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青裳站在武川城主府門口時,正是武川新任城主遇刺昏迷不醒的第二天。所以,守門將士兩條長槍架在青裳面前的時候,青裳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她於武川而言是陌生人。
畢竟,她在子語閣五年,從未下山醫人。
出來接她的是城主的隨身侍衛沐不言,也算是故人了。
「你怎麼在這裡?」沐不言吃驚得幾乎跳起來。
「你很驚訝。」青裳眉眼不動,平靜地看著他。
「當然。你離開五年,全無半點消息,他派了多少人尋你……」
「不言,我不是來敘舊的。」提到那個人,青裳心裡到底不痛快,「帶我去見薛墨麟,我受人之託來救他。」
「誰?」
青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偏了頭看向城主府門口的旗杆。
墨色的旗上用紅字寫了「薛」字,那面旗隨風飄揚,不停地拂過一個人影。那是一位姑娘的屍體,被孤零零地懸掛在高處,與她作伴的只有一個冰冷的字。
「一個給我講了故事的人。」
2
若離是隨著薛墨麟一起來到武川城的,與其他的刺客一起被安頓在城主府中。因著她是位姑娘,是以薛墨麟對外言說她是自己的侍妾,倒也沒有人懷疑。
她坐在城主府中,手裡握著一個小小的竹筒,竹筒之中便是這一次的刺殺任務,目標乃是身在突厥大營之中的慕容繼。
大約三個月前,薛墨麟領兵到武川,慕容家被迫交出武川城主之位,原城主慕容繼一怒之下投了城外的突厥將軍。
「武川布防盡在在他腦中,此人不死,武川危矣。」
若離腦中想起昨夜裡在書房,薛墨麟皺著眉頭沉聲說出的話,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對於薛墨麟而言,慕容繼必須死。可對於若離而言,他萬萬死不得。
「在想什麼?」冷不防薛墨麟出現在若離身後,若離吃了一驚,連忙轉頭站起身來。
「城主來這裡做什麼?」
「怎麼?我府中的園子我反而不能來嗎?」薛墨麟微微笑著,向前走了一步,身影將若離完全地籠罩在其中。
若離垂眸笑了一聲道:「不是不能。突厥兵臨城下,城主三晝夜沒安穩合眼睡一睡,好容易得了空閒,該去歇歇了。」
「我正是來歇一歇的。」薛墨麟笑起來,手搭在若離肩頭認真地盯著她,「不然,為何要來找你呢?」
「城主……有事?」
「嗯。」薛墨麟的薄唇抿了一抿,猶猶豫豫地不知該怎麼開口。
若離心中越發覺得奇怪,不由得笑道:「城主莫不是信不過若離,是以遲疑不願說?」
「當然不是。」薛墨麟立刻反駁道,「只是……嗯……若離,我想娶你為妻。」
聞言,若離愣了一下,幾次張口想要答應這一句她盼了許久的話,然而最終還是咽了回去,淺笑一聲道:「城主侍妾的身份足以遮掩。」
「不是遮掩,是娶你為妻。」薛墨麟一把握住若離的手,臉上神情是比調兵遣將之時更甚的認真。「若離,我薛墨麟願意三媒六聘,娶你為我的正妻,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若離凝視著薛墨麟,他的溫度從手上一直傳到心裡。可是,越是暖,心裡越是疼。
「自你在臨源去截殺突厥奸細重傷而歸時,我便下了決心,一旦我們到了武川城,就娶你為妻,再不讓你離開我身邊。」薛墨麟的手握得更緊,仿佛一旦放開眼前的若離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若離死死低著頭,手中那小小的竹筒咯得她手掌生疼。
她還在十七王爺府上的時候就認識薛墨麟,一顆芳心暗自許給了他。所以,當十七王爺說要著人到薛墨麟身邊的時候,她第一個站出來說願意接下這任務。
若離心裡知道,像薛墨麟這樣的將門世家之後,自然不可能娶她這個從未生活在陽光之下的人。她只求能夠守著他,近距離地看著他,與他朝夕相對也就夠了。
「你是擔心十七王爺不同意嗎?你放心,這事情我去和他說。」
「不……不是。」若離有些慌亂地反握住薛墨麟的手。「若離只是覺得,城主是出身將門,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未來前程似錦,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著實是自毀前程,令尊令堂不會同意的。」
「所以我才請命帶著你來武川啊。」薛墨麟眉飛色舞地道,「這就是兒在外,父母之命且放一旁。」
若離訝然,張口結舌地瞪著薛墨麟,他竟是從離開臨源之時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的。
「不過,你若是不想嫁給我……」
「不,我願意。」若離情急之下打斷薛墨麟的話,言語方才出口,面上一下子變得緋紅,連忙低下頭,小聲囁喏道,「但是,現在大軍壓境,不好吧?」
「等退了突厥大軍,來日雙喜臨門。」薛墨麟揚聲大笑起來,一把將若離用力抱在懷中。
若離將臉埋在薛墨麟的胸前,用力地握住手中的小小竹筒,全然不顧那鋒利的邊沿在自己的掌心中留下血痕。
