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賈璉小妾秋桐不過十七歲,為什麼脂硯齋說她「極淫邪」?

2020-12-14 君箋雅侃紅樓

秋桐是什麼樣的人?脂硯齋的評語最恰當:極淫邪。秋桐不過十七歲的丫頭,為什麼獲得脂硯齋如此差評?這事要從她的名字說起。

秋桐本是賈赦通房丫頭,年方十七歲長得不錯。當賈璉偷娶尤二姐從平安州歸來後,賈赦一高興以「會辦事」之名,將秋桐賜給賈璉做妾。

王熙鳳想出驅狼吞虎毒計,用秋桐這把刀殺尤二姐。秋桐不但完美完成任務,逼死失去孩子的尤二姐,更直接對上不懷好意的王熙鳳。

秋桐出身沒有過多交代,出場就是賈赦通房丫頭,對她人品曹雪芹交代很清楚。

(第六十九回)況素習以來因賈赦姬妾丫環最多,賈璉每懷不軌之心,只未敢下手。如這秋桐輩等人,皆是恨老爺年邁昏憒,貪多嚼不爛,沒的留下這些人做什麼,因此除了幾個知禮有恥的,餘者或有與二門上小么兒們嘲戲的。甚至於與賈璉眉來眼去相偷期的,只懼賈赦之威,未曾到手。這秋桐便和賈璉有舊,從未來過一次。今日天緣湊巧,竟賞了他,真是一對烈火乾柴,如膠投漆,燕爾新婚,連日那裡拆得開。

秋桐雖只十七歲,卻不是良善之輩。平時淫逸無恥,背著賈赦與小廝不清不楚,更與賈璉眉來眼去。如此之人被曹雪芹命名秋桐,必有深意。

梧桐在古代有著很高地位。「鳳棲梧桐」的傳說由來已久,《聞見錄》:「梧桐百鳥不敢棲,止避鳳凰也」。也就是說梧桐樹只待鳳凰棲息,雙方是最佳組合。

曹雪芹給賈璉之妻命名王熙鳳,妾名秋桐,本意是妻妾和睦相輔相成。不想秋天的梧桐引不來鳳凰的棲息,妻妾失和導致家破人亡以及王熙鳳的悲劇。

清代鄭板橋有《詠梧桐》詩:「高梧百尺夜蒼蒼,亂掃秋星落曉霜。 如何不向西州植,倒掛綠毛么鳳皇。 」意思是說梧桐栽的不是地方,哪怕高可摘星,到了秋天沒有鳳凰棲息,依舊只能隨風落葉、盡染白霜。

王熙鳳的判詞圖畫是「一隻雌鳳落在一座冰山上」。代表沒有梧桐給棲息,不得已落在冰山上。而鳳落冰山必死無疑,也暗示王熙鳳會因秋桐的緣故遭難。

李清照《 憶秦娥》:「 斷香殘酒情懷惡,西風吹襯梧桐落。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孟郊《 秋懷》:「 梧桐枯崢嶸,聲響如哀彈。」

古人借「秋桐」吟唱皆是悲愁。「秋桐」之名就是凋敝的衰敗景象。

王熙鳳雖借秋桐之手除掉尤二姐,勢必也不會平白放過秋桐。而秋桐本不是良人,仗著賈赦、邢夫人撐腰,也不把王熙鳳放在眼裡。二人「虎兕相逢」,結局必然是「大夢歸」的兩敗俱傷結局。

脂硯齋第六十九回「蒙回前總評:寫鳳姐寫不盡,卻從上下左右寫。寫秋桐極淫邪,正寫鳳姐極淫邪;寫平兒極義氣,正寫鳳姐極不義氣;寫使女欺壓二姐,正寫鳳姐欺壓二姐;寫下人感戴二姐,正寫下人不感戴鳳姐。史公用意非念死書子之所知。」

「極淫邪」三字形容秋桐和王熙鳳再貼切不過。二人心性狠辣、陰毒寡恩少人性,將人命視如草芥。可憐尤二姐母子禁不住二人聯手暗算而斃命。沒了尤二姐,秋桐與王熙鳳必然「圖窮匕見」刺刀見紅。王熙鳳被休最可能因秋桐揭穿了她害尤二姐腹中孩子的事實。

秋桐「極淫邪」,在於她有五惡。

一,為賈赦之通房丫頭,勾引僕役不忠於主子。

二,為賈赦之婢,勾引少主賈璉,罔顧人倫。

三,害尤二姐於死地沒有人性。

四,欺王熙鳳之主婦,以下犯上。

五,造謠尤二姐、王熙鳳,犯口舌。

有以上五「惡」,她日固然王熙鳳毀於她手,賈母等也容不得她。秋桐既然是秋天的梧桐也不會如續書那樣返回家中。壞事做盡終要報應臨頭,她的下場一定也是個「慘」字。

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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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1990/2018 ;

《紅樓夢》程乙本·啟功校訂;

《紅樓夢》繪全本·清·孫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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