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創作在我們國家源遠流長,愛好此業的人不計其數。很多人為了練書法可以窮儘自己所能利用的所有時間。明朝才子解縉在《春雨雜述》中說:「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墨。鍾丞相入抱犢山十年,木石盡黑。趙子昂國公十年不下樓。巙子山平章每日坐衙罷,寫一千字才進膳。唐太宗皇帝簡板馬上字,夜半起把燭學《蘭亭記》。」
所以,誰要想在書法界中獲得高人一等的地位,非有著出類拔萃的功力不可。其中天資的聰穎,就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那麼,以書法史上赫赫有名的顏真卿、懷素和趙松雪三個人相比,誰在書法上悟性更高呢?
第一,研讀字帖以趙松雪為尊。
就書法悟性的各個領域相比較,如果是單就研讀字帖這一塊來說,那麼應該是趙松雪的悟性最強。趙松雪生活在元代,當時王羲之筆法的傳承體系已經斷裂,就連書法真跡也已基本亡佚。可是趙松雪僅憑著得到的部分王羲之字帖摹本(如歐陽詢所臨定武蘭亭),就能夠重新悟出王羲之的筆法,使二王書法再次復興,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悟性和成就。
相比較而言,唐人顏真卿和懷素在字帖上的悟性就要下一等了。懷素臨寫字帖用功甚勤,留下蕉葉書字、漆盤書等一系列列書壇佳話。可是,懷素仍然不得不廢書而嘆:「學無師授有,如不由戶而出」。等得到張旭弟子鄔彤和顏真卿的指點,又拿到鄔彤所贈的王羲之真跡,懷素這才筆法開悟。
顏真卿比懷素更幸運,他得到了「草聖」張旭的親自指點,而張旭曾經從舅舅那裡繼承了王羲之筆法。所以對比一下,我們可以看出唐人學書法有很多優勢。當時不僅有不少王羲之真跡仍存世間,而且王羲之的七世孫智永和尚更是非常慷地將王羲之筆法外傳。為了不使家傳筆法遺失,智永和尚還寫了《真草千字文》800餘本贈人。這是唐人學書法的有利條件,對比一下,我們可以看出喪失這些有利條件後,趙松雪能憑研讀字帖,與三位唐代大師並稱「楷書四大家」,可見其悟性之高了。
第二,領悟書論以懷素為先。
在領悟字帖的能力和自悟新境界的能力上,懷素都沒有排上榜首。但是懷素也有顏真卿和趙松雪所比不了的地方。那就是他在領悟書論方面的能力超級強悍。在臨寫字帖遲遲不能突破之後,懷素出門找名家學習,當張旭的弟子鄔彤提到張旭草書的書法秘訣是「孤蓬自振、驚沙坐飛」之後,懷素不等細釋,立刻就懂了,史書記載「懷素不復應對,連叫數聲曰:『得之矣』」。當顏真卿提起自己所悟的「屋漏痕」筆法,懷素仍是一點就透。並因之從「夏雲」之中悟到筆法,他說:「貧道觀夏雲多奇峰,輒常師之。夏雲因風變化,乃無常勢,又無壁坼之路,一一自然。」
簡單的來說,懷素就像是以為專門為書法而生的人物,為了專心練習書法,他甚至以出家來躲開俗世同,以便專心練字。同時,懷素交流甚廣在社交方面也是個很有魅力的人。雖然出家,仍然孝敬父母,唐大曆六年,懷素母病甚重,遂於臘月初回鄉探視,以待湯藥。乾元二年(759年),懷素正值弱冠之年,李白愛其才,為他寫下《草書歌行》;顏真卿為懷素作《懷素上人草書歌序》,讚揚他"噫!草書之淵妙,代不絕人,可謂聞所末聞之旨也。"
所以,儘管在研究字帖及自創體系上,懷素略遜趙松雪、顏真卿一籌,但是要做到視書法為生命,別人聽不懂的書論他一聽就能懂,做到人書合一,這個還是懷素排在第一。懷素的狂草與張旭並稱,是唐代草書的頂峰,其成就也是後人難以企及的。
第三,別創一家以顏真卿為首。
如果說啃字帖以趙松雪的悟性最好的話,換個角度來說,從自悟書法訣竅進行創新的能力來看,這個方面要素顏真卿排在第一。學習書法不僅僅是領悟老師的書法,如果僅僅領悟名人字帖,將字帖寫得逼真與古人惟妙惟肖的話,那還不能達到書法的更高境界。著名畫家齊白石老先生,曾經說過「學我者生,似我者死」的話,若單單是寫成王羲之一樣的字,那晉朝的李倜和近代的白蕉都能做到。可是要能夠在書史上提升地位,那就必須得有創新精神了。
要自成一家就需要有自己新的領悟了。這個方面顏真卿說得好:「"書於師授之外,須自得之。」顏真卿的老師張旭之所以成為「草聖」,除了得到王羲之筆法外,更與「觀孤蓬、驚沙之外,見公孫大娘劍器舞,始得低昂迴翔之狀"有著密切關係。顏真卿二十多歲時,曾遊長安,師事張旭二年,略得筆法,自以為未穩。三十五歲時,又特往洛陽去訪張旭,繼續求教。雖然顏真卿認為自己並未全部領會王羲之筆法,但是比較厲害的是他自創了一種筆法——「屋漏痕」,並由此開創了自己的書法體系,變王羲之的瀟灑俊逸為雄渾敦厚,成為王羲之之後最厲害的書法家,成就最大。
所以從這個方面來說,論自悟能力之強,顏真卿要排在第一。當然也不是說懷素和趙松雪沒有創新精神,不過是與顏真卿相比,這方面他們的悟性還顯然是要略遜一籌。學書法的目的,原本也就不是為了與字帖寫的一模一樣,更多的要求很好地表達自己的情感風格。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啊,顏真卿並沒有學全王羲之筆法也可以說是個幸運的事情,如果對王羲之筆法如果領悟太深了,那恐怕他就不能開創自己的書法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