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系精讀中國史連載186,《兩晉南北朝史話》連載29(點擊藍字可查看上篇),歡迎收看。
01、佛教大發展的時代
千裡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這是晚唐詩人杜牧在《江南春》中的名句。它形象地描繪了南朝寺院佛塔林立、佛教興旺的景象。
實際上,整個兩晉南北朝都是佛教大發展的時代。
產生於印度的佛教,在西漢末東漢初傳到了中國。魏晉以後,社會動亂,階級矛盾、民族矛盾尖銳,現實生活的苦難成為宗教滋長的土壤。在當時社會條件下,被剝削階級和剝削階級都容易接受佛教。
佛教宣揚「三世輪迴"、「因果報應」、「天堂地獄」、「靈魂不滅」等思想,所講的是人死後能不能成佛的問題。它虛構的「天國「雖然是假的,但被壓迫人民群眾要求擺脫現實苦難的願望卻是真的。
佛教把現實生活中的苦難、幸福講得無足輕重,要人們甘心忍受苦難以便到天國得到充分補償。這就是要勞動人民安貧守賤,放棄鬥爭。
由於佛教能麻痺被壓迫人民的意志,起著為人間謬誤辯護的作用,所以受到統治者的重視和提倡。
南朝僧尼最多時是梁朝,在建康一地就達到近10萬。
北朝則更多。孝文帝太和元年(477)全國僧尼7萬多,過了60年,到北魏末年已激增到近200萬。當時北方總人口約3000 萬,僧尼佔1/15。北齊北周僧尼總數300萬左右,則已佔當時總人口數的1/10, 可見佛教發展之迅速。
傳入中國的印度佛教有兩大系統:一是小乘(早期佛教),注重戒律和禪定;一是大乘(後期佛教),即以《般若經》為中心的大乘空宗學說。
由於當時學術思想的主流是玄學,佛教的《般若經》的空宗學說也被玄學化。許多佛學家都借用老莊學說闡述佛教理論。玄學和佛教逐漸融合,出現了更加精緻的唯心主義思想體系。
般若學在它的傳播過程中,由於各家對《般若經》的解釋不同,出現了大同小異的各種宗派,即所謂「六家七宗」。其中最主要的是以道安、慧遠為代表的「本無宗」。
道安(312-385),東晉十六國時期最博學的佛教學者和最重要的佛教活動家。俗姓衛,常山扶柳(河北衡水縣西南)人。12歲出家,由於形貌短陋,不為其師重視,驅至田舍勞動。後知其誦經能過目不忘,讓其外出遊學。24歲至鄴,師事名僧佛圖澄(232-348)。
佛圖澄能背誦數百萬字經卷,精通教義,深得後趙石勒敬重。佛圖澄死後,道安開始獨立的傳教活動,先在河北、山西、河南立寺山居,後趙覆滅,他到了襄陽,在那裡研講般若學、整理經籍達15年。
公元379年,前秦符丕攻下襄陽,道安被俘到長安,為符堅所尊信,在那裡繼續講經和翻譯活動。
道安一生致力於整理佛經、傳播佛教哲學,其弟子遍及大江南北。他對佛教所作的解釋,和當時玄學中何晏、王弼一派的貴無學說十分接近。他宣揚一切皆空,認為本體是空無,現象世界也是不存在的,是假象,「象非真象」、「雖象而非象」。所以說:「無在萬化之前,空為眾形之始"。即天地萬物的「有「是從「無」產生的。
這種理論與玄學的世界本源是「無」的唯心主義理論相似,所以很容易與玄學合流,為門閥士族所接受和傳播。
道安是從各方面謀求佛教在中國獨立的第一人,從此佛教在當時的思想領域以獨立的姿態流行於中國。
慧遠(334-416),道安的弟子,年輕時即「博綜六經,尤善老、莊」。他常住在廬山,三十年聚徒講經,撰著文章,結交達官貴人,對江南佛教的傳播起著重要的作用。
慧遠對道安的本無學說作了詳盡的闡述,他發揮了佛教因果報應學說,認為「惡積而天殃自至,罪成而地獄斯罰」。就是說,人們在世界上作的「業」(思想、言論、行動)的影響是有前後內在聯繫的;今世做了好事來世就得好報,做了惡事就得惡報。要人人檢點自己言行,從而消除不滿現實、反抗壓迫的意志。他又以為只要念佛持禪,不出家也能成佛。
這些理論都十分有利於鞏固封建統治,佛教和政治進一步結合起來,有了更大的發展。慧遠成了南方佛教界領袖。
佛教的發展也曾引起統治階級內部的衝突,即政教衝突。這種衝突在東晉南朝表現為思想上的矛盾,如僧侶該不該向皇帝拜禮等問題。在北朝則表現為兩次滅佛鬥爭。一次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太平真君七年(446)的滅佛,一次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建德三年(574)的滅佛。
