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三4月23日,思南書集和思南讀書會將舉辦「世界讀書日」特別活動。世界讀書日這一天,在思南書集購書均將獲贈玫瑰一枝。
編者按
西班牙著名作家卡洛斯·魯依斯·薩豐的這篇《火焰玫瑰》是作家為世界讀書日特別創作的,在這篇小說中出現了書、玫瑰、龍這些符號,而這三個符號都與西班牙傳統節日「聖喬治日」有關,「世界讀書日」與「聖喬治日」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火焰玫瑰》中文版經授權,在《東方早報》「原創文學」發表。薩豐的暢銷書《天空的囚徒》和《風之影》中文版之前均由上海九久讀書人出版。
每年4月23日是「世界讀書日」,全稱「世界圖書與版權日」,最初的創意來自於國際出版商協會。1995年正式確定每年4月23日為「世界圖書與版權日」,設立目的是推動更多的人閱讀和寫作。將「世界讀書日」設在4月23日,一個重要原因是這個日子與很多作家生日、忌日有關,莎士比亞在4月23日出生,他和塞萬提斯也在4月23日同一天去世,納博科夫的生日也是4月23日……
而在西班牙,4月23日是他們的傳統節日「聖喬治日」,在這一天,人們互贈書和玫瑰。
聖喬治是基督教早期的一位虔誠教士,他在公元303年4月23日,為阻止羅馬皇帝迫害基督教徒而遇害。而在西班牙加泰隆尼亞民間,還有聖喬治屠龍救公主的傳說。西班牙加泰隆尼亞人將4月23日這天設為「聖喬治日」,在這一天,人們會向愛人贈送一枝玫瑰,向孩子贈送一本書,而且當地商戶有個不成文的行規,即在這一天玫瑰要漲價,而書卻必須打九折。到了今天,在西班牙,4月23日這一天,男人贈女人玫瑰,而女人還之以書本。
下周三4月23日,思南書集和思南讀書會將舉辦「世界讀書日」特別活動。世界讀書日這一天,在思南書集購書均將獲贈玫瑰一枝。
石劍峰
《聖喬治和龍》(1470年,Pedro Nisart)。聖喬治是一位聖者,死於公元303年。英王愛德華三世時被尊為英格蘭的守護神。在一些雕塑和繪畫作品中都有他的故事。
卡洛斯·魯依斯·薩豐
就這樣,到了四月二十三日 ,樓道裡的犯人們又看著大衛·馬丁,他正隱藏在自己牢房的陰影中閉目養神。人們請他講個故事以驅解煩悶。「我會給你們講個故事,」他說,「一個關於書本、龍與玫瑰的故事,以紀念今天這個日子。但那更是一個充滿硝煙與陰影的故事,以紀念那個時代……」
摘自《天空的囚徒》失落章節
傳說,迷宮的建造者從東方乘船來到巴塞隆納,為這座城市播下了詛咒的種子,使巴塞隆納的天空註定會被火焰與鮮血染紅。
一四五四年的年末,一場瘟疫在一個冬天內便奪走了全城十之八九的生命,屍體四處堆積如山,人們架起柴堆,焚化裹屍布內的死者,產生的赭色濃煙籠罩在巴塞隆納的上空久久不散。遠遠便可望見螺旋狀的煙霧蜿蜒穿過高塔與宮殿,令年長者心生不祥預感,自知來日無多。教會宣稱城市遭到了詛咒,經過一番調查後,他們宣布瘟疫的源起是有人在水源中投了毒,下毒的地點是猶太人聚居地薩納烏哈區旁邊的一口井裡。教會稱,這場瘟疫是那些猶太高利貸者作祟所致。那年頭任何案件調查起來都離不開嚴刑逼供,這次的事件也不例外。猶太人被迫屈打成招,數量可觀的財產被劫掠一空,並被流放到一處沼澤地任其自生自滅,唯有等到市民的祈禱得到應驗,上帝重新賜福於巴塞隆納時方可免罪。
