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其一
」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
大唐的少年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王維說他們「相逢意氣為君飲」,李白說他們「銀鞍白馬度春風」。他們的筆下,是大唐少年最浪漫的樣子。
他們有膽氣,十幾歲就遍歷大江南北,告別家庭的庇護;他們有豪氣,萍水相逢,系馬垂楊外,推杯酒影中;他們有正氣,路見不平,急人之難,該出手時就出手。事了拂衣而去,「深藏身與名「。
誰的心中沒有江湖?哪個江湖沒有少年?樓邊的白馬、腰間的佩劍、還有旋舞的胡姬。這個時候,少年的心中是闖蕩江湖的豪邁。大唐的包容,繁盛讓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得以恣意的揮灑他們金色的青春。
後來,家國有難,少年紛紛應召入伍。身後是遠去的江湖,身前是滾滾的黃沙。可那又怎麼樣,他們有熱血,有激情,也有渴望。」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保家衛國,是每個男兒的終極使命。他要「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江湖漸遠,成為少年夜月下偶然的餘想。邊庭冷月悠悠,寒霜漸起。邊塞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是另一個江湖。那裡的風吹得更強烈,更能讓人感受到自我。那裡的夜晚更冷寂,更能讓人尋回內心。漁陽的一場大戰權當是試煉,一個個更強大的少年正在成長。
《少年行》其二
「出身仕漢羽林郎,初隨驃騎戰漁陽。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兩軍列陣的時候,少年內心忽然翻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也許,戰場廝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江湖。以前,他只是仗劍行千裡,快意恩仇。而現在,敵人來勢洶洶,他忽然在內心深處湧起一股熱血,他就要大顯身手。他騎著他的寶馬,如入無人之境。他眼疾而手快,偏身抽箭,把單于紛紛射落馬下。
王維筆下的俠客,從最開始青春意氣,任俠江湖的少年,到蛻變成為兩軍陣前最驍勇的戰將,我們可以看到大唐盛世中,人們流動在血液裡的高傲,那種聆聽著盛唐之音成長起來的壯志豪情。不唯承襲中國漢文化的傳統,更有著對外來多元文化形態的包容,是這種包容打造的盛世讚歌。
《少年行》其三
」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重只似無。偏坐金鞍調白羽,紛紛射殺五單于。「
大戰告捷,天子親臨殿欄賜候列賞,那個翩翩少年佩著將軍的印綬,走出了明光宮。
《少年行》其四
」漢家君臣歡宴中,高議雲臺論戰功。天子臨軒賜侯印,將軍佩出明光宮。「
很多人對第四首詩的理解,是傾向於為少年功成無賞鳴不平。認為這首詩中的將軍指的就是第二首詩中出現的驃騎將軍,認為這首詩與李白的「功成畫麟閣,獨有霍嫖姚。」有異曲同工之處。筆者卻認為不然。
首先,這首詩從整體上看,是一貫的昂揚讚歌,它試圖在塑造一種少年英雄的形象,從長安遊俠,到入伍從軍,再到沙場建功,再到論功行賞。可以說是一氣呵成,盪氣迴腸。
其次,從內容上看,驃騎本來指的就是將軍,那麼第四首詩皇帝論功行賞後,「將軍佩出明光宮」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新受命的將軍。正應該指的是那個」射殺五單于」的少年。他在戰場上立了大功呀,在第三首詩中主要就是通過他的動作描寫來表現他的驍勇善戰和卓越的功績。這樣想來,是不是給這位少年論功行賞更順理成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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