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夜黑人靜甘泉宮。
那賊人敢隻身來闖大雲宮且不驚動侍衛,功夫自然不低。
裴厲的功夫雖來自家學,但爹媽從小給請的嚴師,加上他自己刻苦自律,已然是他這個年齡段中的佼佼者,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從來不知道敗是什麼感覺。
兩人一前一後,逐了大半個長安城的房頂。
追著追著裴厲發現那影子細長苗條,是個女子的身量,身形與步法他甚至有點熟悉。
最後黑影不知怎麼慢了一步,被裴厲追上拿隨身軟劍指了咽喉。
女子絲毫不緊張,蒙面巾遮蓋半張臉,剩一雙眸子月光下亮晶晶,看著裴厲,充滿戲謔。
前一瞬還自持端莊穩重的裴大人頓時都要炸了,「果然是你!」
女子朝他揮揮手,看不見脖子上架了把利刃似的,眸子一彎,「好久不見了裴大人。」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再讓我遇上你,我能抓你一次便能抓你第二次!」
女子輕輕一笑,寵溺看著他,「喲喲喲,小狼狗惱羞成怒啦,兩年不見,臉皮還是這麼薄,」說著兩手朝他一伸做伏誅狀,狡黠道:「你來抓我呀。」
裴厲離她只有兩尺,往前一步便能讓她束手就擒,於是他果斷往前一步,這時女子對他一眨眼,狠狠將腳下的瓦片一跺——
猝不及防,伴隨著一陣稀裡譁啦,裴厲從房頂上陷了下去,跌入了大水池。
「我也說過,我能從你手裡逃走第一次就能逃走第二次,姐姐我還會再回來看你的,再見了,弟弟。」
裴厲:「……」
2
三天以後,獨孤祈攜貴妃蒞臨裴府,名為視疾,實為八卦。
畢竟號稱不知道敗是什麼感覺的裴大人已經擱家自閉三天了。
臨來之前獨孤祈思考過,這個大理寺卿他還打算要的。年輕人頭一回受這麼大挫折,搞不好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一蹶不振也很有可能,須得好好安慰一番。
獨孤祈跟慕容蓉一進裴厲房門,先是被滿地雪片般的紙震了一驚,裴厲趴坐在地上,被紙張埋了半個身子。
他專注不知房中來了人,只盯著眼前的紙和筆,不斷寫寫畫畫改改改。
慕容蓉隨手拾起一張,看不懂,於是扭臉向獨孤祈:「這孩子瘋了。」
慕容蓉同情上前,「裴啊,聽姐一句勸,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咱吃一塹長一智,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一會兒也不妨事。」
裴厲眼睛就沒離開眼前的紙,沒有感情地道:「別再讓我聽見『姐』這個字。」
「……」慕容蓉看著獨孤祈:「我的勸他沒聽進去,但他押韻了。」
「不管了萬歲,你的愛卿你勸。」
獨孤祈:「放心吧他沒瘋。」就地拾起一張圖紙給慕容蓉解釋。
和平皇上跟暴躁貴妃剛要走出門,裴厲忽然想起了什麼,有意無意,「對了,前天我追的那個女飛賊,輕功路數跟貴妃娘娘有幾分像。」
「不可能。」慕容蓉一口否定,「我的功夫大部分是跟我爹學的,自己練出來的,裴慄子你眼神是什麼時候不好使的?」
裴厲拿出了一個大理寺卿該有的敏銳,「就算我看走了眼,貴妃娘娘你否認得也太快了。」
慕容蓉背後的汗唰的下來了,第一反應竟然是去看獨孤祈。
獨孤祈看也不看她,對裴厲道:「放肆,貴妃是你能無端質疑的麼?你這雙眼睛若是不想用就別要了。」
裴厲終於從圖紙堆裡抬起頭看了他二人一眼,面對獨孤祈的威懾,吃驚大於惶恐,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行了個禮,道:「臣妄言了,知罪。」
再起來時,獨孤祈已經拉著慕容蓉走了。
裴厲在原地怔愣,半晌想明白了,不由輕笑,自言自語道:「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3
又過三日。
還是裴府。
半夜闔府熄燈,裴厲一改前面六七日的頹廢,衣衫肅整於黑暗中坐在桌邊。
他在等人。
約摸三更時分,熟悉的黑影如赴約般而至,偷偷摸摸在門口徘徊觀摩,仿佛在勘查有沒有陷阱和伏兵。
裴厲將女子的動作全數看在眼中,勾唇一笑,曼斯條理點燃了手邊的燭臺。
女子一驚,反應過來想跑。
裴厲不慌不忙將一樣東西從懷裡掏出來往桌上一扔,發出「鐺」一聲響,「這個不想要了?」