死者一天天減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然而,相較之後發生的事而言,第一批離世的死者仍算得上幸運,留下來的人很快就會妒忌他們的好運,妒忌他們能早早地離開這座災難之城。當終於有一些微弱的質疑聲提出,以神之名對猶太商人做出的醜惡罪行必遭天譴,一場神罰遲早將會從天而降,淨化這場罪惡時,已經太遲了。到那時,天空將被硝煙與灰燼所遮蔽,災難將排山倒海而來。
這天黎明時分,幾個漁夫正在海灘邊修補漁網,忽然遠遠望見一艘小船,透過海霧在浪花間若隱若現。小船的船頭先抵岸,接著船體向左傾斜,漁民們就通過那一側爬上船。從船艙內部傳來一股惡臭。船艙底部浸滿了水,幾十具棺材在廢墟中漂浮。漁民們找到了航程中唯一的倖存者,迷宮建築師埃德蒙·德·盧納,他被綁在船舵上,被陽光灼烤。一開始,漁民們以為他死了,但仔細觀察後他們發現,他手腕上被捆綁的傷口仍在流血,從他的雙唇中仍逸出一絲冰冷的氣息。他在腰帶中藏著一本皮面筆記本,漁民們還未來得及察看,一隊士兵已聞訊趕到碼頭。他們聽聞小船到岸的消息,奉主教宮發出的惡命令,趕來將垂死的建築師送往聖瑪爾塔醫院,並將駐紮在難船的殘骸旁對其嚴加看管,靜待教廷的檢察官前來察看,以基督徒的方式調查這起事件。
埃德蒙·德·盧納的筆記被移交給宗教法庭的大法官豪爾赫·德·萊昂,勇猛而野心勃勃的優秀教會鬥士,他深信,自己為淨化這個世界所做出的努力終將換得神的賜福、聖徒名號與信仰的光芒。在簡單的調查之後,豪爾赫·德·萊昂發現筆記本上的內容是以一種異教徒的語言所寫就的。於是他派他的手下去尋找一位名叫雷蒙德·德·森貝雷的印刷工,他在聖塔安娜街附近有一家小作坊。森貝雷年輕時曾雲遊四海,所知語言已逾越了一名基督徒的本分。面對酷刑的威脅,印刷商森貝雷被迫發誓,將會嚴守他將要看到的秘密。之後,宗教法官才允許他在教堂旁副主教家的圖書室內佔用一間房間,來查看那本筆記,周圍則環繞著監視的哨兵。豪爾赫·德·萊昂法官專注而貪婪地注視著筆記本。「我想這是用波斯語寫的,聖尊閣下。」森貝雷怯怯地低聲說。「我還不是聖徒。」法官的語氣微妙地變化了,「不過會有那一天的。繼續……」
就這樣,整個晚上,書本印刷工森貝雷為大法官翻譯著冒險家埃德蒙·德·盧納的秘密筆記。正是他把詛咒的惡魔帶進了巴塞隆納。
三十年前,埃德蒙·德·盧納離開巴塞隆納前往東方,尋找冒險與財富。他的行程跨越地中海,足跡遠至航海地圖上未曾標識的禁忌的小島;他曾與公主同床共枕,也曾與奇特得難以言喻的人種交往;他見識過被深埋於時間長河之下的秘密文明,並開始學習建造迷宮的藝術,他在此事上展露的天賦令各國的皇帝與蘇丹都對他讚賞有加,他們指名要求他的服務,並賜予他大量的賞賜。隨著光陰流逝,財富增長,埃德蒙對追求酬勞日漸無動於衷。人類想像得到的最貪婪、最雄心勃勃的追求,他都已經得到,他的財富穩固而牢靠,一輩子都不可能花完。因此,他宣布再也不會繼續為他人工作,除非對方能夠提供最高級的酬勞:禁忌的知識。
接下去的許多年,他推辭了所有要他去建造迷宮的邀請,即便最奇妙、最複雜的設計要求也不能令他動心,因為沒有人能付出他所要求的酬勞。正當他要開始相信,自己已經坐擁天下寶藏之際,他聽說康斯坦丁堡的皇帝請他前去建造迷宮,酬勞是一個已經失落千年、無人知曉的秘密。埃德蒙·德·盧納正覺得百無聊賴,出於好奇,他決定利用這個最後的機會,看看是否還有什麼秘密能重新喚起他靈魂深處的激情。
