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net」(信條)算不上一個出鏡率很高的英文單詞,直到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編劇和執導的同名電影《信條》近期上映。
正是因為這部電影,很多人不僅知道了「tenet」一詞,或許還知道了它曾是一個拉丁詞語,出現在義大利龐貝古城廢墟(ruins of Pompeii)的薩託方陣(Sator Square)上。
但即使沒有這部電影,很多人也會發現「tenet」的神奇之處:無論從左往右,還是從右往左,它的字母順序都是相同的。這種現象在英語中稱為palindrome(回文)。
和「tenet」具有同樣結構的英文單詞還有不少,常見的包括:civic(城市的、公民的),radar(雷達),level(水平),kayak(皮艇),reviver(復興者),madam(女士),等等。
回文甚至不僅限於英文單詞。無論是Step on no pets(勿踩寵物),還是Madam, I'm Adam(女士,我是亞當),連空格和標點都如鏡面般翻轉。而最有名的,應該是Able was I ere I saw Elba,據稱是拿破崙被流放到厄爾巴島時所說。此句直譯為「在我看到厄爾巴島之前,我曾所向披靡」。有國內學者譯為「落敗孤島孤敗落」,儘管未能完全貼合原意,但完美保留了迴文結構。
在中文裡,回文也是古已有之的文字遊戲(word play)。除去古詩詞不說,大多數人很可能都聽過「柳如是如柳」,「華萊士來華」,以及更接地氣的「上海自來水來自海上」。但如何以「信、達、雅」的標準實現中英互譯,卻是譯者最大的難題之一。
事實上,《信條》剛剛上映,該片「有無更加信達雅的中文譯名」就成為網上熱議的話題。如果按照《韋氏詞典》對「tenet」的解釋,a principle, belief, or doctrine generally held to be true, especially: one held in common by members of an organization, movement, or profession(眾人堅信的原則、信念或教義,尤其是某個組織、活動或行業的成員共同堅信的),「信條」的譯法基本符合「達」和「雅」的標準,唯獨缺少迴文結構,因此可能成為網友認為「信條」不「信」的理由之一。
至於網友提出的譯名,有借頭韻(alliteration)之便的,如「忐忑」;也有保留回文之形的,如「逆勢時逆」的;各有其妙,但於「信、達、雅」上,也各有其憾。由此可見回文翻譯之難,更可見再高明的譯者,在「不可譯性」(untranslatability)面前,終究會發出「翻譯是遺憾藝術」的感嘆。(張熠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