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報特派記者 孫立梅 楊 眉 羅佳明
在九江市區採訪的時候,市民「七天」告訴我們:因為媽媽對1998年九江洪水的印象實在深刻,所以前幾年買房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地勢較高、價格相對也較高的區域;
在九江市柴桑區江洲鎮採訪的時候,一位在郵局工作的女士告訴我們:從1998年起,她自己家,以及她知道的很多親朋好友,都有意識地在家裡準備一個「應急包」,「所有重要的、值錢的東西都放裡面,隨時準備抗洪」;
在九江市永修縣三角鄉採訪的時候,當我們問受災群眾安置點還缺什麼東西,一位志願者告訴我們:「什麼都不缺,缺了也會立刻補上!現在跟1998年那會兒太不一樣了。」
……
自7月10日12時30分起,九江市將防汛應急響應等級提升為Ⅰ級以來,這裡的抗洪形勢就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而1998年九江抗洪,再次被頻頻提起。
22年過去了,1998年,依然是九江人民心中永遠的痛。這種痛,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打下深刻烙印的同時,更上升為一種全民的、強大的、鮮明的凝聚力。今年我們再去九江採訪抗洪,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跟1998年不一樣了」。
到底有哪些不一樣?除了抗洪技術上的日新月異,裝備上的高端精良,救援方面的迅速及時,群眾組織的周密高效,在幾天的採訪過程中,同樣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九江市民心理上的自信心、安全感、信任度,都在提高。
我們看到了三角鄉五萬多畝農田被淹、村民們在公路上結網捕魚的場景,也看到了安置點井然有序的群眾生活以及一天建成的廚房;我們看到了因抗洪關係,通往江洲鎮的輪渡暫時還是只能人、車合一,也看到了村民在洪水沒過膝蓋的農田裡抱起據說能超過70斤的大冬瓜,爭取將損失降到最低;我們看到了濱江大道上冒著烈日扛起沙袋加固江堤的子弟兵,也看到了傍晚時分納涼散步的市民,以及嬉戲打鬧的孩子們。
曾經以身為牆、以身為堤的慘烈,化為今日的警醒、堅韌與抗爭。「防汛抗洪,是每個九江人的責任,更是義務。」這點,已經深入人心。
7月18日凌晨1點,在濱江大道上,我們遇到正在巡堤的九江市潯陽區教體局工作人員張光武。從7月初進入汛期以來,濱江大道就由九江市各單位分段「承包」,確保每段堤壩上24小時都有執勤人員不停走動,巡堤查險。雖然分到的路段只有兩百來米(不同路段分到的長度也有所不同),但扛不住這麼一直來回地走,「算下來,每天要走三到五萬步」。
九江市連續第五天未有大幅降雨了,長江水位九江段已較前幾日有所降低,但還沒有低於警戒線。特別是隨著長江上遊汛情的瞬息萬變,九江市防汛抗洪的形勢依然嚴峻。但在這一刻,在凌晨的潯陽江頭,燈光點點,江風拂面,恰應了著名景點鎖江樓匾額上的那四個大字:風正雲舒。
百尺樓昌千秋文運,七層塔鎖萬裡長江。
這座誕生了陶淵明、黃庭堅等著名詩人、被李白寫下「九江秀色可攬結,吾將此地巢雲松」、被白居易寫下「此地何妨便終老,譬如元是九江人」「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的詩詞之城,千秋文運從未衰減;而我們也深知,能鎖得住萬裡長江,鎮得住滔天洪水的,從來都不是這為了祈平安而建的塔,而是那些正奮戰在抗洪現場、用責任和擔當築起堅固防線的人。
來源:新聞晨報 作者:孫立梅/楊眉/羅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