康斯坦丁大帝在王宮中接見了他。這位帝王確信,康斯坦丁堡遲早會落入鄰國奧託曼蘇丹之手,屆時土耳其人定會將康斯坦丁堡數個世紀以來積累的知識與智慧毀滅殆盡。因此,他請埃德蒙設計一個史上最大的迷宮,一個藏匿在索菲亞大教堂下方的地下墓穴,一個秘密的圖書館,一座書本之城,多少個世紀以來人類智慧的結晶、所有的禁書,都可以在迷宮中得以永存。
康斯坦丁大帝提供的酬勞並非金錢。他的報酬只是一個小小的、手工製造的玻璃瓶,其中蘊含的鮮紅色液體在暗色中閃著光芒。康斯坦丁大帝遞出小瓶時神秘地微笑著。「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尋找有資格接受這一禮物的人。」他說,「這東西如果到了錯誤的人手中,將會引發災難。」埃德蒙驚詫地審視著小瓶。「這是一滴龍血,來自世上最後的一條龍。」康斯坦丁大帝低聲細語,「這是永生的秘密。」
四接下來的幾個月,埃德蒙·德·盧納埋頭設計這座巨大的書之迷宮。他一遍遍地修改草圖,始終不能滿意。他意識到,對他來說,酬勞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無論那個難辨真假的魔法傳說是否屬實,他的聲名都會因建造這座偉大的圖書館而永垂不朽。而康斯坦丁大帝儘管有耐心,仍不免憂心忡忡;他提醒埃德蒙,奧託曼帝國的總攻已迫在眼前,他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最後,當埃德蒙·德·盧納終於完成了這座偉大的迷宮的設計時,已經太遲了。徵服者穆罕默德二世的軍隊已經兵臨康斯坦丁堡城下。這座城市,以及這整個帝國的終結已是在劫難逃。康斯坦丁大帝收到了埃德蒙設計的迷宮圖紙,但他明白,已經不可能在這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下方建造起這樣一座迷宮了。因此,他建議埃德蒙和其他藝術家與科學家一道逃往義大利。「我知道您會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建設這座迷宮的,我的朋友。」作為答謝,康斯坦丁大帝將那個裝有最後的龍血的小瓶子交給了埃德蒙,但當他送出禮物時,他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安的陰雲。「我的朋友,當我送出這一禮物時,我誘發了您的欲望,喚起了您的好奇心。我現在希望您也能收下這個小小的護身符,若是有一天,您為自己的野心付出的代價太高時,這東西能拯救您的靈魂。」皇帝說著,從自己的頸上摘下一個項墜遞給埃德蒙。項墜中所鑲嵌的並非金銀珠寶,而只是一顆小小的石頭,看起來像是一粒普通的細沙。「把這個給我的人告訴我,這是基督的一滴眼淚。」埃德蒙擰起眉毛。「我知道您不信這個,埃德蒙。但信仰不是找來的。它會與您不期而遇,當您獲得信仰時,是您的心,而不是您的理智,會渴望靈魂的淨化。」埃德蒙不願反駁皇帝,便隨意地將那項墜掛在自己的頸上。他當晚便出發了,隨身只帶著那份迷宮的地圖,以及那個深紅色的小瓶。