3
薛墨麟離開之後,若離呆坐在院子中,突然覺得肩窩處的傷疤有些疼。她用手抵在肩窩上,往事一下子從記憶深處湧上來,那尚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疤疼痛更甚。
她從十一歲用匕首殺人開始,為十七王爺刺殺過的人已然數不清楚。她身手敏捷,心思細膩,所以一向都能於險境之中安然無恙地脫身。然而,大約半年之前,在臨源郊外截殺突厥奸細的那一次,卻險些讓她喪命。
對方的手段著實高超,他們一行去了十二個人,唯獨她一個人重傷而歸,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三晝夜。
醒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十七王爺,聽到的第一句話是一條噩耗。
「你身上的毒,無解。」
又過了三日,若離能夠下床時,自去十七王爺的書房找他。
「他們以我身上的毒作為要挾,想要讓我做內應,幫他們取下武川。」
「如何內應?」
「在必要的時候殺了薛墨麟。」
十七王爺沉吟半晌,笑道:「調令才下,他們便知道,消息倒是靈通得緊。若離,你打算如何做?」
「請王爺示下。」
「若我讓你殺了薛墨麟呢?」
「王爺?」若離吃驚地盯著眼前的十七王爺,「薛墨麟是王爺的心腹,也是王爺在邊境上的一顆重要棋子,還請王爺三思。」
十七王爺微微一笑道:「你只說,我若讓你殺了薛墨麟,你會怎麼做?」
「若離……若離唯有領命。」若離的聲音低了下去,同時低下頭避開十七王爺銳利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十七王爺。
「照著你的性子,大約會拼著被我處罰也要違背我的意思。」十七王爺站在窗前,推開窗子,恰好外面一株梅花枝伸在窗前,在風中微微地晃動著。「你和她一樣,執著於一個人一件事便會一路走到底。」
她?若離知道十七王爺指的是誰,雖然她沒有見過那位姑娘,但已經聽同在風無組織中的其他刺客私下提及了多次。那女子背離了風無,傷了十七王爺的心。
「若離不會背叛王爺,也……不會殺薛墨麟。」
「那麼你打算如何做?」
「既然若離身上的毒已經無解,絕無生還可能,只好去殺了那對我下毒的人。」
「那些人不過是棋子罷了。」十七王爺看著眼前那一株梅花,淡淡地道,「若離,我希望你背叛風無。」
「王爺?」若離不解地盯著十七王爺,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突厥之中竟然有人能夠訓練出如此精銳的奸細,這人絕非是等閒之輩,終究會是我大殷的禍患。我要你與他們合作,以換解藥之名取得他們信任,而後找機會殺了這個組織的首領。」
「若離明白了。」
「還有,你重傷的時候,薛墨麟神不守舍地在你床前守了幾日,如此緊張你的安危,依我看,他終究有一日會決定娶你為妻。」
「十七王爺說笑了。可能只是因為若離受您之命即將跟隨他去武川,受了傷會耽誤行程。」
若離的回答讓十七王爺有些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旋即笑了一聲道:「若是你沒有拿到解藥,武川之外暮山之上有一個子語閣,那閣中的人大概可以幫你解毒。」
「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高的醫術?」
十七王爺面上露出溫和的笑意來,輕聲道:「她。」
若離吃了一驚,原來十七王爺一直都知道那個女子的下落,可是他分明前幾日還在派人出去尋她啊,全然一副尋不到不罷休的架勢。
似乎是看出了若離的疑惑,十七王爺又道:「咫尺之間是一種相守,遙遙相望而不打擾也一樣。況且,眼下還不是她回來的時候。」
出了書房,當夜若離便去與突厥人約定的地點,將薛墨麟啟程的時間與路線告知他們。
然後,大軍離開臨源前往武川之時,一路上都不曾遇到伏擊者。現在想來,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誘降慕容繼的打算,是以改了計劃也未可知。
若離站起身來,攤開手掌看著那小小的竹筒,又抬頭看了看日影。那個取消息的人很快就會來,今夜若是慕容繼躲過一劫,她將會進一步贏得他們的信任。
很快,她就能夠拿到解藥和那奸細首領的項上人頭了。
4
東方黎明之色將起,前往城外突厥大營刺殺慕容繼的人已經全部返回武川。
若離站在城主府的書房之中,雙手被麻繩反剪在背後。在她身後站在這一次跟她一起前往突厥大營的三個人和沐不言,他們都盯著她不說話。在若離的對面,薛墨麟背對著所有人站在桌子前。
若離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到底他還是起了懷疑,這一次的事情本就是一個試探她的圈套,這一點在她看見慕容繼安穩地睡在原本不該在的地方時便已經知道。
「你們三個先出去,把慕容繼的屍體公開示眾。」
「是。」三個人沉默地出了書房。
