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字洪度,有詩名,與李冶、魚玄機、劉採春並稱為「唐朝四大女詩人」,尊居首位;又多才藝,而與卓文君、花蕊夫人、黃娥並稱「蜀中四大才女」。
父親薛鄖原為長安小吏,「安史之亂」後流寓蜀中。
唐代宗大曆三年(768年),大詩人杜甫無奈離開浣花溪畔的成都草堂,涉江而東,開始了生命中最後三年的漂泊生活。而彼時,成都的一處小院內,薛鄖的妻子裴氏誕下一女,伶俐乖巧,父母視若珍寶,為其取名「濤」。
薛濤自小就天資聰敏,父親異常喜歡,對其悉心教養。詩詞歌賦,好學不倦,聲樂音律,無所不涉,很快就展露出非凡的天賦。
薛濤八歲那年,薛鄖在庭院裡的梧桐樹下歇涼,忽有所悟,吟誦道:
庭除一古桐,聳幹入雲中。
然後看了看薛濤,意思是讓她續詩。沒想到薛濤稍加思索,即脫口而出,續道:
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
薛鄖看到了女兒的聰慧,卻也「愀然久之」,認為這是不祥之兆,預示著女兒將來必是迎來送往之人。誰知後來事情的發展還真應了薛鄖的預感。這與李季蘭父親因她的一句《詠薔薇》詩「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而預感其「必為失行婦也」何其相似。其實這些傳聞更大的可能是後世文人的附會之說。
轉眼到了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薛鄖因出使南詔染上瘴癧,溘然而逝。是時,薛濤還不滿十四歲,只能與寡母裴氏相依為命。
為了生存下去,不得已,薛濤加入樂籍,成了一名營妓。居住在浣花裡,滿院植種菖蒲花,門前即是直通長安的官道,往來車馬留連。憑藉「容姿既麗」和「通音律,善辯慧,工詩賦」,薛濤開始在歡樂場所侍酒賦詩、彈唱娛客。到了十五六歲時,已然名聲大噪,紅遍成都。
01萬裡橋邊女校書
唐德宗貞元元年(785年),韋皋出任成都尹、御史大夫、劍南西川節度使,開府成都,總轄軍政,經略西南。韋皋不僅在軍政上有大才,還是一位能詩善文的儒官。在聽說了薛濤的才名之後,便使人將她喚至帥府侍宴。為了試其才情,韋皋讓薛濤即席賦詩。薛濤意態從容,接過紙筆,寫下《謁巫山廟》一詩:
亂猿啼處訪高唐,一路煙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聲尤是哭襄王。
朝朝夜夜陽臺下,為雨為雲楚國亡;
惆悵廟前多少柳,春來空鬥畫眉長。
韋皋看後,不覺大為稱賞,又將其傳於眾人,一時莫不嘆服,拍案稱絕。此後,薛濤成了帥府的常客,每有盛宴,必邀其到場。憑著出色的才藝,捷辯的酬對,很快便成為蜀中遠近聞名的交際花。
韋皋對薛濤的才情越來越賞識,不想讓這樣的稀世之才只作陪酒侍宴的「花瓶」角色,準備奏請朝廷,任命薛濤為「校書郎」。並為此與府中護軍商議,護軍進言:「軍政乃要事,而奏請以一妓女為官,若朝廷以為有失體統,恐連累使君清譽。即使看使君之面僥倖獲準,紅顏入衙,不免有損官府尊嚴,易給好事者留下話柄,還望使君三思!」韋皋覺得有理,此事也就擱置下來了。
校書郎主要從事公文撰寫和典校藏書,官階雖然不高,僅為從九品。但門檻卻不低,依規只有進士出身的人方可任此職,何況一女子呢?
