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北京市公安局法醫中心解剖樓依舊燈火通明,幾位法醫們仍在為一起解剖臺前緊張的工作著……法醫們作為警察隊伍中的一員,每天在案發現場和實驗室中穿梭忙碌,探查死因,找尋證據,追求真相。
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法醫劉曉菲告訴北青-北京頭條記者,法醫是一名譯者」,法醫所「翻譯」的是「死亡的密碼」。
通過檢驗判斷「罪」與「非罪」
在很多人眼裡,法醫嚴肅、冷酷又神秘。實際上,法醫的日常工作,就是利用所學專業知識和工作經驗,通過屍體的種種表象,重新構建案發現場可能因素,進而明確死亡原因,確認致傷或致死工具,出具屍檢鑑定書。這份鑑定,交給偵查人員,能為案件偵破提供指引;呈遞法庭,便是證據鏈中的重要一環;遞給家屬,則能幫助他們釋疑解惑。
「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查案和取證手段愈發多樣,法醫所掌握的檢驗手段不再是唯一的查案方法,但其依舊在是否成案、「罪」與「非罪」上作用關鍵。」劉曉菲告訴記者,例如一個人的頭部受到很重的損傷,在沒有監控錄像的情況下,很難斷定他是被人打傷的,還是自己摔傷的,這時就需要法醫來做出判斷。
劉曉菲介紹道,根據他頭部的損傷特點,可以判斷腦出血是疾病所致,還是損傷所致,毒化部門的同事也會用檢驗結果告知有沒有酒精作為出血的加速因素。
如此,法醫們每天都在用屍體檢驗、組織病理學檢驗、檢材檢驗等手段,為偵查工作提供支持。
是腦力工作 也是體力工作
按照工作要求,法醫需要對所有非正常死亡的屍體進行勘查,對涉及刑事案件的屍體進行解剖檢驗。因此,法醫經常要在案發現場和實驗室間跑來跑去,工作量大,工作時間很長。
「如果晚上遇到案件,會通宵作業」劉曉菲說。不知多少個夜晚,一群人擠在解剖樓或者實驗室裡連夜工作,大家都忙著自己的活,連頭都來不及抬。在劉曉菲眼裡,法醫既是一個腦力工作,需要頭腦風暴,也是一個體力工作,很多時候需要在解剖臺或試驗臺前「一站到底」。
有一次,為了給一位死於肺動脈栓塞的男性死者找到「栓子」的源頭,她連續工作了六小時。由於解剖臺較為低矮,她開始時只能彎著腰進行,後來又改為半蹲跪,找得視線模糊、雙手顫抖,才在死者的右小腿靜脈處找到一個直徑約0.3釐米的栓塞,完成了死因溯源工作。長時間工作後,她的工作服被汗水浸得緊緊貼在背上。而這種工作強度,在法醫的生活中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除了工作強度大,檢驗工作還存在一定風險。首先屍體本身及檢材樣本有可能攜帶病毒,其次由於工作需要,可能會接觸到對身體有害的東西,比如固定臟器的福馬林,毒化和DNA的很多檢驗試劑。不過,這些危險之處能夠通過規範操作和完善裝備來應對。單位給每位法醫都配備了防護裝備,所有器材和場地都會經過兩次以上的消毒處理,在最大程度上保護法醫。因此,正確、規範的操作,就顯得至關重要。
每次檢驗完成後,劉曉菲都會小心地脫下隔離服,做好消殺工作,換好衣服再回家。回家之後的劉曉菲是一位普通的女兒、妻子和母親,雖然她「在單位時間比在家時間長」,但一旦有機會在家,她會選擇多陪陪孩子。
給死者和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法醫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工作,我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劉曉菲說道,提起自己的職業,朋友們會覺得她工作太忙,連聚會的時間都沒有。而也有些人,會覺得法醫這份工作有點可怕,甚至可能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從事這個行業。面對不理解,劉曉菲選擇堅定初心,保持著對自己工作的熱愛。
劉曉菲認為,「法醫是一名譯者」,法醫所「翻譯」的是「死亡的密碼」,除了將這密碼翻譯成路標和鉸鏈中的一環,協助完成偵查工作,法醫還會將其翻譯成「療愈的文字」,讓家屬心中不再有疑惑,能夠有勇氣面對家人的死亡,減少他們失去親人的苦痛;又或者將其翻譯成一種警報,提示死者的家屬更好的愛惜自己的身體,著重預防某類疾病。
認真沉穩、客觀冷靜、踏實肯鑽研,是法醫所具備的品質,也是對每一位法醫的要求。雖然最初吸引他們從事法醫行業是一種破解難題的樂趣,但支撐他們一直走下去的是一種責任與信念,「無論是對死者還是死者的家人,我們都想儘自己最大努力幫到他們。」
提起第一個警察節,劉曉菲說道,「這個節日也是對我們的一種提醒,要為人民服務。我們作為技術警察,就更是要立足本職工作,要把技術往實處發展。雖然法醫只是警察之中的一小股力量,可能我們早出結論一分鐘,就能離罪犯更近一步。警察節讓我很有職業榮譽感,如果能回家的話,我會給我兒子看看我的立功獎章,讓他能為有一個警察媽媽感到自豪。」
實習生 賈尚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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