女子頓住,不甘心轉身,想了想,裴厲也在房間裡,是故一步兩步,一隻腳走進房門的剎那,身後鐵物摩擦聲頓起,她猛地回頭。
「不用看了,」裴厲道,「天機閣的神機籠,精鋼所制,金蠶絲布網,整個房間四周都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當然也出不去。」
「從那天起我日日在此地等你,終於把你給等來了,蘇、怡、風。」
他說到這裡不無得意,得意中還有點偏執,「我知道你擅用藥,為了防止你再度下藥威脅我,這個神機籠我連活口都沒留。」
女子深吸一口氣,拉下面巾,露出一張膚色雪白的臉,「不是我說,裴厲,就為了抓個我,費這麼大勁值得麼?」
裴厲眼睛不眨盯著她看,不假思索:「值得。」
蘇怡風「哦」道:「想不到我在你心目中如此的重要,真令姐姐感動……」
裴厲瞪她一眼。
蘇怡風大大咧咧跨腿往他對面一坐,笑道:「怎麼又生氣?說不上兩三句話就生氣,打小就這樣,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改改,我這不是沒想到嘛,你為了抓我居然拿自己當誘餌,你……真捨得下本。」
頓了頓,「蘇怡風已經死了,我如今叫天珍。」
裴厲:「我看你是挺天真。」
蘇怡風:「……」
「三個問題,」裴厲垂眸把玩手中茶杯,「一,你那天深夜闖去雲宮大內,是想幹什麼?二,貴妃跟你是什麼關係……」
蘇怡風打斷他,「你裴大人向來都是如此審問犯人嗎?」
裴厲手上動作一頓,彆扭轉過頭,哼了一聲。
兩人之間的桌上滿滿當當擺了一桌珍饈,都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煎魚,火腿豆腐,蝦丸,紅燒肉……全是蘇怡風愛吃的口味。
蘇怡風大方撿了只雞腿,一邊吃一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打量著裴厲。
蘇怡風吃得不亦樂乎。
……就好氣,裴厲一邊氣一邊惡狠狠端起茶壺,用看起來要朝蘇怡風砸過去的架勢,給她倒了杯熱茶。
蘇怡風抬手接了,道:「什麼貴妃?我不認識,我進雲宮完全是因為窮,日子過不下去了,想偷點寶貝變賣,本來沒想去雲宮,後來一想雲宮寶貝多,就去了。」
裴厲直接給她氣笑了,「好,退一萬步說,你進雲宮果真是為了偷東西變賣,想要錢,你缺錢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
蘇怡風又拾起一隻雞腿,笑道:「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啊,你跟我又沒有什麼關係,怎麼到了我這裡,裴大人如此樂善好施的嗎?」
「蘇怡風!」裴厲少有的感情戰勝了理智,絲毫沒有平日審問別人的冷酷沉靜,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有生之年還能從你嘴裡聽見一句真心話嗎!」
蘇怡風給他震得一愣,叼著雞腿呆呆抬頭望著他,嚇得忘了吃,良久弱弱道:「什麼有生之年,別瞎說,你長命百歲,日子還長著呢。想聽什麼真心話?我說給你聽就是。」
明知道她是故意伏低做小惹他垂憐,明知道。
他還是心軟了一下,簡直恨死了自己的心軟,強迫自己坐下來,冷著臉道:「你不想說沒關係,反正外面我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人進來的,我就跟你耗在這裡。」
蘇怡風想了想,飛速把桌上的食物分成兩半,素菜推給裴厲,肉菜留給自己,「耗吧那就。」
裴厲:「……」
她吃飽了以後十分自覺,收拾好食物殘渣,在房中環顧一周,從裴厲床上扯了條被子,請示道:「裴大人我困了,能睡你的地毯嗎?」
裴厲方張了張嘴。
「謝謝裴大人。」
裴厲:「……」
他穩如磐石八風不動,靜靜看著她表演。
就看她能演到什麼時候。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天快亮了。
蘇怡風開始輕微打呼嚕。
裴厲:「……」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盤腿坐下,惱火看著她,過了陣,實在忍無可忍,伸手推醒了她,「我家地毯貴,睡髒了你賠不起,去床上睡!」
蘇怡風:「……」