薛濤所居之宅就在詩聖杜甫住過的地方,成都城南浣花深處,百花潭畔,萬裡橋邊,枇杷樹下。雖然並沒有實任校書郎之職,但在韋皋的心中,和交遊之時,已經把薛濤稱作「女校書」了,並有詩贈之曰:
萬裡橋邊女校書,枇杷樹下閉門居。
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
自此,薛濤的「女校書」之名不脛而走。不僅迅速傳遍蜀中,而且很快已經名聞朝野。當時許多名士爭相與她詩詞唱酬,各地前往成都的官員無不以得見薛濤為榮。
02恃寵而驕,遠赴邊城
由於得到蜀中最高軍政長官的偏愛,薛濤不免有些恃寵而驕。為了求見韋皋,不少人走薛濤後門,送禮行賄。薛濤因性情狂逸,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好在薛濤並非貪錢之人,所收財物,一概上交。即便如此,她行事的張揚還是引來韋皋的不滿。一怒之下,下令將其發配松州(今四川松潘),以示懲罰。
松州地處偏遠(今川隴藏交界之地),人煙稀少,加上吐蕃侵擾,流寇出沒,一路上兵荒馬亂的,薛濤內心十分恐懼。就像她詩中寫的:
聞道邊城苦,而今到始知。
卻將門下曲,唱與隴頭兒。
薛濤對自己先前的做法非常後悔,回憶往事,反思己過,要改變當下困境,就得想辦法挽回,於是她在途中苦思冥想寫下了著名的《十離詩》:
其一:犬離主
馴擾朱門四五年,毛香足淨主人憐;
無端咬著親情客,不得紅絲毯上眠。
其二:筆離手
越管宣毫始稱情,紅箋紙上撒花瓊。
都緣用久鋒頭盡,不得羲之手裡擎。
其三:馬離廄
雪耳紅毛淺碧蹄,追風曾到日東西;
為驚玉貌郎君墜,不得華軒更一嘶。
其四:鸚鵡離籠
隴西獨處一孤身,飛去飛來上錦裀;
都緣出語無方便,不得籠中更換人。
其五:燕離巢
出入朱門未忍拋,主人常愛語交交。
銜泥穢汙珊瑚枕,不得梁間更壘巢。
其六:珠離掌
皎潔圓明內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宮。
只緣一點玷相穢,不得終宵在掌中。
其七:魚離池
跳躍深池四五秋,常搖朱尾弄綸鉤。
無端擺斷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遊。
其八:鷹離韝
爪利如鋒眼似鈴,平原捉兔稱高情。
無端竄向青雲外,不得君王臂上擎。
其九:竹離亭
蓊鬱新栽四五行,常將勁節負秋霜。
為緣春筍鑽牆破,不得垂陰覆玉堂。
其十:鏡離臺
鑄瀉黃金鏡始開,初生三五月徘徊。
為遭無限塵蒙蔽,不得華堂上玉臺。
薛濤使人將詩送給韋皋,以此來請罪。詩中薛濤不惜把自己比作是「犬、筆、馬、鸚鵡、燕、珠、魚、鷹、竹、鏡」;而把韋皋比作是自己所依靠著的「主、手、廄、籠、巢、掌、池、臂、亭、臺」。因為自己做錯事,引得主人不快而遭棄,實在是咎由自取,無需辨白!韋皋看後,心就軟了下來,覺得堂堂刺史大人不該與一小女子計較,況且其實薛濤也並無大錯。於是很快派人把薛濤接回了成都,並對她寵愛如初。
韋皋坐鎮西川二十一年,因功封南康郡王,於貞元二十一年(805年)離開成都回長安,不久病逝。
韋皋之後,薛濤仍以詩才超眾,受到歷任劍南西川節度使的敬重。她以高等歌妓兼女秘書的特殊身份出入幕府,前後歷事十一鎮節度使。之所以能受到如此青睞,薛濤憑的絕不只是才情與美貌。她的見度與氣節,同樣超乎常人。甚至還頗有點孤高與自賞,不妨來看她的一首詩《雨後玩竹》:
南天春雨時,那堪霜雪枝;
眾類亦云茂,虛心能自持。
夕留晉賢醉,早伴舜妃悲;
晚歲君能賞,蒼蒼勁節奇。
雖然日日周旋於達官貴人之間,笙歌燕舞,燈紅酒綠,可薛濤的內心依舊是孤獨的。她把自己比作傲雪凌霜的孤竹,為竹林七賢留醉,與娥皇女英同悲,心中那份愛戀與幽怨遙託遠古。她以女性特有的柔情,幻想著能有一個情郎出現在心上,哪怕因戰亂而天各一方,也願意為他獨守空房,默默等待他從遠方歸來。就像《贈遠》詩中寫的:
芙蓉新落蜀山秋,錦字開緘到是愁;
閨閣不知戎馬事,月高還上望夫樓。
嫋嫋新蒲葉又齊,春深花落塞前溪;
知君未轉秦關騎,月照千門掩袖啼。
直到四十二歲那年,薛濤生命中愛情的春天才姍姍來遲。
