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孟京輝話劇《戀愛的犀牛》中最冷的「明明」，是婁燁執導電影《浮城謎事》中拿下金馬獎最佳新演員的「桑琪」，是王小帥執導電影《地久天長》中演技突破受稱讚的「茉莉」，是薛曉路執導電影《吹哨人》中給人印象深刻不亞於湯唯的「judy」……這位叫齊溪的女演員一直低調，卻又屢屢憑藉作品闖入大眾視野。近期，由齊溪主演的電影《平靜》在第70屆柏林電影節獲得CICAE藝術電影獎，她接受了本刊專訪，娓娓道來她作為演員的二三事。
採寫_本刊記者 劉倩
再次走上國際電影節紅毯
2012年，婁燁導演的《浮城謎事》入圍了第65屆坎城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齊溪在其中飾演的「桑琪」讓人印象深刻；2019年，王小帥導演的《地久天長》在第69屆柏林電影節抱得「金熊」「銀熊」載譽而歸，齊溪在其中飾演一位悲情女性群像中難得有「自我意識」的女性。最近，由賈樟柯監製、宋方執導、齊溪主演的《平靜》在第70屆柏林電影節獲得CICAE藝術電影獎，她飾演一位紀錄片工作者。這是齊溪出演的電影作品第三次入圍歐洲電影節。齊溪這位頗受第六代導演青睞的演員，憑藉出演第六代導演的作品屢次踏上歐洲電影節的紅毯。提到合作「第六代導演」這個話題，齊溪坦言，在自己的演藝道路上，婁燁、王小帥、賈樟柯等導演對自己如何看待電影、看待創作有直接影響。如果沒有婁燁導演，齊溪表示自己當下可能還局限在話劇舞臺上，「是婁燁導演把我帶進了電影世界，為我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也得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獎項。」在拍王小帥導演的《地久天長》過程中，讓齊溪見證了演員通過角色、通過自身的沉澱，是可以夢想照進現實的過程。在國內還未公映的《平靜》這部影片中，齊溪把與賈樟柯導演的合作看作是一次機緣。「如果一定要說個中緣由，只能說只要做好自己，你所熱愛的事，就會自然而然出現的，我沒有特意去迎合或改變，我也不會，但我信任導演、信任電影」。
《平靜》講述了齊溪飾演的紀錄片導演和男友分手後的療愈過程，接演《平靜》在齊溪看來，是給自己的一份禮物，這與她此前接到的多數作品有些不同。難度在於片中「林同」一角也與她本身是有點距離的。而表演的分寸又在毫釐之間。齊溪向本刊劇透：「其實是不止於『失戀』這一個主題的。還有一些別的思考，希望大家看電影時能找到。」作為第70屆柏林電影節唯一走上開幕式紅毯的中國女演員，齊溪居然大膽穿著帆布鞋就走上了紅毯，被多數網友點評為這是猝「布」及防的時尚亮點，齊溪表示「那天是要走很多路，穿高跟鞋腳疼，就穿布鞋去了，哈哈哈，我真沒多想，就想自己舒適第一」。當被問到這一時尚行為是否和她自己的性格有關，她俏皮回應：「如果真的要說到性格……那大概我就是個很怕疼的人吧哈哈哈哈……」
風格鮮明的表演路
不論是在早年作品《浮城謎事》《萬物生長》，還是去年的《地久天長》等作品中，齊溪飾演的角色都是既有魄力又有點擰巴的類型，這似乎也形成了齊溪自己的一條風格鮮明的表演路。不管外界如何評判，齊溪自己卻是不太想限定自我的表演風格。她表示表演對自己來說是解題和答案的關係，自己喜歡為表演動心和動腦子。回顧飾演的每一個角色，在齊溪眼裡，這些角色都有不同的地方，都是獨立的個體，無論是「桑琪」「白露」還是「茉莉」，她們都有自己無可取代的一面，詮釋的過程也都是全新的體驗。「可能由於一些因素，大眾對我的固有印象就是所說的既有魄力又擰巴的角色。