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羽佳又重讀了繪本大師李歐·李奧尼的經典作品《一寸蟲》。
本書豆瓣評分8.7，是1961年凱迪克銀獎的獲獎作品。
跟「李大師」所有的作品一樣，書中的故事很簡單，但意向豐富，像一則深刻的寓言，令人回味無窮。
而且，作者李奧尼認為，這本書是他的自傳。
這有點不容易理解，在他眾多的作品中，一隻並不出眾的小蟲子，怎麼就成了他人生的寫照？
我們先來看看，一寸蟲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蟲生」吧！
以下圖文涉及劇透，加粗字體為繪本原文，其餘為解說。圖片來自繪本實物拍攝，僅供預覽，感興趣的讀者請購買正版。
繪本的內頁只有14頁，文字量也很少，但卻是一部偉大的作品。
一寸蟲一出場，就處在危險的生死邊緣：
一隻飢餓的知更鳥看見了一條一寸蟲，碧綠綠的像是一小塊祖母綠寶石，停在小樹枝上。知更鳥正要一口吞掉他。
李奧尼的比喻非常有色彩感，還記得黑得像「淡菜殼」的小黑魚嗎？這次，一寸蟲像「祖母綠寶石」。
臨危之際，一寸蟲利用自身優勢開展了自救：
「不要吃我。我是一寸蟲。我很有用，我會量東西。」
「真的嗎？」知更鳥說，「那你來量一量我的尾巴！」
出於好奇，知更鳥沒有吃掉一寸蟲，他用自己的智慧化解了危機。
「一、二、三、四、五寸。」一寸蟲說。
原來知更鳥的尾巴有五寸長。
知更鳥很開心，從此她當起了一寸蟲的「經紀人」，背著一寸蟲到處去丈量。
一寸蟲似乎別無選擇，好在他在鳥類的世界裡暫時獲得了安全。
一寸蟲量了火烈鳥的頸子，巨嘴鳥的喙，蒼鷺的腳，雉雞的尾巴，還有蜂鳥的全身。
一寸蟲像個勤勞的「打工者」，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只是看不出他是喜歡還是厭惡。
直到有一天，夜鶯遇見了一寸蟲。
「量我的歌。」夜鶯說，「不量就把你吃掉。」
一寸蟲從來沒有量過歌聲，但他想到了一個點子。
「開口唱吧！」一寸蟲說。
夜鶯開口唱，一寸蟲動身量。
它量啊量，量啊量……
一寸又一寸……
一直量到不見了蹤影。
最後幾頁很相似，茂密的樹林裡，一寸蟲小小的身影漸漸遠去。
這幾頁也很鍛鍊觀察力，讓孩子找找一寸蟲在哪裡，成了有趣的遊戲。
一寸蟲再次用智慧化解了危機，還獲得了自由。
故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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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書繪本很少去描繪現實世界的險惡，哪怕反映現實也多是勵志方向，比如《媽媽的紅沙發》等。
但李奧尼卻勇於揭露現實世界的弱肉強食。
在《小黑魚》中，故事一開場，小紅魚就全都被金槍魚吃掉了；而在這本《一寸蟲》中，這隻綠色的小蟲子一直孤獨地生活在充滿危險的世界。
但李奧尼又是用一種藝術的手段去展示這個世界，仿佛在告訴我們，世界的確大而危險，卻又充滿了美和各種可能。
一寸蟲是個不起眼的小生命，但它剛好一寸的身長，卻成了它安身立命的資本。
每個人，任何生命，都有自己的價值。
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遊蕩，一寸蟲沒有選擇，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它用丈量別人實現自己的價值，它的「客戶」們，也因他而更了解自己。
能夠讓我們實現價值的，一定是對他人有意義的事。
儘管現實殘酷險惡，但一寸蟲是那麼自信和從容。接受殘酷的現狀並努力生存下去，才是真正的勇氣。
故事發展到這裡，已經是個不錯的作品了，但結尾又給了我們另外的驚喜。
夜鶯的出現改變了一寸蟲的生活，帶來危機，也帶來機遇。
夜鶯的問題也頗具哲學色彩：歌聲要怎麼丈量呢？
一寸蟲的辦法是：只要你唱下去，我就一直量下去……
這簡直太有智慧了！
所以一寸蟲的「逃離」也不算違約：）
值得注意的是，一寸蟲的退出是一寸一寸，一點一點的，這和作者的經歷是一樣的。
李奧尼機緣巧合從事繪本創作的故事我們說過好幾次了，在那之前，他是廣告界的設計大咖，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做著「丈量別人」的工作。
直到他遇上了繪本，才慢慢遠離原來的工作，「一直量到不見了蹤影」。
或許這就是他和一寸蟲帶給我們的啟示之一。
如果當下的工作和生活並不是我們原來期待的樣子，在我們暫時沒有能力改變現狀之前，努力把它做好，再去尋找機會做我們自己。
李奧尼開始繪本創作的時候已經快50歲了，我們如果還沒有遇到自己的「夜鶯」，不妨也學一寸蟲，在隱忍中等待機會。
一寸蟲的一生，渺小，孤單，甚至有點悲涼，但它最終憑藉智慧獲得了自由。
記得在劉慈欣的作品《三體》裡，傲慢的三體人曾對地球人發來一句蔑視的話：「你們都是蟲子。」
這句話擊潰了很多地球知識分子的內心，卻被沒啥文化的史強用一句樸素的話推翻了：「蟲子從來就沒有被戰勝過。」
如果我們註定是蟲子，就做一隻一寸蟲吧，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去丈量人生，頑強地在這個大而危險，也充滿美和可能的世界裡生存下去。
這本只有15頁的繪本，內涵特別豐富，可供投射的意向非常多，不同的讀者可能讀出不同的理解。
給孩子讀的時候，羽佳還是那句話，可以問問題，但不要解讀，留給孩子自己去理解。
別看簡單，這個故事本身對孩子來說就很有吸引力，繪本綠色的畫面賞心悅目，找找一寸蟲在哪裡也是個有趣的遊戲。
至於更深刻的內涵，或許他們長大了會記得，小時候曾經有一隻堅韌不拔的小蟲子，激勵過他們的內心。
對了，對孩子來說，一寸一寸地慢慢成長，可能是最難能可貴的經歷。
書名：一寸蟲主題：智慧、勇氣、勵志等適合年齡：3-8歲亮點：大師經典、精彩簡練、寓意深遠推薦指數：五顆星，建議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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