03摯愛元稹,彩箋寄情
元和四年(809年)三月,時值三十一歲的東川監察御史元稹奉使來到西蜀。因為久慕薛濤詩名,卻素未謀面,便欲密意求訪。初入仕途的元稹,政治上尚能剛正不阿。此次主動申請監察東川,正是為薛濤而來。司空嚴綬潛知其意,便密遣薛濤往侍。初次見面,元稹手持筆硯,薛濤筆走龍蛇,作筆、墨、紙、硯《四友贊》云:「磨潤色先生之腹,濡藏鋒都尉之頭。引書媒而黯黯,入文畝以休休。」其書法文義使這位「貞元巨傑」大為驚服。此後相見日繁,很快便相互引為知己。
薛濤雖然是被派遣而來,可是自見到元稹之後,便對這位意氣勃發的風流才子大為傾心,竟不由自主地動了真情。而年少輕狂的元稹也被薛濤的卓絕才情和成熟風韻深深吸引,一時沉迷於溫柔鄉中不能自拔。
薛濤雖早早地便墮入風塵,但是屬於那種賣藝不賣身的樂妓或歌妓,也可稱為高級詩妓。加上她恃才而驕,一直自視甚高。身邊雖不乏遊蜂浪蝶,多年來仍能夠潔身自好。只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了,她在元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激情,她寧願為此放縱。於是,在一個風清月朗之夜,她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獻給了心上人。第二天一早還以詩寄性,寫下了《池上雙鳥》:
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
更憶將雛日,同心蓮葉間。
元稹此次因公而來,完成任務自然要回京復命。雖然少不了一番依依惜別,但薛濤終究還是只能看著情郎無奈地離開。
先前薛濤多與人唱和酬對,慕名拜訪者一時盈門,求字索詩者也絡繹不絕。為了便於書寫詩篇,薛濤別出心裁,自製松花紙和精美的深紅色小彩箋,將自作詩句親筆書寫其上,贈與她認為合意的來客。一時之間,這種詩箋成了文人雅士競相收藏的珍品,時人稱之為「薛濤箋」。
在元稹回到長安後,薛濤常用彩箋不斷題詩寄贈元稹。其中有一首詩《寄舊詩與元微之》:
詩篇調態人皆有,細膩風光我獨知。
月下詠花憐暗澹,雨朝題柳為欹垂。
長教碧玉藏深處,總向紅箋寫自隨。
老大不能收拾得,與君開似教男兒。
風流多情的元稹,也是洛陽大才子,寫詩對他來說自然手到擒來,於是也在松花小箋上題詩贈答,詩名就作《寄贈薛濤》:
錦江滑膩峨嵋秀,幻出文君與薛濤。
言語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
紛紛詞客皆停筆,個個公侯欲夢刀。
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
當時與薛濤往來唱和的名流文士有:白居易、牛僧孺、令狐楚、裴度、嚴綬、張籍、杜牧、劉禹錫、吳武陵、張祐等,前後多達二十餘人。但真正牽動其內心真情的只有元稹一人,元稹的離開讓薛濤朝思暮想,情思湧動,也因此生出了流傳後世的名詩《錦江春望詞》四首:
其一: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
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其二: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
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吟。
其三: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其四:
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
玉簪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後人對這四首《春望詞》評價極高,姜華在《介紹女詩人薛濤》中說:質樸如白衣處女,婷婷獨立,毫無俗態,其表白其胸襟,蕩蕩然如一池春水!
