盜賊、心電圖。不得不說,用「意識化」方式去理解萬青的文本內容,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將這些詞語拆開來看,比如「王公」是什麼,「盜賊」是什麼,這都是很好理解的。
但重要的是,在姬賡筆下,這一切所有無關聯的名詞間,有了關聯。我們看到「王公」、卻指向「水泥」,我們看到心電圖,卻指向「麒麟」,一切如「夢」境般奇幻,虛實相交。
「夢」是什麼,我們難以用語言描述,因為語言是「顯」意識的,而夢是「潛」意識的。
在弗洛依德所著《夢的解析》中,他提到夢的四種作用:凝縮、移置、意像化、潤飾。而這一切作用,都人「潛」意識中的活動,它不受時間限制,不受空間限制,只由「意識」本身支配。
更有趣的是,若我們真的得以深入自身「潛」意識的狀態下,我們可能會發現,虛的是實的,而我們平日裡認為的實在,極有可能其實是心靈的偽裝。
而麒麟是什麼呢,在「顯」意識裡,它是虛的。而在「潛」意識裡,它是實的,是無意間,自己和自己的互動。人有理性,但理性不是底層。
人的底層是感性,是對於自然界一切事物的自然反應。我們並不需要通過「理性」來得到喜悅、恐懼、憤怒、渴望。儘管《冀西南林路行》一專僅上線十幾個小時便獲得四百餘萬的銷量,也儘管「萬能青年旅店」這個名字已經被樂迷們以「傳奇」相稱。但在部分人群中,依然不乏有人認為萬青的音樂晦澀、聽不懂。
的確,這很正常。因為在「顯」意識中,麒麟和水泥,的確沒有任何關聯,更何況,這是一隻「墨」麒麟。
眾所周知,姬賡喜愛黑格爾,一位熱衷於探討「意識」的哲學家。在「意識」的領域中,我們肉眼可見的現代文明,都只是深層意識的「升華」。
《冀西南林路行》一專,儘管描述了這種「升華」的現象,如同:「測量繪圖,爆破合圍。加固文明幻境,開山攔河建水庫。泥沙沉積,運動停息。」
但其最終落筆處,是:「我有迷魂,額頭滾燙。我有迷魂,人間明暗。鳥獸暗語,危險消息。自然友誼,自然躲避。」
迷魂、鳥獸、暗語、自然。在「潛」意識的世界裡,不存在客觀。一切皆主觀, 也因此,姬賡筆下所闡述之事為何物,並沒有客觀答案。他只是說,每一個人的世界裡,都有一隻墨麒麟,而探尋這隻麒麟的旅途,則是每一個人自己的「冀西南林路行」,人人皆入「太行山」。而這樣的旅途,不為他人所見,也不必為他人所見。
若有人在夢境中遇見麒麟,那就是遇見了。而這世間一切關於「探尋自我」、「尋根」之事,都不需要邏輯性的語言來闡述,而這,便是詩、歌、舞、畫的力量,超越理性,超越現代文明。只有通過它們,我們便能真實地看到,也許在自我意識的邊疆裡,真的有祖輩坐於雲端。
所謂「西郊有密林,助君出重圍」。再借姬賡所言:「軌跡和謎底都錄在這44分22秒之中,各位可自助提取。」
「現在會有想要統治說唱圈的野心」 | SFG直火幫專訪
他們的歌詞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剖開社會、剖開大眾,有時也剖開自己。
低苦艾《馳名商標》:望向時空隧道中的某個「我」
低苦艾也一直是這樣以其深藏於細膩語言中的思辨氣質而獨特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