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從臨近公寓的大街上一個聲音呼喚我確確實實是呼喚我可並不叫人心驚肉跳這是瞬息間甦醒的和風是匆匆抖落的細雨
by 塞雷尼
生活一丁點也沒有改變
臊子麵的麵條是鹼面,它屬敦煌人的長壽麵,但是麵湯很講究,就在那刻,月亮和太陽一起蒼白淡然地掛在南轅北轍的天空,我喝了一口濃鬱的湯汁,稍稍改變了對沙漠的惶恐不安,即便轉道去安西榆林窟,4窟為密教題材,依然處於神秘的背後,歷史的荒涼,已經被嘈雜的人群暫時掩蓋。
彼時的敦煌天氣很乾燥,溫度在5度到30度左右,適合多肉蓬勃生長。不過陽關烽燧就是土臺子,綿延不絕的黃沙正好襯託了碧藍的天空,我忽然想起這是十多年前的景致了,汽車開著開著,司機和我們都無限疲憊地嘆了數口氣。
骨子裡的孤獨,標誌著人生有時多麼無趣,「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水天相連無窮的遠方,雲雨蜂擁遮擋了大半個山巒,或許《一個人的朝聖》意為不可能的朝聖之旅,夜裡醒了又躺下,白晝的絕望通常始於另一個白晝,寫作者用「救贖」暢通無阻,閱讀者走了許久,才發現連寫作者本身即是一個隱喻,魚肚泛白,惦記著多肉,控水和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陽光。
痴迷多肉直到大批黑腐掛了,其實沒有多久,除了損失點心情和金錢,止損的捷徑莫過於戛然而止的收手,從此沒有在此過多流連,至於一株品相完好的原始劍斯諾娃,也只是瞧不透她冷漠的身影竟能價值連城,抵得上一座宅院。有些看似高雅的東西,拼的還是物質多寡。
治癒一個孤獨的人需要另一個孤獨的人,那幾乎等於零,一般相似的取暖男主女主會一輩子一事無成,實際上每當此時,都會簡單樸素的落淚,《裡斯本夜車》與《荒原狼》差不多給予的暫時逃離,都會在下午隨著夕陽黯淡重新回歸。
傍晚是個曖昧泛濫的時段,人人皆惶然,《惶然錄》和《不安之書》屬於不同的譯本,韓少功的「惶然」有點吃力,陳實的「不安」反而使閱讀的忐忑逐漸平息。無論如何佩索阿總是不清醒的,情緒的理性,和理性的情緒,互相映照著生活斑駁的圖案。
對宗教之類的問題始終敬而遠之,甚至於莫高窟的震撼也沒有抵消心底持久的疑惑,蒼穹一直懸空,是浮動的雲和人心來來去去,「萬千微塵紛墜心田」的《惶然錄》,伍爾夫因此強調內心的真實,她終於點燃了自己。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我在陽關被黃沙灼傷了眼神,光鮮陡然消逝,闔目等待暴雨將至,一個人對世界的告白,也是蒼白無力,實際上已經不在乎什麼心靈的羈絆了,深居簡出同樣不可能遏制住隨時可以吞噬自己的欲望。
《裡斯本夜車》中男主因為陰雨霏霏中佇立橋頭的女人,改變了數十年不變的生活規律,他搭上前往裡斯本的夜車,堅決去探尋一個叫做普拉多已故作家的人生。就在這一刻,西天取經不過是唐長老我執夢境,閱讀者和男主一道閱盡了普拉多封閉自我模式固定的生活,幡然醒悟其中諸多無奈的相似和重複,包括我自己,往往在任何一趟文字模擬的行程中,末了控制不住的索然無味。
我們總喜歡用自己不靠譜的旅程衡量遠方的深邃,思慮生命的價值和體悟生命的過程都未必有什麼意義,況且通過窺視他人獲得快感,與自己卻沒有多少關聯,有意思的是,寫作者以為皮囊和靈魂的雙重冒險,肯定會有某一項墜入非此即彼的選擇,恰恰是永遠不可能與別人踏入同一條河流,才讓皮囊和靈魂擁抱著有去無回。
剩下如何設想生活,先解決晚飯,基本是中午的米飯,加上剩菜,近期喜歡喝米粥,豆漿機的妙處,也需要打破思維,不一定做豆漿,粒狀的東西都可以混沌,香菇木耳胡蘿蔔蓮藕百合,一通轟鳴結束,放了蓮藕的米粥,暖胃平秋燥。
作品:zhengxian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