康斯坦丁堡和整個帝國不久之後就在一場血腥的圍城戰中滅亡,那時埃德蒙則已經在茫茫大海上漂流,尋找那座在他的青年時代曾被他遺棄的城市。幾個僱傭兵為他買了船票,與他同行,他們以為他是個有錢人,打算到了海上劫他的財。當他們發現埃德蒙身無分文時,就打算把他扔進海裡。但他設法說服了他們讓他繼續搭船,像《一千零一夜》中的山魯佐德那樣,每夜為水手們講述自己的冒險經歷。大馬士革的一位說書人曾經教過他,秘訣便是永遠吊人胃口的「未完待續」。「他們會對你又恨又愛,而更多的是愛。」在空閒時間,他開始把他自己的經歷記錄在一本筆記本中。為了防止海盜們冒冒失失地翻看他的筆記,他用波斯語寫作,這種語言是他在古巴比倫居住的那幾年裡學會的。在航程的半途,海盜們發現一艘空無一人的小船在海上漂流。船上既無乘客,也無船員的蹤影,卻載了大量的葡萄酒。海盜們乘機夜夜笙歌,每晚邊聽埃德蒙講故事邊喝得爛醉,但卻從來不允許他沾上哪怕一滴酒。幾天之後,船員開始生病,不久這些僱傭兵便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他們喝下的酒中有毒。最後唯有埃德蒙倖免於難,他把死去的海盜們一個個地裝進船艙裡收藏的棺材中,那是他們過去幾次打劫時虜獲的戰利品。最後,只剩埃德蒙形單影隻,孤零零地在海上漂流。對孤獨死去的恐懼令他鼓起了勇氣:他打開那個紅色的小瓶,聞了聞其中的液體。僅僅在幾秒鐘之內,他便隱約看見地獄的深淵在他面前敞開,仿佛要將他吞噬。他能感覺到小瓶中有一縷毒氣沿著他的皮膚向上爬,他看見自己的雙手覆滿鱗片,指甲變成了尖尖的爪子,比最快的鋼刃還要鋒利。他連忙抓住掛在頸上的那粒沙石,向他過去從不信其存在的基督祈禱,求他救自己於危難中。黑色的深淵逐漸消失,埃德蒙眼見自己的雙手又變回正常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他將小瓶重新封好,詛咒著自己的無知。他知道康斯坦丁大帝並沒有欺騙他,只是這禮物並非財富,有害無益。這是通向地獄之門的鑰匙。
五當森貝雷翻譯完那本筆記時,黎明已透過雲層,耀出第一束光芒。宗教法官聽完後一言不發,過一會兒便離開了書房。兩名士兵進來將森貝雷拖去關進一間監獄,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機會從那兒出來了。
正當森貝雷被打入地牢之際,宗教法官派出的一群人馬正前往那艘難船的遺蹟,他們在一個金屬箱子中找到了那個裝有猩紅色液體的小瓶。豪爾赫·德·萊昂在大教堂那裡等著他們。士兵們沒有找到埃德蒙的筆記中提到的藏有基督之淚的項墜,但宗教法官並不介意:他堅信自己的靈魂已無需進一步的淨化。他兩眼放光地拿走了小瓶,把它舉向祭臺祈求神的祝福,向上帝與魔鬼感謝他們賜予的禮物,接著便將瓶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幾秒鐘之內什麼事也沒發生。宗教法官開始放聲大笑。士兵們茫然地面面相覷,自問豪爾赫·德·萊昂是不是瘋了。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將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想法。這時他們看見大法官跪倒在地,一陣冰冷的寒風掃過教堂,推翻木椅,掀倒雕像,熄滅了蠟燭。隨後他們聽到他的四肢肌膚發出碎裂的聲音,聽到豪爾赫·德·萊昂痛苦的悽鳴逐漸淹沒在一陣野獸的咆哮聲中。從他的身體中長出一頭怪獸,鱗片、爪子和翅膀上濺滿了血跡。怪獸的尾巴比最長的蛇還要長,上面布滿了刀斧狀的稜角;當他轉過臉來時,人們看到它的利齒和火球般的雙眼,頓時嚇得無法動彈,甚至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怪獸噴出的火焰如秋風掃落葉般,瞬間將僵立的士兵們吞噬殆盡。接著,怪獸展開翅膀:宗教法官豪爾赫化身的巨龍衝破教堂的圓花窗飛向雲際,碎玻璃與火焰如暴風雨般向巴塞隆納城區的屋頂傾瀉而下。