拓跋燾曾坑殺和尚、燒毀經像,宇文邕則只是強迫數百萬僧侶還俗,沒收寺院財產。
滅佛是由於寺院在土地和勞動力上與朝廷發生了矛盾。由於佛教畢竟能為統治階級服務,所以兩次滅佛以後,佛教又很快恢復發展起來。
02、無神論者範縝和他的《神滅論》
當南朝佞佛聲浪甚囂塵上的時候,出現了一位宣揚無神論的唯物主義者範縝。他的不朽名著《神滅論》,就像一聲滾過長空的驚雷,震撼著南國大地。
範縝(約450-515),字子真,南鄉舞陰(今河南泌陽西北)人,經歷了南朝宋、齊、梁三代。祖先曾做過大官,到父親的時候,家道中落。他幼年家境貧苦,但學習刻苦。18歲時離家,跟著名學者劉瓛學習。同學中多為「車馬貴遊」的紈絝子弟,範縝雖然穿著草鞋布衣,但從不自卑自愧。他學業優良,敢於貌視權貴、諷刺時政,勇於發表「危言高論」。
可是,滿腹經綸的範縝,也因此遭到門閥士族的排擠。懷才不遇的厄運,摧殘著範縝的身心。然而,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逆境也鍛鍊出範縝的倔強性格。
齊梁之際,統治者大力提倡佛教。齊竟陵王蕭子良,以宰相之尊在府邸設齋,大會眾僧,親自給僧眾獻茶上果。梁武帝宣布「道有九十六種,唯佛一道,是為正道,其餘九十五種,名為邪道」,宣布以佛教為國教。京師建康有佛寺500餘所,僧尼10萬。
佛寺和僧眾大增,帶來了嚴重的社會問題。範縝指斥佛教對國家和社會的危害。他說:佛教用渺茫的謊言迷惑人,用地獄的痛苦嚇唬人,用荒誕的言詞引誘人,用天堂的快樂招引人。所以使得人們拋棄了儒家的服裝,披上僧人的袈裟;廢掉傳統的禮器,接受佛教的衣缽,家家骨肉分離,人人子孫絕滅,以至於士兵在戰鬥中挫敗,官吏在府衙內走空,糧食被遊手好閒的僧眾吃光,財畜被奢侈的寺院建築耗盡!這都是佛教所造成的。不加遏止,它的禍害就沒有邊際。
這段話表現了他對造成社會禍害佛教的痛惡。
範縝反對佛教的因果報應說,與蕭子良展開了激烈論戰。佛教理論認為,前世埋下了「因」,後世就要結「果」。人在前世、今世行善,來世便會富貴;反之,前世、今世作惡,來世就會貧賤。
有一天,齊竟陵王蕭子良在西邸召集賓客,範縝也在座。蕭子良又重彈這套老調,範縝當面駁斥。
蕭子良質問道:「君不信因果,為何人間有富貴貧賤?」
範縝認為世間萬物皆自生自滅,「各安其理」,根本不存在因果報應,「人生如同樹上的花,隨風而飄,有些花吹進廳堂,留在草蓆上,這就是你殿下;有些花吹落到廁所裡,這就是下官範縝。貴賤雖然不同,有何因果可言?」
範縝的比喻形象機智,有理有據,駁得蕭子良啞口無言。
經過這次鬥爭,範縝增強了信心,於是,他又晝夜伏案,振筆疾書,開始了《神滅論》的寫作。
《神滅論》一開頭寫道:「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也」,這是著名的「形神相即」觀點。
形是指人的形體,神是指靈魂,即精神、意識。佛教認為靈魂不死。靈魂附在人體內,人死,身體可以消滅,靈魂就轉移到其他生物的體內。範縝認為形體和精神不能分離,「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有形體存在,才有精神存在,形體消失了,精神也就無法存在了;不存在單獨的脫離「形」的「神」。
《神滅論》初稿草成後,人們爭相傳抄,引起了統治階級的恐懼,朝野喧譁。蕭子良慌忙召集眾僧名士圍攻範縝。王琰撰文冷嘲熱諷說:「嗚呼!不孝的範縝,你怎麼竟連自己祖先的神靈在哪裡都不知道?」
範縝反唇相譏,說:「嗚呼!孝順的先生,既然你知道祖先的神靈在哪裡,為什麼不快快死了去追隨他們呢?」鬧得王琰十分難堪。
蕭子良見王琰敗下陣來,又唆使王融以爵祿去引誘。王融對範縝說:「憑你這樣的才能,如果放棄此論,何愁不官至中書郎?你為什麼要執意堅持異端邪說,自討身敗名裂呢?」
範縝大笑說:「如果我範縝肯賣論取官,恐怕早就當上尚書令、中書令或僕射之類高官,何止小小的中書郎?」
蕭子良的圍攻雖然失敗,但鬥爭並沒有結束。梁武帝登上皇帝寶座後,繼續對範縝發動大規模的圍攻。梁武帝下詔,由總管全國僧侶的大僧正法雲動員王公權貴64人,先後發表反駁《神滅論》的文章75篇,他自己也下了一道敕旨給範縝,即《敕答臣下神滅論》。其中說,孔丘、老子、釋迦牟尼都主張神不滅論,儒家提倡祭祀祖先,你的說法違經背親,真是無法無天!