她從善如流,去床上躺下,佔了床裡頭一半,拍了拍讓出的另一半,「大冬天的夜裡冷,同睡否裴大人?你不是也出不去?」
月末,窗外是一彎不甚明亮的月亮,透出零散的清輝。
一陣風把蠟燭吹滅了。
夜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裴厲把手按在心口上,驀然聽蘇怡風道:「以後別再親自追人了,你有心疾不能跑的。」
「旁人知不知道你是因為情緒不能起伏太大才總是顯得冷冰冰的?平日裡少毒舌多賣慘,少年人乖一點才招人疼。」
裴厲:「我早就不是少年了。」
蘇怡風默然一瞬,道:「我總是忘了,一直把你當弟弟來著。」
「只是弟弟嗎?」
蘇怡風翻個身背對床下的他,「我睡了。」
4
翌日,一早。
蘇怡風:「這也就是弟弟才能幹出來的幼稚事啊,誰家大理寺卿為事業獻身,有事沒事把自己跟犯人關一起?裴厲你是不是有病,放我出去!」
蘇怡風壓根沒想到裴厲敢跟她來真的,認真將房間看了一圈,翻窗破門挖地道未果,服了。
確認了,裴厲沒跟她開玩笑,蘇怡風直到此時才實打實慌了,怒視裴厲:「你打算就這麼跟我關在一起?」
裴厲點頭。
「那我要去茅廁。」
裴厲差點又要發飆,動用全身定力把火氣壓了下去,「忍著。」
這下輪到蘇怡風炸毛了,一個枕頭甩過去,「你到底想怎樣?」
裴厲:「我說過了,只要你肯說實話,我就放你走。」
「我把實話說出來還能走得掉?」
「哦,看來你夜探雲宮確實另有隱情。」
蘇怡風:「……」
她告訴自己莫生氣,人生就是一場戲,氣出病來無人替,深呼吸,微笑,看著桌上的冷菜冷飯,「你從昨天就沒吃飯,你不餓嗎?」
得到的答案是不餓。
行,有骨氣。蘇怡風一頓風雲殘卷,把剩飯全吃了,險些沒把自己撐死,然後打著飽嗝當著裴厲的面,開始在房中散步消食哼小曲,「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夜幕降臨,又是一天。
與此同時雲宮御書房。
獨孤祈批摺子的間隙,眼角餘光看見一顆腦袋於門口鬼鬼祟祟。
他乾咳一聲,「顧大人不在。」
慕容蓉鬆了口氣,進門時候總覺得哪裡不對,「我一個光明正大的官配?」
這個問題問得好,獨孤祈似笑非笑:「你反思一下。」
一見他這個表情慕容蓉就發毛,一縮脖子將手中託盤奉上,討好笑道:「天冷,臣妾請萬歲喝個酒暖暖身子啊,果酒,不醉人噠。」
一見她這副模樣獨孤祈就知道那天裴厲質疑那一句起了作用,他的貴妃這是心虛繃不住,主動過來坦白從寬了,於是一笑,「還玩真心話麼?」
慕容蓉的確是回去煎熬了好幾天,得知裴厲在府中將闖宮女飛賊抓住以後她直接坐不住了,乾脆先來找了獨孤祈。
「玩吧,正好臣妾有些話想告訴您。」她老實往獨孤祈對過一坐,尤其淑女,這麼大個萬歲爺放在面前都不調戲了,可見事態之嚴重。
獨孤祈覷她一陣,覺得她這副模樣倒可愛許多,寬容地斟酒,與她碰了碰杯,「你不是也想知道朕的小秘密?公平起見,一人一句吧。」
慕容蓉訝然抬頭,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可以可以。
慕容蓉來了精神,頭一句:「萬歲你為何不肯立後啊?」
獨孤祈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老實不客氣問這個問題,還真是……得寸進尺,果然還是不能對她太縱容,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如實答道:「後是妻。」
慕容蓉:「……」
「萬歲我懷疑你在內涵我是妾。」慕容蓉委屈巴巴,「那不能怨我呀,我這不是在努力了嗎?」
「再說光我自己幹努力怎麼夠,萬歲您得跟我一起努力,臣妾給你講一下流程,首先咱倆得有個孩子,然後我好母憑子貴,再順理成章……」
獨孤祈認真看著她,「你愛朕嗎?」
慕容蓉差點就說「不」了,關鍵時刻剎住腳,硬生拐彎,換上滿臉愛慕,「那是必須的。」
獨孤祈:「太假。」
獨孤祈:「等你以後真正有了喜歡的人,就會理解我今天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慕容蓉笑著附和,一面暗自發愁,喵的我給你當皇后還得先愛上你,這題太難我不會啊……
獨孤祈:「該朕問你了。」
慕容蓉正襟危坐,格外緊張。
