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柿子姑姑說,「咱倆回老家看看吧。」於是倆人在傍晚時分回了柿子溝。陣雨過後的初夏風有點微微的涼,滿山蒼翠滿目綠讓人看得不想說話,但是心裡卻舒服極了。
村子裡靜悄悄的,牆邊的石頭上坐著熟悉的大爺大媽,「嬸子、大娘、哥哥、嫂子……」放慢車速或者停下車,隔著車窗跟她們親熱地打著招呼。
「你倆又回來啦。」「晚上去我家吃吧。」「家裡坐會兒吧。」熟悉的鄉音、溫暖的話語是回鄉獨有的饋贈,總是最能打動人心,讓你感覺心裡熱乎乎的。「你們倆能不能給我拍張單人照片?到時候我就用它。」樸實的大娘提出的小小的要求,逗得我們哈哈大笑,心裡卻帶著一絲惆悵。
回家的任務——跟著姑姑栽絲瓜。小小的菜園裡各種蔬菜正在努力地生長著,前些日子栽西紅柿的時候桃花開得正豔,蘋果花還沒有開,如今小桃子都已經快木核了,青澀的小蘋果已經掛在了枝頭,而西紅柿也要開花結果了。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倆人有點兒不捨得說話,她認真地栽著絲瓜苗,我仔細地在園子裡尋找。找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種感覺吧。
從菜園出來,繞旅遊路返程,原本計劃去爬南峪的南山,可是時間有些晚了,只好改為旅遊路邊的地裡走走。
找了個停車場放下車,順著一條崎嶇的小路往上走,兩個人漫無目的很隨意。一陣風吹過清涼裡帶著雨後泥土的芳香。猛一抬頭,西北方向的天空,傍晚的太陽被雲層遮擋,竟然有兩束長長的光。沒有晚霞的絢麗,也沒有「耶穌光」的張揚,只是在隱隱地變幻著。這光若隱若現,又悄無聲息不慌不忙地樣子讓人有些抓狂。
天有些微微的藍,風有些清淡的甜,周圍的山在這天、這風、這陽光的寵溺中靜默著。今天521,那漫山的綠是它對這山野無聲又深情的告白麼?
腳下的花又是什麼?紫色的刺兒菜、黃色的苦菜、綠色的草兒,這是初夏的柿子溝給我們的禮物麼?是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裡給回鄉的孩子們表達的愛意麼?
初夏的日子,柿林初盛。柿子花剛剛變成了小小的柿子,葉子也已經舒展開來,枝頭終於看到了希望。夏天到了,一棵樹也迎來了這個輪迴裡最豐茂的時節。在柿子樹的生命裡,安靜又努力地生長便是它們愛這土地最美的姿勢,而深秋的那些果實便是它們說予這山野最甜美的情話。
此刻,就在這片土地上,我們相伴而行,卻很少說話。這沉默中有一份默契,於匆匆中放慢腳步,其實是想找尋到一些東西,卻又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在哪裡,只能不放過每一步,每一眼甚至每一次的呼吸。苦心地尋覓,大概是因為有太多的回憶落在了這片土地上,丟在了這片山林裡。
就在這樣一個初夏的黃昏,我們深陷於這片美麗又寂靜的山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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