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作家需要用腳去丈量能夠企及的大地

2020-12-22 央廣網

遲子建 1964年生於漠河。1983年開始寫作,已發表以小說為主的文學作品六百餘萬字,出版有九十餘部單行本。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偽滿洲國》《越過雲層的晴朗》《額爾古納河右岸》《白雪烏鴉》《群山之巔》,小說集《北極村童話》《白雪的墓園》《向著白夜旅行》《逝川》《清水洗塵》《霧月牛欄》《踏著月光的行板》《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散文隨筆集《傷懷之美》《我的世界下雪了》等。曾獲得第一、第二、第四屆魯迅文學獎,第七屆茅盾文學獎,澳大利亞「懸念句子文學獎」等文學獎。作品有英、法、日、意、韓、荷蘭、瑞典、阿拉伯、泰、波蘭等海外譯本。

作家遲子建最新長篇小說《煙火漫捲》日前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小說聚焦當下都市百姓生活,描寫了哈爾濱獨特的城市景觀與小說人物複雜的命運,捕捉到哈爾濱這座城市的獨特氣息。

近日,在北京的一家酒店裡,記者對遲子建進行了專訪。在一個小時的交流中,她談了新作《煙火漫捲》,談了她一貫珍視的天上生靈與人間煙火,談了她筆下的女性形象,談了旅途中所見的渾然一體的風與雲,談了文學對「美」的永恆追求。

「作家需要穿一雙舒服的鞋,用腳去丈量能夠企及的大地」

問:為何在《煙火漫捲》中,會將「尋子」作為主題?

答:「尋子」作為主題,這一表述不太正確。「尋子」不是主題,而是長篇小說的線索,是作家的有意為之。它將發生在主角身上的上山下鄉、恢復高考、知青返城、改革開放等歷史事件與當下現實聯結起來,將哈爾濱百年間發生過的日俄戰爭、抗日戰爭、猶太人遷居等歷史事件與今天的城市發展聯結起來,將山川自然、大地生靈與城市風貌、人間煙火等聯結起來,是一個貫穿全文的結構。與我過去諸多作品一樣,《煙火漫捲》其實寫的還是北方各類人物的命運交響,寫大歷史環境下城裡的人、小鎮上的人,中國人、猶太人、俄羅斯人後裔和日本戰爭遺孤等種種人。

問:主角劉建國,弄丟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好朋友於大衛的孩子;行文至結束時,劉建國發現自己也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為何會做這樣的安排?它對人物的命運與性格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答:我們在尋找別人的時候,其實往往不知道自己也可能是被尋找的對象。你能確切知道自己的來歷嗎?從生命的自然屬性上,我們來自父母;從精神層面來講,我們有另外的來處。文中的「尋找」既指血緣關係上的尋找,也指精神上的尋找。

在寫劉建國尋找孩子前,我在開篇埋下了一條線,將他的身份設定為被中國夫婦收養的日本戰爭遺孤,在最後揭曉這個謎底,讓大家知道這是一個身世也很悽慘的人。他的一生已如交響樂裡悲愴的一章,因為丟了朋友的孩子黯淡無光,而他的命運則更為悲愴。這種悲愴是歷史造成的,是戰爭造成的。我其實對他是滿懷同情的,正如文裡所寫,生命本身是無罪的。

問:寫尋親的同時,您也寫到城市改造與發展、下崗職工生活、出獄人員再就業、傳統文化在城市面臨的困境等,也自然而然地從猶太裔、日本戰爭遺孤當下的處境探尋哈爾濱曾經的歷史。您認為,作為一名作家,該如何描寫現實,觀照現實?

答:我的確寫到了這些。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在寫黃娥這個女性時,交代她為什麼來城市,是因為陸路交通替代了水路交通,影響了她的命運。這是現代化進程中必不可少的環節,代表著工業文明對自然的侵蝕,代表著一種詩意生活的終結。在寫作時,我力求做到每一處筆墨都是有用意的。你讀出的這些方面,對我而言,最大的挑戰就是將它們進行融合。每一個人物必須要承載於他/她而言適當的內容,符合角色身份和年代特徵,這是有難度的。長篇小說需要細節支撐。這樣的作品,才會是一個血肉豐滿的作品。

描寫現實的前提是熟悉現實、掌握現實。作家需要穿一雙舒服的鞋,用腳去丈量能夠企及的大地。我特別喜歡看雨後的雲,那種絢爛、熱烈,那種融合碰撞、千姿百態,簡直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生命世界在眼前鋪展開來。看過之後,下筆的時候,心裡會有無限風雲。

在這個基礎之上,還要有心靈世界的深度,要有洞察力。否則再五光十色的生活,也不可能展現出來。這種深度,是需要通過讀書、通過審美的提升、通過對藝術優雅詩意的表達,甚至通過悲憫情懷來造就的,以此實現對現實生活美好的照映和升華,使世界變得有情有色。

「人生複雜、人性複雜,善惡交織,我筆下的人物,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

問:在文學作品中對「善」有所嚮往,對「惡」有所撻伐,對不公有所矯正,似乎是您表達自身義理觀念的一種方式。您認為,文學於現實而言有何用?

