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榮泡沫的破裂:十一世紀查理曼帝國傾覆,一個沒落貴族的獨白

2020-12-18 煙雨歷史江南

導語

總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想著穿越歷史,回到過去的時代,體驗過去的光景。有些想體驗一把騎士的生活,想回到那個激情洋溢的中世紀歐洲,擁有著令人羨慕的財富,住在自己深幽的古堡裡,享受著宗教賦予自己無上的權力。作為一個公元11世紀的沒落貴族,我想告訴這些人,勸你們早點打消這些頭頭,中世紀的真實與恐怖,是生活在富饒土地上的你們想像不到的。如果你們非要穿越,那就聽我講講我的生活。

暴力的溫室,貧困的牢籠——深陷泥潭的中世紀,既不安全,也不幸福的貴族生活

我是一個擁有著自己封邑和僕人的伯爵,可以說在這方土地之上, 我是萬人敬仰的霸主,可是我卻過不好自己的生活,落後的醫療水平,讓我的每一天都生活在對死亡的畏懼之中。不敢做農活,因為稍微蹭破點皮就有可能感染,受一點風寒就有可能爆發一場大流感。可能有人會不屑一顧,我要告訴你的是,在這個時代,病痛與戰爭一樣是人類最大的殺手。

在我的封地之內,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活就仿佛在納粹的集中營裡一般,唯一的區別就是更不衛生,也就沒有人道可言。那些頭髮打綹,渾身爬滿蝨子的賤民們,在看到我的時候,會瞪著空洞的眼睛,咧開嘴,露出發黃的牙齒向我行禮。他們渾身上下遍布汙垢,穿著襤褸,卻不知道如何勤勞致富。可不要以為會向我行禮的他們,就是對我無上的尊敬,反而如果我身邊沒有這些保鏢的話,他們就會衝上來綁架我,向我的族人索要贖金,我的侄子就是這樣,在他們手中葬送了性命。貧窮會讓人喪失人性中美的那一面,如果你不想見證人性的黑暗,那我勸你趁早打消穿越的念頭,因為在這裡,還有著無數黑暗的場景。

接下來歡迎你走進我的城堡,看看在我那幽深的古堡裡有著怎樣的「奢華」生活。

進入城堡之前,讓我先來給你講講我的城堡的來歷,這城堡不是為了讓我享受美好的貴族生活,反而是我的祖輩為了讓我們逃離這混亂的時代所建造而成的。

幾十年前,查理曼帝國崩潰,縈繞在我們頭頂上的庇護光環消失了,那些北歐來的維京海盜,和其他野蠻氏族,把整個歐洲當成了遊樂場。再加上天主教內部的矛盾,整個歐洲世界遍地烽煙。面對這種社會危機,國王讓有權勢的人自己修建城堡,如今的你們看起來雄偉壯闊的城堡,在當時其實是一個個陰森恐怖的防禦工事。

這些城堡,外面看起來固若金湯,有鐵門圍欄把守的堅固要塞,但真正住在裡邊的人才知道那種缺少陽光的滋味,一到冬天就寒冷刺骨,碩大的城堡,隨處可見的蜘蛛網和灰塵,潛伏在床榻上的臭蟲,千方百計的想要鑽進人的皮膚。

在這樣的城堡裡,更是沒有美酒佳餚,所謂的貴族生活,到了這個時代,卻只能吃那些黴跡斑斑的麵包,混著些已經發臭了的肉食。所謂的法式大餐,也不過是一堆用肉汁煮出來的牛蛙,蝸牛,腥臭難當。侍奉我的僕人們,自己都沒有吃飽過飯,那些食材他們連見都沒見過,怎麼會做出一桌讓我滿意的飯菜?

等我噁心的差不多,想要通過讀書來打發寂寞,卻發現尋遍整個城堡也找不到一本書籍,唯一可讀的就是聖經,可我一個拉丁文都不認識,不是不想學,而是沒有人教。只能靠看圖片打發時間。

在城堡裡憋的發悶,我想要找一些集市去閒逛,尋遍了整個村子,放眼望去的都是崎嶇難走的小路,十裡才有一戶人家。在這個時代,整個歐洲的人口密度都非常低,我們法蘭西帝國總共只有600萬人口,分散於全國的各個角落。

農民無法養活領主,領主掌控不了農民——粗鄙的中世紀歐洲社會,貴族與農民之間深刻的矛盾

作為一名封建貴族,上帝賜予了我這片廣闊的領土,每一個人生活在我領土上的人,都有著向我盡忠的義務。於是乎,煩悶的我開始參觀自己的村莊,走在泥濘的路上,一位手牽著子女,背上還背負著嬰兒的母親,駐足向我行禮,我也優雅的向她點頭回禮。而你們絕對猜想不到的是,這位已經有了三個子女的女人,不過年滿十八,而她帶著孩子出來的原因竟是忍受不了丈夫的虐待,想要躲起來避避風頭。

