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韓城,連夜就住下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初亮。經過昨天一千公裡的奔跑,我們已經一鼓作氣從成都平原衝到了黃河西岸。而現在,我們在完全不同的地理氣候以及人文環境當中,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今天還是要趕路,我們收拾停當就出來了,這座西北的小城似乎還沒有甦醒,大街上只有起來上學的孩子在陸續往學校趕。除了小巷裡賣孩子早飯的小攤外,似乎找不到填肚子的地方。強哥草草地吃了一些我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而石化雨要挑食很多,拒絕吃不熟悉的東西。只是街上的賣棗子看起來不錯,很甜,但是並不脆。
(韓城G5以東的路況)
雖然韓城是司馬遷的故裡,但是我們還是要趕路。G5京昆的西邊是市區,東邊就是黃河了。衛星地圖上看起來這裡河道開闊,蜿蜒而磅礴。既然就在路邊,估摸著一兩公裡的直線距離,我們決定橫穿京昆高速到河邊去轉轉。
(我們一般通過衛星地圖來觀察合適的地點)
天氣依然沒有變好,我們沿著冷寂的公路往東走到頭,然後便是一條溼滑泡酥的土路。這個時候鬧騰的卻是朋友圈周杰倫的新歌,人們談論著那些單薄的文藝的愛情,不知道哪裡來的熱烈和感動。而我們似乎已經被人們拋棄,面對著這片寂寥的土地。
(黃河韓城段自西往東的視界)
往前走到頭是一個破敗的養殖場,路也就結束了。而往前面一看,卻豁然開朗了。在朦朧的霧氣之中,看不到盡頭的黃河在眼前潑灑開來,鋪滿了整個眼界。天地之間一片昏黃,似乎是濃的化不開的一碗泥漿,被混沌地攪動著,讓人不知該如何面對。
(黃河韓城段有植被覆蓋的沙洲)
河水現在在關中平原上肆意流淌蜿蜒鋪排,靜靜地打上幾個漩,在河中心粘膩出幾處沙洲,在河岸邊如片豆腐似地切割出聳峙的土崖。這個時候腦子裡浮現的卻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臺詞來了,大約敬仰的最高境界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罷。
(黃河韓城段衝積的沙洲)
強哥第一次見到黃河,很是興奮和開心,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只是臉上出現了只有我們自己才能看懂的靦腆的笑容。河岸的崖壁上,一簇簇野生的蔥屬的植物開著有些淡紫的花朵,而酸棗的根深深地扎進黃土裡,掛著累累的紫色的果實。雖然是九月的天氣,在霧氣和溼氣的裹挾中,我們還是如同風中的蔥一樣,有些瑟瑟。
(韓城黃河岸附近的某種蔥屬)
(韓城黃河岸附近的酸棗)
我們在這裡靜靜呆著,慢慢地從昨天的疲倦和早起的懵懂中甦醒過來了,而我們也該繼續走我們的路了。東渡黃河入晉,最近的渡口是龍門渡,往上走是壺口渡(採桑津),我們決定從龍門一直北上從壺口過河。畢竟,路程都是差不多的,而我們可以順道去看看壺口。韓城到龍門鎮,只有不到20公裡,我們一路慢慢向前,路邊是密密麻麻的各種鋼鐵和煤炭工業,在沒有來過這裡之前,我們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過了龍門鎮,一個大的斜插彎向東就是禹門口大橋。從這裡過橋便是山西河津。龍門,就是我們說的「鯉魚跳龍門」的那個龍門。禹門口和龍門說的幾乎就是一個地方,《史記·秦始皇本紀》中說「禹鑿龍門」,講的大約就是這個地方了。只是我們現在我們似乎不能找到一條路去琢磨這些事情,直接鑽入了龍門隧道。
(GE衛星地圖上龍門的位置)
龍門隧道是一條很長的隧道,限速40,我們慢慢地悠著往前走,甚至在隧道中有缺口往東有通道。看樣子似乎是一條可以通到外面便道,但是我們不知道如果我們鑽出去是不是違章,只能一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