答:「救贖」是我的作品一貫關注的主題。與大自然雨雪交加一樣,人生複雜,人性複雜,善惡交織。我筆下的人物,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人需要有贖罪感,或對歷史,或對人生,或對自然,我們總會在不經意間犯下這樣那樣的錯誤。我希望筆下的人物,在他們的晚年能夠實現靈魂的救贖。比如,《煙火漫捲》中偷嬰孩的煤老闆希望以物質補償劉建國,把自己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劉建國,而劉建國想要補償的卻是武磊,實現精神的救贖,用自己的餘生去陪伴武磊。在結尾處,我沒有寫武磊接受不接受、原諒不原諒劉建國,只是寫月夜之下兩個男人的哭聲,寫更加熱烈的劈柴燃燒的聲音,寫出命運的蒼涼感,人生的孤寂與隱隱的暖意,我覺得這是對這個長篇而言最好的結局。

問:女主角黃娥看似不忠,丈夫亡故後,卻發現自己對丈夫懷有愧意,發現往日平淡的日子埋藏有溫情,甚至願意為他赴死。您如何看待黃娥?她與您往日故事裡的女主角,有哪些相似,有哪些不同?您筆下的女性,都有哪些共同的特徵?

答:黃娥是一個「自然性」的人物。我在中篇《逆行精靈》裡寫過類似的一個人物。這種人只有在遠離城市、貼近大自然的地方才會出現,她是精靈的一種。只有在船上,在霧蒙蒙的時刻,在單獨送人的時候,她的情慾才會被喚醒,會渴望別的男人的懷抱。她會向丈夫坦承自己的越矩,在他死後又有為他赴死的決心;她想給雜拌兒尋覓一個負責任的養父,一條一條列出她身後雜拌兒需要注意的事項,這是身為母親的天性;在來到哈爾濱,遇見翁子安之後,她又沒有了赴死的勇氣,她是一個很複雜的人。本質上,她是一個自然純樸、更接近人的本能和本性的人。這種自然性的人是怎麼終結的?高速路興起後,水路不通航了,被陸路交通取代了,她人生的航船也就停泊了。

我寫過很多女人,每個女人都不一樣。若說從整體上來看有什麼共同特徵,大概她們都是有尊嚴的人。

「希望我的《煙火漫捲》,能夠給讀者在人生的旅途中,送去微光」

問:書名《煙火漫捲》裡的「煙火」,是否就是人間煙火的意味?

答:這個解讀是對的。除了人間的煙火,還有天上的煙火和地下的煙火。天上的煙火是「小鷂子的煙火」,比如晚霞。地下的煙火是「盧木頭的煙火」,是另一世界的煙火。盧木頭雖然葬身鷹谷,但他的帽子被鷹銜著,悄無聲息地來到哈爾濱,在妻子眼前重現,一個死去的人以這樣的方式「重回人間」。關於人間煙火,這部小說寫了哈爾濱的夜市、早晚高峰的車流人流、燉鍋裡熱氣騰騰的燉菜、護送車上垂危的病人……這些都從不同側面告訴我們生命浩瀚,萬物有靈。

問:作家蘇童曾評價:「大約沒有一個作家會像遲子建一樣,歷經二十多年的創作而容顏不改,始終保持著一種均勻的創作節奏,一種穩定的美學追求,一種晶瑩明亮的文字品格。」這一次,《煙火漫捲》如何達成它對美的追求?

答:如何實現對美的追求?在《煙火漫捲》裡,我沒有把死去的人僅僅裝進骨灰盒,而是「葬」在了另外的天地。如盧木頭葬在了鷹谷,劉光復骨灰的一部分被撒進了松花江。這都是他們靈魂該去的地方。

一個好的作家,從文學層面來說,不能貿然把死去的人僅僅裝進骨灰盒,而要讓骨灰有所歸屬。我們可以把骨灰寫得像雪花一樣漫天飛舞,同樣我們也可以將生靈寫得像塵埃一樣在人間飛卷,變成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能看得見、感受得到的事物,這便實現了文學對美的追求。除此之外,在犯了罪的人身上,能看見一剎那的美好,哪怕如煙火般短暫,這也能夠實現對美的追求。

在後記裡,我寫下這樣的文字:列車經過小城時,不知什麼人在放煙火,沖天而起的斑斕光束,把一個蕭瑟的小城點亮了。我覺得,這是穿行在人間所遇見的一個特別美好的瞬間。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仿佛看到了從地殼深處噴湧而出的絢麗花朵。這種從綻放就宣告結束的美好,攝人心魄。

因此,回到哈爾濱後,我給小說中的劉建國,放了一場煙火,結束了他在小說中的旅程。旅途中所見的煙火之美,雖然短暫,但有的時候,卻是永恆的。希望我的《煙火漫捲》,能夠給讀者在人生的旅途中,送去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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