作為領主,我雖然對此非常痛恨,但卻沒有任何權利幹涉他們的家務。

在這個時代女性地位非常之低,要知道在教會的指導中,管教自己的妻子是使家庭和睦的必然程序。如果我制止了他,那我就會成為一名反對傳統的朋克領主,受到來自我領土的農民們的鄙視。

走了一圈下來,我會對自己在城堡中的生活感到慶幸,你們也是。如果你們看到村民們的生活條件,必然會萌生退意,就像我之前說的一樣,衛生和素養在這個時代是不存在的,每個人都是蓬頭垢面,生活在由木頭和草皮搭建而成的茅舍裡面,房子沒有窗戶,就鑿開一個洞,用於排放炊煙,一家幾代人都擠住在一間房子裡,有的甚至和牲口住在一起,各種異味,讓你在裡邊待上幾分鐘就頭暈目眩。

再看他們耕作用的農具,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做工粗糙的木器。你可能會有疑問,中世紀的歐洲不是早就進入鐵器時代了嗎?當然,只不過由於1000年的停滯不前,鐵器農具竟沒有像它剛誕生時那般成熟。而且由於開發鐵礦的人越來越少,鐵這種緊俏的物資,只有在我們這些領主貴族手上才能擁有。

而農民們的落後還體現在很多方面,由於在科技水平方面的長期停步,農民們甚至忘記了生存的根本。如何種植和收穫,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在的駕馭上,很多農民都不知道如何犁田,將粗皮繩,直接把梨系在牛脖子上,這樣一來,牛很快就會被勒到窒息而死。

這樣的後果就是,我們這些靠農民養活的領主們,收不到他們生產出來的糧食。也不能給他們提供保護,如此一來,我們之間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大。本來對我們充滿敬意的農民們,在看到我們的時候,眼裡邊都帶著一些怨恨。很多農民都被迫投奔其他莊園,成為別人的奴隸。

戰火連天中的騎士們,如何才能守護被肆意瓜分的土地?宗教信仰又如何愚昧世人,維系統治?

作為一方土地的領主,我有一定的義務去保護在我領土上生活的村民們。當然,我根本的目的還是為了保護我自己的生命財產,這時候,唯一值得信任的軍隊就是我的騎士們。

法蘭克古國,在名義上是一個統一的民族國家,實際早已是四分五裂。各個領地之間相互擴張吞併,戰端四起。所以為了保護自己,我需要跟那些值得信任的騎士們籤訂契約,讓他們向我宣誓效忠。通過這種契約,用神的名義維護我們之間的主僕關係。這在泥潭一般的中世紀看起來是最信得過的盟約。

這些騎士們往往出身貧寒,但有著一身的武藝和不屈的精神,正是由於這些戰事,騎士的地位在不斷攀升,成了我們這些封建最可靠的武器。

有了這些騎士們,我可以將那些來掠奪的劫匪們擺平,甚至可以選擇另一個領主,以「正義」的宗旨向他開戰,搶奪他的資源,這些都不會受到譴責。像我這樣的領主,整個法國比比皆是,因此在12,13世紀,法國的土地上沒有哪一天不是戰火紛飛。

中世紀給這些連生存都有問題的人民們留下的唯一期望,就是宗教,天主教是我們唯一的信仰,教會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天堂般的景象,美酒醇和,佳餚飄香,只要你能熬過在塵世的幾十年,就能贖清自己的罪孽,走向天堂。

你可能會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在中世紀最好不要向它的權威發起挑戰。其實原因很簡單,正是由於現實的悲痛,讓上至帝王,下到平民的所有人都對天堂深信不疑,如果你擊破了他們的信仰,他們對你只有無盡的怨恨。

在這個世界中,你有兩種人不能得罪,第一就是像我這樣的領主,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領主們為了搶奪資源,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為了你自己的人身安全,最好不要輕易得罪我們。

還有一個就是神父,他所代表的就是教會,教會高過君王,如果你得罪了教會,那麼你就會受到中世紀最嚴厲的處罰——被逐出教會,不要不以為然,被逐出教會與死亡,其實在本質上並沒有差別。

後記

在經歷我的講述之後,相信你已經看清了,公元11世紀歐洲的真面目了,這是一個黑暗時代的凌晨,經濟上的落後,滋生出野蠻和霸權,而在宗教上,人們得到的只有慰藉和蒙蔽。儘管人們渴望得到救贖,卻由於思想文化的落後,只能寄希望於天堂。所以如果你想穿越回某個時代,體驗當時的生活,我給你的建議就是不要選擇歐洲的中世紀,不要體驗這種夜不能寐的恐慌生活。

參考文獻:

《中世紀的騎士》

《法蘭克王國中世紀史》

《中世紀城堡的進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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