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素紅
圖:來自網絡
家父今年95歲高齡,離我而去已有八九天了,收拾一下悲痛的心情。父親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家父從小生活就很清苦,十五歲時他的母親我的奶奶去世,兩個姑姑一個九歲一個六歲,爺爺既當爹又當娘。抗日戰爭時期,父親一開始是模範班的班長,後加入了國民黨的部隊。
因個子高大又機靈敏捷,被選為機槍射手。離隊後加入了吳品山的地方部隊,在湖西軍分區的領導下,也曾打曹縣徵長安。在打靈璧的時候被俘,參加了八路軍,不久離隊回家務農。
父親離開部隊後,繼承了爺爺的手藝——廚師。周邊村莊上的婚喪嫁娶之事,都有爺爺和父親忙碌的身影。爺爺去世後,父親挑起了本村和臨近村莊紅白事的大梁。
曾記得三十多年前,父親在本村一家別姓出嫁的女孩家當大廚。他手下的幾個幫手,在做菜時提出,這以後的紅白事,做菜要按桌收取費用。
淳樸的父親聽到後馬上說:你四老爺(我的爺爺)做了一輩子廚子,沒收過別人一分錢,我也六十多歲的人了,做了大半輩子廚子,也沒要過別人家一分費用,如果按桌要費,請把我的撇開,你們想怎麼要,自己去和事主商量。
父親還說,自己會這手藝,鄉鄰鄉親誰家沒點這事那事的。父親手下的幾個幫手只好不了了之。有時在幫忙期間,事主給他們每人一個毛巾,兩盒煙。一年到頭,父親在家吃飯的時候都很少,直至家父因年邁不能幫忙為止。
那時,父親幾乎每家都幫過忙,所以父親得到很多人的敬重。
父親年邁不能親自動手幫忙,每每遇到別家有大事的時候,事主還把他請過去長個眼,父親便不停地指揮他們幾個,父親就是這麼熱心腸的人。
父親對子女更是疼愛有加。兒時的我經常揪著父親的耳朵撒嬌。一年級時,父親光著腳在泥濘的路上,背著我上學放學;高中時,父親給我把床送到住的地方;出嫁時,父親把在船廠幹活的所有薪水,都給我做了嫁妝;婚後有了孩子,父親也是最疼他們,直到去世前,還關心我家孩子談對象的情況。
父親今年95歲高齡,但從未讓子女照顧。父親去世前一天,兒子和我去父親家裡,為父母親晾曬了床鋪,又帶了父親去了醫院,醫生說:你父親要把身上的腫消去才能吊水,只能開一些利尿的藥物。
中午,父親還忙著切菜做飯,我和侄子對父親說,你在那兒歇著,我們來做這些活,下午臨走時,我取來藥對父親說,記得晚上別忘了吃藥。
次日早上九點左右,哥哥打來電話說,父親臉色難看,病得不輕。我急急忙忙趕到時,卻再也喊不醒我的老父親,再也喊不醒我最親愛的人。難以想像父親一夜的難受,難以想像殘疾的母親是如何度過這漫長的一夜。
我、哥哥、姐姐都已哭成淚人也無濟於事,總覺得對年邁的父親虧欠的太多,總覺得對父母照顧不周。我要照顧好母親,來彌補對父親的虧欠。
父親下葬後,我先把母親接到了自己的身邊。
希望我們兄妹攜起手來,把對父親的虧欠,用孝的行動體現在母親身上,以慰父親的在天之靈,撫平「子欲孝而親不在」的痛楚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