面對這場泰山壓頂般的圍攻,範縝毫不畏懼,他「辯摧眾口,日服千人」,又寫了一篇《答曹舍人(難神滅論〉》,其中駁斥上述觀點說:「祭天神 祭祖先都是統治者用迷信說教來影響人民的一種手段。」
範縝的《神滅論》不愧是一部充滿戰鬥精神的唯物主義無神論傑作,它在我國哲學史上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
03、西行求法先驅者法顯和他的《佛國記》
佛教自東漢初傳入中國,最初多為中亞及印度的佛教徒傳譯經籍,往往篇章不備,或轉譯失真,日漸不能滿足需要。所以從曹魏末年的朱士行開始,產生西行求法運動,此後西晉有竺法護,東晉有康法朗、於法蘭、竺佛念、慧常等。
這些人中雖然也有個別人到了印度,但只有法顯一人廣遊西土,留學天竺、攜經歸來。
法顯(約337-約422),本姓龔,平陽武陽(今山西臨汾西南)人。3歲出家當和尚,18歲受戒,成為佛門子弟。他為求真經,決心西去天竺(印度)。
東晉隆安三年(399),法顯從後秦長安出發,西行取經,同行的有同學慧景、道整、慧應等人。他們沿著西漢張騫通西域的道路往西走,出了玉門關,進入了沙漠地帶,也就是新疆塔裡木盆地中的塔克拉瑪幹沙漠,維吾爾語意是「進去出不來」。這裡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有時狂風驟起,黃沙蔽天,日月無光。路上只能看太陽定方向,尋枯骨作路標。
法顯在《佛國記》中寫道, 「路中無居民,涉行艱難,所經之苦,人理莫比。」但是法顯懷著堅定的信念,終於克服難以想像的困難越過了塔克拉瑪幹,來到了世界屋脊蔥嶺。
蔥嶺海拔六七千米,終年積雪,山路崎嶇,狂風不停。法顯一行在懸崖峭壁中攀行,備嘗艱難。越過蔥嶺,到了亞洲西部蘇萊曼山北部的小雪山(約今阿富汗喀布爾城東南)。這時,突然寒流襲來,同行的慧景支持不住,病倒在路邊,他對法顯說:「我不行了,你們快走吧,不要一起死在這裡。」說完就死了。法顯撲在同伴身上失聲痛哭,然後掩埋好屍體,抹去淚痕,又毅然前進了。
一路上,法顯經歷了羅夷、毗茶等30餘國,終於在義熙元年 (405),到達了印度中天竺笈多王朝。法顯巡禮了各地佛教古蹟,在巴連弗邑留學3年,學梵文,抄寫佛經,如《摩訶僧祗律》、《雜阿毗曇心》等。義熙三年(407)離開巴連弗邑,到達恆河口的多摩黎帝國(今印度加爾各答西南)。在這裡又住了兩年,抄寫經文,然後在義熙六年(409)冬,搭商船航行14晝夜,到達獅子國(今斯裡蘭卡)。
這時同行10餘人,或中途停留,或死亡,只剩下法顯一人。法顯在那裡又遊學兩年,找到一些佛經原本,如《彌沙塞律》等,均為中國所未有。
義熙七年(411),法顯從獅子國搭一商船返國。船入印度洋,遇到大風暴,船破漏水。同船200餘人,都惶恐萬分,把行李紛紛拋入海中。法顯把經卷看得比生命還重,抱在胸中,口念觀世音,求佛保佑。
船在海中漂泊90餘天,被風吹到耶婆提國 (今印尼爪哇)。法顯在耶婆提國又停留了五個多月,在義熙八年(412)五月搭一大商船回國。船在海上航行20餘日,又遇到風暴。糧食淡水快要吃完,船上人驚懼萬分,商人們認為是法顯帶來禍害,要把他推下海,幸虧得一施主勸阻相救,才得免難。
這時,突然海邊出現 了一片陸地,絕望的人們重新喚起了希望。船靠岸後,問二個獵人,方知這裡已是中國土地。地屬青州府長廣郡,當地名叫嶗山(今山東青島嶗山)。