終於,薛墨麟轉過身來走到若離的面前。他雙眼通紅地盯著若離,手伸到若離的面前,掌心之中躺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薛墨麟嘶啞著嗓子問。
若離看了一眼那竹筒,又抬起頭,逆著薛墨麟的目光看回去,淡淡開口道:「該知道的你都已經知道了,還想聽我說什麼?」
「為什麼?」薛墨麟握拳,似乎那小小的竹筒就是若離纖細白皙的脖頸一般。
若離別開頭不說話。
「你告訴我,為、什、麼?」薛墨麟又近一步,幾乎與若離撞在一起。他絲毫不掩飾語氣之中的戾氣和憤怒,壓得很低的聲音裡帶著十足的殺意。
巨大的壓迫感讓若離喘不過氣來,她下意識要向後退了一步。薛墨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俯下頭凝視著她的雙眼,兩個人近在咫尺之間。而上一次他們這樣近距離對視的時候,談論的是兩個人的嫁娶之事。
「薛墨麟,你該知道,我什麼都不會說。」
「你這是在叛國。」
「我清楚。」
「你這樣做愧對十七王爺對你的信任。」
「我清楚。」
「你這樣做……你這樣……」薛墨麟拼命地壓住自己的怒氣與心疼,壓在若離肩膀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大概是想要問有沒有考慮過他吧?若離原本堅定的目光游離了一下,鼻子一酸,連忙別開目光不去看他。若離將眼睛緊緊閉上,事已至此,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只聽「譁啦」一聲,若離睜眼之時,只見薛墨麟已經一把抽了牆上掛著的寶劍,接著鎖骨上一涼,那寶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劍刃上映出若離平靜冷漠的面龐,還有她眼眶之中隱約可見的淚珠。
「你死了之後,我會把你送回十七王爺府。」
「薛墨麟,你不要我了,是嗎?」若離死氣沉沉地開口問道,話音的尾端微微顫動,就像她此時的睫毛。
她分明知道眼下這情況,最壞的可能性就是薛墨麟一把劍將她殺了。可是,當聽到他親口說自己的屍體會被送回去的時候,一直篤定的心突然就亂了。
薛墨麟拿劍的手用力握了一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手不再抖動,用盡了今生的絕情才從雙唇之間吐出那一個字。
「是。」
「你那日說要娶我,也只是為了誆我落入圈套,是嗎?」
「是。」
「原來是這樣啊。」若離無力地笑了一笑,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我受十七王爺之命跟隨城主,今日犯錯亦應當交於十七王爺發落,城主並無懲治我的權利。」
「你以為,十七王爺能留你一條生路嗎?」薛墨麟的劍又逼近了一分。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與城主無關。即便被賜死,也有十七王爺會為我收屍,這是他的慣例。」
「我薛墨麟也可以保證你入土為安。」
「可我不希望你知道我葬在哪兒。」若離一絲猶豫都沒有,立刻回答。
薛墨麟怔住,如同受了巨大的撞擊一般手中寶劍跌落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你……」
若離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轉過身對身後的沐不言道:「勞煩你帶我去大牢吧。」
沐不言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又看了看薛墨麟,終於還是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對薛墨麟抱拳道:「城主放心,屬下會將她安全帶到大牢安頓。」
「給她鬆綁。」
「城主?」
「大牢中守衛森嚴,給她鬆綁。」薛墨麟已經轉過身去,雙手撐在桌面上低著頭道。
若離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淚水越過眼眶,沿著面頰滴落在地上,而後一言不發地跟著沐不言出了書房。
薛墨麟,我們大概再不會相見了。
5
然而,若離想錯了。她進入大牢的當晚就再次見到了薛墨麟。他站在欄杆之外,凝視著坐在草蓆之上的她。
若離站起身來,眼看著薛墨麟著人開了牢門,彎腰走進來,然後讓人退下。
門未關,牢中唯她二人。
「你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嗎?」薛墨麟站在門口的地方,看著整個人都隱藏在陰影裡面的若離。
牢中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光,牆壁上有一個只有人頭大小的透氣窗戶。冰冷的月色穿過窗戶落在牢中,剛好在兩個人中間形成了一道如水的界限。