但我真的只在意對劇本對角色的第一感覺。」在齊溪出演的一些作品裡，她詮釋的配角往往給人不亞於主角的印象，比如《地久天長》等影片。齊溪的演員道路也經歷過從主角到配角，再到主角的過程，一個問題拋向她「你覺得對你來說，迎來主角的機會難嗎？」 齊溪坦然回答：「演哪個角色關鍵看合不合適吧，或者看發揮空間。」例如在《地久天長》中，她演的是配角「茉莉」，齊溪認為這個角色方方面面都很適合自己。關於是演主角還是配角這個問題，在齊溪看來並不是自己接戲的標準，她更看重劇本，「要求好劇本好劇組的機會比要求一個『主角』的機會更加難得。」接下來，齊溪的計劃是推出幾首單曲，恰好她的好朋友就是做音樂的，一起「玩兒跨界」，她向本刊記者透露這些單曲現在已經錄製完成了。當下，齊溪也在看幾部製作班底還不錯的劇本。再往後？當然「就是期待春暖花開」！
南都娛樂×齊溪
「我自覺算是運氣好的演員」
南都娛樂：在《平靜》的拍攝過程中，宋方導演對你都有哪些要求？你又給自己設置了哪些要求？齊溪：宋方導演給我看了一些作品，比如《瓦爾登湖》《雪國》《春雪》等。通過閱讀與消化文字，去走近屬於「林同」的內心狀態、情緒，體會人物的審美。也跟著宋方導演去拜訪了幾位紀錄片工作者，熟悉他們的工作內容和流程以及他們的生活狀態，然後再大量地看他們的作品。這次的人物創作其實是一個探索性的過程，宋方導演和我一起將人物與自己拉近、平衡，改造了我，但也不完全脫離自己。南都娛樂：你感覺《平靜》有沒有一些女性主義色彩？在情感關係中，你覺得當代女性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和位置？齊溪：當然，畢竟確實就是女性創造者嘛。我一直對這種以女性為探討主體的題材很感興趣。我覺得當代女性群體，是開始覺醒的一代，也在摸索如何形成真正的女性主義。南都娛樂：作為今年柏林電影節開幕式紅毯上唯一的中國女演員，有沒有一些特別的心境？齊溪：還是很感恩的。去年有不少咱們的同胞和行業內的朋友都聚在一起，但今年因為疫情就賈導和我們幾個人，當然人少也取決於入圍作品確實就這兩部。但賈導說這個時候中國電影還在，我們還在的時候，我真的挺有種悲傷的使命感。南都娛樂：你覺得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接演某一個角色是否會對生活和情感帶來一定影響？齊溪：影響來說，也會，也不會。接受它消化它享受它。
南都娛樂：你覺得哪些作品可以稱得上是你的代表作？哪些角色是你非常難忘和喜愛的？齊溪：我自覺算是運氣好的演員，總是碰到好導演，當然我也有自己的堅持，所以到現在每一部作品和角色，都可以說是對得起表演這個職業的。每個角色都是我的朋友，在我生命裡留下痕跡和專屬位置。南都娛樂：去年你又做了話劇的巡演，話劇對你來說是表演生涯中不會放棄的一部分嗎？齊溪：舞臺是我的家，誰不回家呢？南都娛樂：不拍戲的時候你都做些什麼啊？有哪些興趣愛好？齊溪：最近就是在學會宅啊，和大家一樣。這陣子趁著宅，瘋狂拉片呢。南都娛樂：在五年前的一次採訪中你曾說，自己是「理想主義和悲觀主義並行」的人，現在的你還是這個狀態嗎？隨著獲得獎項的增多以及知名度提升，你是否會有一些明星包袱？齊溪：還是，在「理想主義和悲觀主義」並行這件事上，我覺得我沒變過。但「明星包袱」這個，我認為「包袱」這個事兒，不好就成了負累，但有好的「包袱」，會讓你作為一個演員，有責任心，知道對觀眾負責。南都娛樂：在抗擊疫情的宅家時期，有沒有近期在看的書或電影推薦給大家？齊溪：《危樓愚夫》《一一》《遺傳厄運》《仲夏夜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