法顯在嶗山停留了幾天,帶著經書回到東晉首都建康,在道場寺與佛陀跋陀羅(即覺賢)合作,翻譯取歸的佛經,先後譯出《摩訶僧祗眾律》、《方 等般泥洹經》(亦稱《大般泥洹經》),對推動涅槃佛性學說的發展,起了很大作用。
有人請他寫出遊歷天竺的詳細經過,他就寫成《佛國記》一卷,又名《法顯傳》、《西遊天竺記傳》等。
法顯以六十左右的高齡,為了自己的信念,奮不顧身西行取經。他從長安出發,經艱難的大沙漠,逾蔥嶺之險,又從海上歸國,一路上飽受風濤之苦,終於返回祖國,前後達14年之久。
《法顯傳》所記除中國本土外,還包括了中亞、南亞和東南亞這樣一個廣大地區的地理、交通(包括南亞到中國的航海交通)、宗教、文化、物產、風俗,乃至社會發展、經濟制度等等,還記載了中國和亞洲許多鄰族鄰國間的密切友誼和文化交流。因而成為研究五世紀初亞洲歷史的重要資料。
19世紀以來,除了我國學者以外,歐洲和日本的學者也紛紛從事《法顯傳》的翻譯、整理和研究,他們都認識到這部著作的重要意義。
04、道教的演變
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與儒教、佛教合稱「三教」,是統治者統治人民的重要思想工具。原始道教的經典為《太平清領書》,即後世所謂《太平經》,其中雖然有大量維護統治階級的言論,但也有一些反映勞動人民利益的思想,如主張平均主義、人人勞動等。這些思想曾為農民革命所利用。原始道教的活動,也常常和農民起義相結合。如黃巾起義、孫恩起義等。
魏晉南北朝時期,封建統治者為了防止農民起義,對民間道教進行了控制和改造,創立了為門閥士族地主服務的道教。其代表人物有葛洪、陶弘景、寇謙之等人。
葛洪(283-363),丹陽句容(今屬江蘇)人。出身於名門望族。祖父仕吳為吏部尚書,父親在晉為邵陵太守。但到葛洪13歲時,父死,家道中落。葛洪以一個飄零沒落的士族子弟,面對當時內外矛盾交織和社會動蕩,精神上消極悲觀,於是尋求神仙道教以自慰,幻想有個清靜恬愉的神仙世界。
他向鄭隱學煉丹,後又師事南海太守鮑玄,娶其女兒。東晉朝廷聞他有史才,選他為散騎常侍,領大著作,他固辭不就。
他聽說交趾出丹砂,求為句漏(今廣西北流)令,偕子侄同往,到廣州為刺 史鄧嶽所留,於是在羅浮山煉丹,同時著述,後死於山中。
葛洪著作很多,約有38種,數百卷。代表作《抱樸子》內外篇70卷。其內篇20卷,總結了戰國以來神仙家的理論,論述神仙方藥、鬼怪變化、養生延年、驅邪卻禍等,是道教的理論。
外篇 50卷,論君臣上下、人間得失、內有反對鮑敬言《無君論》的 《詰鮑篇》,是闡述他社會政治思想的政論性著作。
總的說來,這部書攻擊民間的原始道教,誣之為「妖道」、「鬼道」,提出了以神仙養生為內,以儒術應世為外的政治主張,「內寶養生之道,外則和平於世。治身而身修長,治國而國太平。以六經訓俗士,以方術授知音" ,將道教的神仙信仰和儒家的綱常名教結合起來,使道教成為維護封建統治的御用工具。
葛洪《抱樸子》內篇有一篇《論仙篇》,集中講了他的「神仙可修可學」思想。葛洪認為「有生必有死」是一般的規律,而長生不死的神仙是超乎一般的個別。例如,一般植物都夏天生長,但薺、菱卻枯了;一般植物都冬天凋零,但竹、柏卻茂盛。
在這裡,葛洪把一般與個別對立起來,其實個別是與一般相聯繫而存在的,個別是一般的表現,超乎一般以外的個別是不存在的。葛洪認為成仙要靠內修和外養兩個方面的功夫。內修是內保精氣,一是行氣,即關於體內元氣新陳代謝的理論,類似於後世的氣功。二是房中術,主要是節制性慾。三是導引,即導氣和引體,類似現在的體操和按摩。四是守一,即形神相合,神不外馳,集中和控制自己的意念,類似現在的心理健康。