若離靠在牆上道:「我們做刺客的,第一要緊便是守口如瓶。」
「在這裡,你不是刺客,我亦不是武川的城主。」
若離淡淡地抬眼看了一下薛墨麟,目光又落回他們之間的那道月色之上,平靜地道:「可惜,這是我們誰都無法擺脫的身份。」
「若離,你跟著十七王爺多年,如今一朝背叛他,我不信你沒有任何苦衷。」
「你是以此做出判斷的?」若離苦笑了一聲,他大約仍舊不知自己對他深情幾何吧?罷了,如此也好,免得若她果然死在了外域,連累了薛墨麟傷心。
「因為,除此之外的憑證我都無法說服我自己。」薛墨麟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得讓人心疼。「我甚至不知,薛墨麟三個字在你心中是什麼樣的分量。」
若離胸口猛地漫上一層窒息來,她倚著身後冷冰冰的牆壁才勉強沒有倒下。那毒素又臨近發作之時,若是仍然不能殺了薛墨麟,怕是她不出兩天就會毒發身亡,任是大羅神仙也回天無力。
「若我說有苦衷,你會如何?」
「自然是幫你。」
沉默了許久,若離輕聲道:「薛墨麟,我必須殺了你。」
「你說什麼?」
「我必須殺了你。」說著,若離向前走了幾步,正好站在月光之下,她用手指著自己肩窩道:「那把刀帶著毒,我需要用你的命,換我自己的命。」
薛墨麟震驚地看著若離,木然道:「你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
「風無有天下最好的郎中,連他都說除非找到解藥,否則神鬼無策,告訴你,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若離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袖中藏著自風無帶出來的迷藥,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可以讓薛墨麟立刻失去知覺。只是,她不可能真的砍了他的頭帶走,要如何將他帶出大牢,送到城外呢?
「什麼時候?」
「嗯?」
「你和他們約定的是什麼時候?」薛墨麟向前一步,與若離一同站在月光之下,「帶我去換解藥。」
「薛墨麟,你是一城之主,做這樣枉顧整個武川城的決定?」
「我說了,在這裡,你不是刺客,我也不是城主。」薛墨麟輕笑了一聲,「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救你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若是用迷藥將我迷倒,如何帶我出去呢?」
「你怎麼知道?」若離震驚地盯著薛墨麟。
薛墨麟用指尖撫了撫她毫無血色的面頰,笑道:「你身上帶的東西我都很熟悉。知道你習慣用的武器是短匕首和迷藥,還知道你喜歡吃的東西是桂花釀圓子,討厭看到的顏色是血紅色,最喜歡站在十七王爺府上一處假山洞裡看風景,最不喜歡執行潛行追蹤的任務。」
「你!」若離張口結舌地瞪著薛墨麟。
「忘了嗎?我可是在十七王爺府上住了快半年光景啊。」
所以,他在王府做客半年實際上是為了近距離接觸了解她嗎?若離一時間竟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難怪那些日子,十七王爺會將她調遣到王府負責護衛薛墨麟,想必也是他求了十七王爺吧?
「我可以帶你出去,他們取了我的性命便不會難為你了。」說著,薛墨麟一把拉住若離的手,轉身便要往牢門外走。
若離下意識地頓住,反手拉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後扯住他。
薛墨麟不解地回頭看著她,若離已然滿面淚痕。
「怎麼了?」
「可是,薛墨麟,你明明已經說你不要我了,何必再為我做如此事情?」
「那只是一時的氣話。」薛墨麟無可奈何地笑著看她,「其實我先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日後不會為了尋你葬在何處而踏遍大殷山河。」
聞言,若離竟忍不住破涕為笑,低聲道:「我那也是氣話。」
「換了解藥之後就回臨源去吧。」薛墨麟反過身來一把抱住若離,雙唇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之上。「不要再回來了。」
「你真的覺得值得嗎?用你的命換我活下去。可能很多年之後,我連你的相貌都會記不清楚。」
「無妨,記不清楚便忘卻了也好。若離,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若離微微笑了一笑道:「好,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繼而,刀刃撕裂皮膚的聲音清楚地傳到薛墨麟的耳中,劇烈的痛楚瞬間從胸口襲遍全身,他脊背僵直地抱著若離,眼中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