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說讀到奧威爾的《1984》是他在大學裡終身難忘的經歷。
在讀完整本書之前,我並不能夠理解這種終身難忘。但讀完之後卻真正地感受到一部小說在思想上對人的震撼。
確實,這是一部與眾不同的小說,它的內容真實的讓人害怕,讓人想躲開,想放下,想逃避,但又無處可逃。我想,它可能是一本能夠穿越過歷史的小說。
尤其是在小說的敘述過程中,竟然直接插入伊曼紐爾.戈爾茨坦的《寡頭政治集體主義理論與實踐》將近30頁的內容。這在通常的小說中是極為罕見的,甚至是,至少於我而言,是目前看到過的唯一的一部小說。
作者敢做這樣極端的插入,就足以顯示出作者在小說的形式表達的犀利。這也是震撼我的一個地方。
01思想犯
第二是因為在文本中提到了思想犯這個概念。
中國傳統文化中,法家的「法不誅心,唯論言行」,其實是反對思想犯這樣一種論罪模式的。只要一個人的言行,不違反法律條規,他就是一個合格的公民。一個人的思想是隱藏起來的,它是可以多變的,哪怕他有罪惡的一面,但只要不付諸行動,都不算屬於違法犯罪,都是可以安全的生活的。
但是這部小說裡主人公溫斯頓所恐懼的實際上就是思想。他做的工作是抓住那些思想犯,而他自己在工作的過程中又對自己的工作充滿了質疑,或者是不認同。他自己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思想犯罪的人,他一方面認為自己就應該受到處罰,一方面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思想是錯誤的。
這其實是他清醒的一面,但是在混亂的社會關係中清醒是最危險的。所以,他的行為和思想處在兩個極端矛盾中間,而他成為了最危險的人。
這種感覺,讓人覺得非常的荒誕,同時也讓人覺到社會的無情。
這大概就是文章震撼人的第二個方面。
世上有真理,有非真理,如果你堅持真理,甚至敢於整個世界作對,你也不會瘋掉。
02 自由即奴役
無知即力量
自由即奴役
戰爭即和平
這樣的思想,或這樣的語言本身就是矛盾的。但這種矛盾又是合理的,就像是矛盾套著矛盾而使得矛盾變成正確的一樣。
一個社會的發展或者一個社會結構的維持都是需要有一定手段的。這些手段於部分人是有義的;於另一部分人而言,可能就是有害的。
所以,所謂的自由並不是完全的,而是有條件和有限制的。想要獲得更多的自由就要遵循更多的管制。所以制定標準的人就是奴役自由的人,而獲得自由的人即是接受奴役的人。
了解了奴役和自由的關係,再去理解無知和力量的關係,也就容易多了。
知識帶給人的力量是巨大的,而無知帶給人的力量也是極具破壞性的。領導一群人,尤其是烏合之眾,其實並不需要讓他知道事件的來龍去脈,因為分析的越多,力量可能會因此而分散。
由此可見,盲目、毫不質疑,可能是社會建你都有機會獲得成功。
只要讓人狂熱,就有人跟隨,你都有機會活得成功。
不可能把文明建立在恐懼、仇恨和殘忍之上,她是永遠不會長久的。」「為什麼不能?」「他不會有活力,他會一朝解體,他會自取滅亡。」「一派胡言,你還以為愁恨會比愛更具有消耗力。」
03 個人的死亡不是死亡
文章中有很多精彩、深刻、深邃的話語。我覺得過多的解釋反而可能會消耗文字本身的力量。所以我不再闡述,也不再說我的理解,只是把它列出來:
你不得不習慣,沒有結果的活著,沒有希望的活著。
如果目標不是保命,而是保持人性,最後會有什麼根本的區別呢?某些失敗,未必比某些勝利差。
生活在一個沒有槍枝,沒有快速致命的毒藥的世界裡,自殺需要孤注一擲的勇氣。
正統意味著不思考,不需要思想,正統就是無意識。
我們唯一的真實生活是未來。過去是更為重要的。
過去戰爭的主要原因是爭奪市場。
戰爭的基本行為是毀滅,不一定是毀滅人的生命,卻可以毀滅人類勞動的產品。
只要他們不允許有比較的標準,他們就永遠不明白他們備受壓迫。
寡頭政治的實質不是父子相傳,而是某個世界觀和某種生活方式的延續是死人強加給活人的。
人們從來沒有學會思想,只是往他們心裡、肚裡、肌肉裡儲存了有朝一日砸亂世界的力量。
面對痛苦世界上沒有英雄。
記憶是自發的,記憶在個人的控制之外。
誰控制過去,誰就控制將來;誰控制現在,誰就控制過去。
一個人想被人愛,但更願意被人理解,那種感覺更好。
權力不是手段,權利是目的。為了終極目的,一切手段都是正當的。
死亡從來不會在某個預料的時刻到來。
杜松子酒是他的生命,他的死亡,他的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