這些內修之功除去其宗教迷信內容,就其氣功、養生、按摩等方術而言,對後世體育、衛生學發展還是有一些積極意義的。
外養主要是煉丹服藥,即服用仙丹。
葛洪的哲學思想是唯心主義的。他認為天地萬物的根源是「玄"。他說:「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
「玄」又叫「道」、"一",是先天地而存在、超乎一切之上,而又產生一切的東西。這種虛無飄渺的「玄"、「道」只能是虛構出來的精神性東西。
陶弘景(456-536),字通明,丹陽秣陵(今南京市)人。少時就愛讀葛洪的《神仙傳》,頗受其影響,喜好神仙養生之術。及長,讀書萬卷,對歷算、地理、醫藥都有研究,善琴棋,工算隸。19歲時做了齊諸王侍讀的官,很受統治者的賞識。36歲辭去官職, 隱居於句容(今屬江蘇)的茅山,在山中立館,傳授上清經法,自號為華陽隱居,後人遂稱他為陶隱居。
陶弘景是南朝道教的重要領袖。為道教上清派的創立者。他在南朝著名道士陸修靜改革原始五鬥米道的基礎上,繼續吸收儒、佛兩家的思想,充實道教的內容,使官方道教從內容到形式都能更好地成為統治者御用工具。
他們的道教稱為南天師道。
陶弘景的主要著作有《真誥》和《真靈位業圖》,是道教的重要經典。
寇謙之(365-448),是北魏著名道士。字輔真,上谷昌平(今屬北京市昌平東南)人。南雍州刺史寇贊之弟。早年愛好仙道,修張魯之術,18歲從成公興入華山學道,後隱居嵩山。
神瑞二年(415),偽託有神從天而降,自稱太上老君,對寇謙之說道:「自天師張陵去世以來,地上沒有人能任天師之位。你的立身行為可為天師,故我來看望你,授天師之位給你,賜你《雲中音誦新科之誡》二十卷,號曰《並進言》。你應宣揚新科,整頓道教,除去三張(張陵、張衡、張魯)『偽法』,即租米錢稅之類,專以『禮度』為主要內容,以禮拜煉丹為主要形式的新教義。」老君還囑咐他「佐國扶民」。
可見,寇謙之的新道教就是要排除原始道教中的某些農民革命思想,使之與封建社教緊密結合,成為加強對農民控制的工具。泰常八年(423),又託言老子玄孫李譜文授其《錄圖真經》。太武帝初,至平城奉獻其書,揚言要輔佐北方太平真君。得司徒崔浩引薦,太武帝拓跋燾對寇謙之十分尊崇,拜其為天師,專為他在京城東南起天師道場,重壇五層。拓跋燾親自到道壇受符 策。此後,北魏諸帝初即位,都要去道壇受符篆。
寇謙之的新道教,稱為北天師道。
兩晉南北朝是道教的開創和發展時期,葛洪、陶弘景、寇謙之就是三位主要的道教領袖,他們都把民間的道教改造成為統治階級的道教。
本文內容編選自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與「讀史」聯袂打造的中國讀本《經典中國通史》之《兩晉南北朝史話》。
《經典中國通史》全套共有16本,分別是:《夏商史話》《西周史話》《春秋史話》《戰國史話》《秦漢史話(上)》《秦漢史話(下)》《三國史話》《兩晉南北朝史話》《隋唐史話(上)》《隋唐史話(下)》《五代史話》《宋朝史話》《元朝史話》《明朝史話》《清前期史話》《晚清史話》。
這套書是由十多位出生於上世紀上半葉的老一輩歷史學家,耗時數年,精心編撰而成。從夏商到晚清的歷史遷徙,五千年華夏史全景描繪,專業權威,又通俗易懂,老少皆宜,傳世經典,值得學習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