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別薛華》:今日一別,各自珍重!

2020-12-09 芸窗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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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送別詩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們很熟悉很喜歡,而「送送多歧路,遑遑獨問津」我們可能不太熟悉,多讀兩遍可能還會傷感,而它們都出自初唐四傑之首的王勃筆下,不同的境遇,面對同樣的場景,詩人所表達的情感相差如此懸殊,真是令人感慨。

上面前兩句出自《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當時的詩人意氣風發,對前途充滿希望,自然表現出瀟灑豁達之情。後兩句出自《別薛華》,寫此詩時作者已經歷宦海沉浮,心境自然受到影響,恰逢摯友離開,於是詩人有感而發,做了這首詩,其悽愴悲苦的心情讓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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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一起來欣賞這首《別薛華》,深入體會一下詩人屢遭挫折之後哀傷抑鬱的心情。

原詩如下:

送送多窮路,遑遑獨問津。悲涼千裡道,悽斷百年身。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無論去與往,俱是夢中人。

據說薛華與王勃感情深厚非一般人可比,他們既是同鄉,又是好友,還是通家(即世交)。這樣的關係,卻不得不面對一次又一次的離別,尤其是王勃年少得志於官場後,又很快因《檄英王雞文》得罪唐高宗而不被重用,仕途坎坷身世飄零之人,情感似乎特別敏感脆弱,於是離別勢必引發更多的感慨。

詩意如下:

送了一程又一程,前路茫茫,不知有多少坎坷!此後漂泊在外的日子,你孤身一人在外,獨自問路的情形該有多麼悽惶。

數千裡悲苦蒼涼的道上,能陪伴的只有一顆失意潦倒的心啊,這樣的狀況簡直會摧毀這不足百年的孱弱軀體。

你我同樣悽苦的心情,像那浩淼蒼茫的江面上飄搖無依的一葉小舟。我們的生活,有著同樣的苦澀辛酸。

無論是留下的我,還是離開的你,我們都將是彼此夢中常常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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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讀這首詩,我都會沉浸在詩人那種悲苦情懷裡不能自拔,詩中既寫了朋友離開後的悲涼,又描繪了自己因為朋友離開而生的無限哀傷,那種「涸轍之鮒,相濡以沫」的感情,通過一個個浸透深情的文字,傳遞給讀者,給人以強烈的代入感,讓人不由得涕泗橫流。

一二句「送送」、「遑遑」兩個疊詞,很真實地再現了當時的場景,送了又送,捨不得離開。悽悽惶惶,好不令人心酸。又用一「窮」一「獨」,渲染了道路的艱難坎坷,境遇的悽苦孤單,可謂傳神之筆。

頷聯和頸聯均是很工整的對偶句,頷聯體現出作者對朋友未來道路的擔憂,也表達了自己人生道路上體會到的切膚之痛。感情真摯,直抒胸臆,知音之間才有的敞開心扉在此一覽無餘。

頸聯一方面是同情寬慰,一方面也是自我安慰,沒事的,再苦再難,我們都有彼此,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此後世事蒼茫,你我各自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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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和友人情誼之深,全都在這不忍分別,又不得不分別的糾結矛盾中了,人生至此,真是無奈!

尾聯進一步表達自己今後的日子懷念友人之深,他告訴朋友,我也知道你肯定與我同樣的心情,那麼我們一定會在夢裡相見。

讀到此處,我也仿佛在盈盈淚光中,送別一位摯友,我們的不舍和不忍,與古人竟然那麼相似。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王勃雖然英年早逝,但他擁有寶石般璀璨的才華,並且有如此真摯深厚的情誼,也算年華未虛度,一生很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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