元和五年(810年)二月,元稹因得罪宦官被貶為江陵府士曹參軍,薛濤又寫詩相贈,可謂情真意切。詩名《牡丹》:
去年零落暮春時,淚溼紅箋怨別離;
常恐便同巫峽散,因何重有武陵期。
傳情每問馨香得,不語還應彼此知;
只欲欄邊安枕席,夜深閒共說相思。
元和六年(811年),元稹於妻子韋叢死後在江陵貶所納安仙嬪為妾,元和十年(815年)又續娶裴淑為妻。薛濤與元稹雖然兩情相悅,但由於二人身份與年齡相差較大,始終未能締結姻緣。
若以始亂終棄的程度而言,元稹可謂是妥妥的渣男一枚。前有崔鶯鶯,後有薛濤。這不,這邊薛濤的苦苦等待沒有結果,那邊他又開始與年輕貌美的劉採春談的如火如荼。
原來,元稹就好這一口,就愛與有才有貌的女詩人唱酬和交往。據說,劉採春的詩才是比不上薛濤,但說到容貌的豔麗,舉止的秀媚,卻非薛濤可比。作為專業的歌妓,她的嗓音宛轉動人,歌聲響遏行雲,餘音繞梁,回味無窮。當時江南一帶,只要劉採春曲聲響起,「閨婦、行人莫不漣泣」。
04鏡湖春色,別樣風情
唐穆宗長慶三年(823年)冬,元稹以越州刺史兼浙東觀察史至越州(今浙江紹興)。這時與薛濤分別不知不覺已有十餘年了,正當他準備入蜀迎娶薛濤之際,劉採春卻翩翩來到他的世界。
人們從不否認元稹的才能,但他的品行也一直為人詬病。對於劉採春這樣才貌雙絕、風情無兩的當紅藝人,元稹可以說完全沒有抵抗力。再以其當地最高行政長官的身份,他完全不顧劉採春已為人婦的情況,幾乎是明目張胆地與其交往。在留任浙江的七年間,兩個人的風流史就長達七年。一次,趁著酒興,元稹在東武亭題詩一首,結句寫道:「因循未歸得,不是戀鱸魚。」同僚盧簡求看後,便同他開玩笑地說:「丞相雖不為鱸魚,為好鏡湖春色耳!」所謂「鏡湖春色」,就是暗指劉採春。可見元稹與劉採春二人的情人關係,幾乎就是眾人皆知的事。
劉採春最為人所稱道的歌曲《望夫歌》為一組六首:
其一
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
載兒夫婿去,經歲又經年。
其二
借問東園柳,枯來得幾年?
自無枝葉分,莫怨太陽偏。
其三
莫作商人婦,金釵當卜錢。
朝朝江口望,錯認幾人船。
其四
那年離別日,只道住桐廬。
桐廬人不見,今得廣州書。
其五
昨日勝今日,今年老去年。
黃河清有日,白髮黑無緣。
其六
昨日北風寒,牽船浦裡安。
潮來打纜斷,搖櫓始知難。
元稹也有一首詩《贈劉採春》:
新妝巧樣畫雙蛾,謾裡常州透額羅。
正面偷輪光滑笏,緩行輕踏皺紋靴。
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惱人腸斷處,選詞能唱望夫歌。
05孤鸞一世,終老成都
薛濤終生未字,致使後人有「孤鸞一世,無福學鴛鴦」之嘆。也許因她早年的營妓生活有汙名節,也許因她恃才自負,想追求一種平等、忠誠的夫妻關係,不願為了愛而委曲求全。
苦等元稹無果之後,薛濤心灰意冷。暮年移居成都近郊的碧雞坊,在坊內建造吟詩樓,作為棲息吟詠之地,並且著女冠服以明自己的心志。
唐文宗太和四年(830年),時年薛濤已經六十二歲了,宰相李吉甫之子李德裕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對於薛濤的才名也十分欣賞。成都城西的「籌邊樓」落成時,李德裕大宴賓客,薛濤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席上受李德裕之命,薛濤寫下了《登籌邊樓》一詩:
平臨雲鳥八窗秋,壯壓西川四十州。
諸將莫貪羌族馬,最高層處見邊頭。
薛濤聰明伶俐,不僅詩才超凡,捷辯口才更妙,席間談笑風生,滿座無不嘆服。《唐語林》卷六載:當時有一位黎州刺史,酒宴之中以《千字文》為令,要求語句中須帶「禽魚鳥獸」。他先行令說:「有虞(諧音魚字)陶唐」,座客中沒有人說話,當然也就免於罰酒了。輪到薛濤行令,她脫口而出說:「佐時阿衡」。刺史說:「語中無魚鳥一類字,當罰!」薛濤笑著說:「衡字內有小魚字,使君的『有虞陶唐』,卻是一『魚』也沒有。」舉座大笑。
還有傳說:高駢鎮蜀時,命薛濤佐酒,行一字葉(協)音令,說:「須得一字,既要逐韻,又須形象。」他自己先行令說:「口似沒梁鬥。」薛濤續道:「川似三條椽。」高駢說:「奈一條曲何?」薛濤笑著說:「相公為西川節度使,尚且用一破鬥。至於窮酒佐雜用一條曲椽,又何足怪!」座客賞嘆。其酬對之機警敏捷,大抵如此。PS:這個傳說純屬牽強附會,讓人想不明白的是辛元房在《唐才子傳》中也做了引用。高駢生於唐穆宗長慶元年(821年),出任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使的時間為唐僖宗乾符二年(875年)。而薛濤約逝於唐文宗太和六年(832年),彼時高駢還不過十一歲,所謂「鎮蜀」豈不為笑話!
薛濤在書法上的造詣恐怕也不低,《宣和書譜》說她:「作字無女子氣,筆力峻激,其行書妙處,頗得王羲之法。少加以學,亦衛夫人之流也。」從「薛濤箋」成為流行風尚上更是可見一斑,她往往喜歡在彩箋上書寫自己的詩作,「法書警句,因而得名」,其詞翰一出,人們便爭相傳玩欣賞。
如果僅從生活的角度來說,薛濤還算是一生無憂,甚至可以說是穩定並優渥的。但她畢竟只是地位低下的歌妓,縱為天才,也是一個不幸者。她的身世,就像其在《柳絮》一詩中所寫的:
二月楊花輕復微,春風搖蕩惹人衣。
他家本是無情物,一任南飛又北飛!
06浣花深處薛濤井,誰堪風流女校書
薛濤可謂是中唐詩壇上獨具特色的璀璨明珠,後人對她的詩作給予極高的評價。元代辛文房《唐才子傳》以為:「其所作詩,稍欺良匠,詞意不苟,情盡筆墨,翰苑崇高,輒能攀附。」
為紀念薛濤,成都望江樓公園內立有「薛濤井」,舊名玉女津,前臨錦江,幽篁翠影,為公園內最主要的名勝古蹟之一。井後牌坊上蒼勁有力的「薛濤井」三個字,為清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成都知府冀應熊手書。
其中楹聯之一:「古井平涵修竹影;新詩快寫浣花箋。」是清代歐陽夢蘭在遊覽薛濤井時所撰,後由著名書畫家趙蘊玉補書。
另一幅楹聯:「此間尋校書香冢白楊中,問他舊日風流,汲來古井餘芬,一樣渡名桃葉好;西去接工部草堂秋水外,同是天涯淪落,自有浣箋留韻,不妨詩讓杜陵多。」為成都「五老七賢」之一的劉鹹滎所撰。
清代光緒年間,貴陽詩人陳矩客居成都,心慕薛濤,常徘徊於其墓側及井畔,憑欄吟嘯,以風雅自許。他對薛濤的詩推崇備至,曾將其編入《靈風草堂》,助其流傳。他在題詞中評價薛濤為:
冰絲鮫綺,巧麗清奇。本良家女,比竹調脂。
剪波來霞,光彩離離。詞壇酒壘,名重當時。
夭桃穠李,忽化松枝。證明珠果,青燈古祠。
臨流試茗,懷古生悲。遺詩流播,祥雲護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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