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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朱熹說,飯,符晚反。食,音嗣。枕,去聲。樂,音洛。飯,食之也。疏食,粗飯也。聖人之心,渾然天理,雖處困極,而樂亦無不在焉。其視不義之富貴,如浮雲之無有,漠然無所動於其中也。程子曰:「非樂疏食飲水也,雖疏食飲水,不能改其樂也。不義之富貴,視之輕如浮云然。」又曰:「須知所樂者何事。」
這一章不用翻譯。
程子說的極是,該說的話都快讓他說完了。
非樂疏食飲水也,雖疏食飲水,不能改其樂也。不義之富貴,視之輕如浮云然。須知所樂者何事。
孔子強調的是「樂」,粗茶淡飯,沒有枕頭,這只是隨便打個比方,改成居陋巷,改成簞食瓢飲,改成一件衣服穿十年,改成住毛胚房,改成出門騎共享單車,改成只能看新聞聯播,都可以。
但是,儒家跟道家不一樣,道家關心的是自己和宇宙大道的關係,自己的狀態,自己知道,宇宙大道知道,這就足夠了,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知道了也只不過方便傳教而已。假如對傳教感興趣的話。
而儒家關注的就是人與人的關係和狀態。這就意味著自己的狀態,讓別人知道,從而對別人施加影響,是默認值,是不證自明的。
可是,就如「孔顏所樂何事」是個千古命題一樣。後人很難理解孔子顏回所樂何事,別人更難理解自己的「樂」,甚至自己也不容易理解自己的「樂」。
既然這樣,還想讓別人知道怎麼辦?抽象概念不好表達和傳播,具體行為總可以吧。所以很多人就根據這一章論語,通過模仿孔子「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的方式,來間接向自己,也向別人表達,自己和孔子擁有共同的「樂」。
這個邏輯就如同說帥哥喜歡宅在家,廣莫也喜歡宅在家,由此可見廣莫是帥哥。
但是就這種低端鬼才邏輯,在千年歷史上不知道忽悠了多少儒生,又幫儒生忽悠了多少看客。
類似的邏輯比比皆是,例如,書上的高道都留頭髮,這個人也留頭髮,所以這個人是高道。其實吧,武大郎和潑皮牛二也留頭髮。
這還不是這一章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義之富貴。程子只說了一個字,然。意思是跟前面的道理一樣。
孔子要表達的不是富貴與否,而是不能不義。不義之富貴,視若浮雲,不義之貧賤,他也一樣視若浮雲。最典型的例子,顏回死的時候,顏回的父親請求孔子把車賣了,厚葬顏回。被孔子拒絕。
因此而失去車步行,這對於孔子來說就是不義之貧賤。
為什麼那麼多虛無縹緲摸不著的東西,偏偏說浮雲呢?這就要引用郭德綱說嶽雲鵬能走紅的話了,他說,幹這行誰知道哪片雲彩會下雨?
義與不義,主導權在自己,如果把主導權讓渡出去,就不存在義與不義的概念了。如果哪天莫名其妙的富貴,如同大雨淋頭一樣,澆在孔子身上,既然不存在義與不義的概念,那也就沒必要推辭了。
同樣的道理,「義」是很難向自己和別人展示的,但是貧賤可以。這就是中國傳統文化中安貧樂道,乃至以貧窮為崇高的根源。
這種思潮在現代,又與古希臘第歐根尼的犬儒思想合流,儼然成了文化界和思想界的政治正確,就是後話了。
最後加個彩蛋。
曲肱而枕之,是最正確的睡覺姿勢,沒有之一。這也是中國古代很久都沒有發明晚上正常睡覺的軟枕頭的根本原因。
那麼,該枕哪個胳膊呢?另一個胳膊和腿怎麼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