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的這頓飯，因為我要送給孫女一個頸部理療儀而鬧得大家沒話可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的親生閨女沒回來一起吃飯。
放下筷子，我鄭重其事地對兒子說：「你妹妹今天沒回來吃飯，是因為你們兄妹鬧彆扭給鬧的。我就你們二個孩子。我和你爸好不容易把你們哥倆拉扯大，真心希望你們都好好地。在這件事上，你作為老大，就要有做老大的樣子，多照顧照顧妹妹，不要跟她鬧彆扭。」
「媽，我知道你們當年養我們二個很不容易。尤其是為了我，你作為一個姑娘，還沒當新娘就先當後媽，付出的就更多了。」
兒子的話我感動在心上。這個感動不單是因為我懂得感恩，更為自己當年為追求愛情而展現出來的勇氣。「當年你才二歲多一點，你媽媽去世後，爸爸一個大男人帶著你，還不讓你外婆把你帶回鄉下去照顧，就是放心不下你，怕對不起你的生母。你爸跟我確定戀愛關係之前，還跟我約法三章，不允許我對你哪怕有一絲的不好。哎，難啊！」當年我抱著我在宿舍裡玩，然後送他去託兒所，同宿舍的姐妹和託兒所的阿姨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這情景一一浮現在腦海裡。
「所以我們都應該好好孝敬您。但孝敬您是要長本事才行，沒有本事拿什麼來孝敬您？」
我知道兒子接下來的話會說妹妹的不是，就趕緊把話接了過去。「哎，什麼本事不本事的，有心最重要。你妹妹她有孝心，經常回來陪我吃陪我住。在外面遇上些什麼事什麼人，也會跟我說說，我這心裡就踏實。可你現在具體做什麼工作，甚至你們單位的我都搞不清楚。」
每次話頭到這兒子就特別緊張。他瞟一眼太太，媳婦的臉早就蹦的緊緊的了。兒子說話的語氣加重了：「妹妹現在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除了打麻將就是玩紙牌，沒錢花就回來你這裡啃老。街道介紹的工作一個也看不上，自己連電腦都不會用。媽，你還這麼慣著她，其實是害了她呀！」
「再怎麼著他都是你妹妹，現在他生活上有困難，你這個當哥哥的不能看著不管，我這個當媽的更不能不管，如果你爸還在，相信他也不會不管。現在你妹妹一沒家庭二沒收入，如果你當哥哥的不管她，等我走了，她怎麼辦？」
兒子從桌子底下緊緊握住太太的手，對著我說：「媽，看你說哪兒去了，我這個當哥的，怎麼會不管妹妹呢，長子為父這個道理我懂。」說這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搖了一下媳婦的手，生怕媳婦憋不住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老大，有你這話我就放心啦！我有一個決定跟你說一下：我決定把這套房子留給你妹妹。」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媳婦「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那正是： 春心泛，鮮花雖老戴鳳冠。
夏暑煩，樹葉尚青被雨殘。
理還亂，從來家事誰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