獨孤祈:「裴厲抓住的那位姑娘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問的不是「那位姑娘跟你是不是有關係」,而直接是「有什麼關係」。
他問出來反使慕容蓉心中懸石落了地,籲了口氣道:「我就知道萬歲不可能不對我生疑。」
「言重了,懷疑說不上,」獨孤祈道:「朕只是覺得或許可以幫一幫愛妃。」
「看裴厲的反應不難猜,朕早該想到,除了蘇怡風,還有誰能值得他廢寢忘食,把看家本事都搬了出來」獨孤祈嘆了口氣,「你不知道,裴厲他有病。」
慕容蓉:「這點我看得出來。」
「……」獨孤祈:「蘇怡風是裴厲的一塊經年心病,平日裡他容不得旁人提一句,一提他就得瘋。」
慕容蓉腦補了一下,點評道:「那裴慄子是挺有病。」
「其實也怪不得裴厲,蘇怡風跟大皇兄一樣,都是從前我們這幫孩子眼裡很重要的人。」獨孤祈替裴厲開解。
童年,人生的開端,眼底掠過驚鴻,也不知算不算幸。
你若拿這個問題去問顧清高,他必然要用無辜的眼睛看著你,看得你自慚形穢,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戳他的心窩子時,他再緩緩笑著告訴你,當然是幸運。
但到了裴厲這裡,便是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因為有期許,反倒生了恨意,期許越大失望越大恨意越濃,他又是個極端內斂的性格,遇事全往心裡擱,擅長自苦自虐。
因此當他聽見蘇怡風在他床上翻來覆去烙餅時,他道:「對不起,我沒把呆毛養好,它只活了三年就死了。」
蘇怡風愕然起身看著他,呆毛是她從前在蘇府當大小姐時養的貓。
蘇怡風:「所以是你後來把呆毛撿走了?」掰著指頭算了算,「呆毛本就是只老貓,能再在你家活這麼久,都算長壽了,那個……謝謝啊,感恩。」
裴厲:「感恩要感得真誠,你把實話告訴我就好了,為什麼夜闖雲宮?」
「……」繞來繞去還是個這,蘇怡風憤懣不已,恨不得打他一頓,「我要不是倒黴碰上來追我的人是你……」
裴厲冷冷道:「你覺得碰上我是倒黴?」
他目光太過森寒,蘇怡風根本不敢直視,開始把話頭往外岔,「你把呆毛埋哪了?後花園嗎?」狀似隨便。
「你都不要它了,再給一些虛情假意有什麼用。」他坐在那裡,好似他就是那隻被遺棄的貓,逼得蘇怡風不得不面對一直以來她都在試圖逃避的那些問題。
比方說七年前埋葬在長安城的舊夢,繁華長街,燈火鼎盛,歡聲笑語,高門大戶家的小姐,祖父是丞相,姑姑是貴妃,使得她萬千寵愛集一身。
再比方說面前這個孩子,她知道他喜歡她。
很久以前就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的上元賞燈夜,裴夫人剛攜子進京。
裴夫人是個好母親,怕自己兒子因為身體原因性格孤僻同其他孩子不合群,導致童年不幸福。
悄悄找到蘇怡風,懇求道:「你們這些孩子除了大皇子就是你最大最懂事,阿厲初來乍到長安諸多不習慣,身體又不好,你幫姨娘多照顧照顧他,好不好?」
她一口應下,提著盞金魚燈尋到個矮墩墩的小胖子,裹在大鬥篷裡,半張臉被毛領圍著,露出一雙大眼睛,靜靜看著她。
她一看,整個一小毛慄子。
沒錯,裴厲兒時是個小胖子,賊不合群的小胖子,旁人笑鬧打跑,他就在旁溫書,往往都是蘇怡風上前一把將他的書奪了,惹得他炸毛連連,「蘇怡風,你手怎麼能這麼欠。」
蘇怡風一書拍在他腦袋上,「就欠,叫姐姐。」
看他不理,她挨著他親親熱熱坐了,勸道:「小孩子就該活潑熱鬧,你這樣真是不可愛。」
快樂的日子過得飛快,打死蘇怡風她也想不到,小胖子長成少年郎是那樣的丰神俊朗,她時常捏著裴厲的臉感慨,「虧了,不該答應李家的親事,等幾年多好。」
她那時由父母做主定了李大人家的公子,雖素未謀面,但聽說李公子人品相貌學識俱佳。
她是對未來有憧憬的。
少年裴厲,右手牽貓,左手牽著她的袖子——蘇怡風養大的貓可能一直對自己有誤會,老把自己當狗,一天不遛就要鬧,不知什麼時候起,遛貓的重任莫名其妙落到了裴厲頭上,一遛就是很多年。
既然她有自己的幸福,他就把她當姐姐,從來不敢牽她的手,將自己初開的情竇一併克制在心裡。
直到聽聞蘇怡風這樣說,才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輕描淡寫:「那你就推了婚事,等我幾年唄,將來我娶你,我能照顧好呆毛,就能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