六怪獸在城裡肆虐了整整七天七夜,推倒教堂、破壞宮殿、成百上千座房屋被付之一炬。巨龍無情地掀翻一戶戶人家的屋頂,無視人們的苦苦哀求,用它的利爪將顫抖著的受害者撕扯得粉碎。猩紅色的巨龍長得一天比一天大,行進時將所見之物吞噬殆盡。破碎的屍體如雨點般從空中灑落,巨龍呼吸間噴出的火焰如血色的洪流,洶湧地流向街道。到了第七天,全城的人都已經相信,怪獸定會將這座城市夷為平地,所有的市民都必死無疑。這時,一個孤零零的人影出現在了巨龍面前。那是大病初癒的埃德蒙·德·盧納,他一瘸一拐地爬上石階,走向大教堂的屋頂上方。在那裡,他靜靜地等待,等著龍從遠處看見他。從硝煙與火焰之間現出了怪獸的身影,它從巴塞隆納的上空飛掠而至。它的身形如今已經超過了它曾在此誕生的這座大教堂的全部體積。埃德蒙·德·盧納能從它的雙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它的眼睛殷紅,如巨大的血色池塘。怪獸齜出利齒準備吞噬他,它如出膛的炮彈般疾速前進,掀翻了沿途所有的房屋和塔樓。於是,埃德蒙·德·盧納取出掛在他頸上的那枚小小的沙粒,將它緊緊握在手心裡。他想起康斯坦丁大帝的話,知道信仰已經找到了他。為了拯救那怪獸墮入黑暗的靈魂,為了拯救全人類的靈魂,他的犧牲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代價。於是,他高舉起握有基督之淚的那隻手,閉上雙眼,勇敢地等待著。巨龍張開遍布利齒的嘴,將他一口吞下,接著躍上雲端。
許多人事後回憶起,那一天,天空仿佛突然裂成了兩半,一道光芒將整個蒼穹點燃。人們看見怪獸被烈火包圍,火焰在它的利齒間燃燒,它拍打翅膀,宛如一朵火焰玫瑰徐徐盛開,籠罩住全城。之後又是一片寂靜,當人們再次睜開眼睛時,只見城市上空陰霾滿天,漆黑得有如最深的黑夜,火焰的餘燼如雨點般從高處疾落,大街小巷、燃盡的廢墟、墓園、教堂與宮殿都宛如被一層白毯所覆蓋。那餘燼觸指即化,只在空氣中留下一陣火焰與詛咒的氣息。
七那天晚上,雷蒙德·德·森貝雷成功越獄後先回到家,確認了自己的家人和他的書籍印刷作坊都在災難中倖免於難。凌晨時分,這位印刷匠來到海邊。載著埃德蒙·德·盧納回到巴塞隆納的難船殘骸仍在海浪中浮沉,海水已逐漸浸入船艙,小船仿佛像是一座被拆掉一面牆壁的房子。印刷匠借著破曉的微光在船內探尋,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書之迷宮的地圖。儘管輪廓稍稍浸了點水,但整幅地圖基本上依然完好無損,正如埃德蒙·德·盧納最初畫下的模樣。森貝雷坐到沙灘上,打開地圖。對他來說,這幅草圖太過複雜,裡面的計算公式也太難以理解了。但他堅信,總有一天會有一位智者出現,能解讀其中的謎題,到了那時,也一定會有人想出辦法,令這座知識的迷宮重現天日,以此紀念怪獸肆虐所付出的代價。於是他將迷宮的草圖帶回家鎖進箱子,同時堅信,有朝一日,迷宮的建造者一定會出現。姚雲青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