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孫家背景
孫策的父親孫堅出身吳郡(今浙江省內),據說是大軍事家孫武的後代,古代沒辦法驗DNA,究竟孫堅是不是孫武之後,並沒有肯定的答案。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孫堅家族確實是個戰鬥家族。
孫堅、孫策身上都有驚人的軍事天賦。我們有個印象,認為孫家是江東的大族,其實根本不是。孫堅完全沒有靠家世背景,他是靠戰功一步一步打響他的名聲,尤其是討伐董卓之戰,孫堅斬殺華雄名震天下。
由於袁術上表朝廷,封孫堅為破虜將軍,所以孫堅又被稱為孫破虜。可惜孫堅37歲那年,在戰場上喪命。當時孫策才17歲,但接下來就是江東傳奇的開始。
二、初出茅廬
孫策服完父親的喪事,他和舅舅吳景、堂兄孫賁繼續跟隨袁術。袁術讓孫策帶領原本屬於孫堅的部下,只見孫策年紀輕輕,但治軍有方。
袁術常常嘆道,「如果擁有像孫策這樣的兒子,死也可以瞑目了」。袁術仿佛看到了當年孫堅的影子,一方面讚賞他,一方面暗自警惕,害怕孫策這頭猛虎難以控制。
原本袁術說好要讓孫策當九江郡太守,但他後來反悔,任命自己人陳紀當太守。袁術後來想安撫孫策,他找藉口對孫策說,上次是我錯了,下次只要你打敗廬江太守陸康,我保證廬江就交給你了。
袁術派遣孫策攻打陸康,大概認為這個年輕將領,想要戰勝一個有經驗的太守,恐怕沒這麼容易。然而孫策又贏了,然後袁術又後悔了,他再次說話不算話,用自己的部將劉勳擔任廬江太守。
這下好了,如果你是孫策,心中有何感想?我想孫策對這個說話不算話的政治人物越來越失望,他大概已經開始規劃往後的出路,找到機會就會跟袁術劃清界限,而亂世之中有的是機會。
長江一帶有許多勢力,其中揚州刺史劉繇是袁術的首要敵人。孫策就對袁術說,只要給我一點兵馬,我就幫你打下劉繇,替你剷平長江一帶。
袁術同意了,雖然他知道孫策有本事,但袁術軍團打了幾年都打不下江東,孫策一個人怎麼可能辦得到?孫策帶領父親的舊部屬,以及1000多名士兵出徵。
別人打戰是兵員越打越少,孫策則是越打越多,陸續有人投靠孫策,這支軍隊聚集了五六千人。孫策渡江轉戰、戰無不勝,擊破劉繇、笮融、嚴白虎,得到江東的吳郡、會稽、丹陽三郡。更誇張的是,這時候孫策才21歲!一個大學生的年紀。
孫策在江東到底有多狂?我們就來看一下孫策的徵戰記錄。
三、打遍江東無敵手
壹| 攻討劉繇——孫策對決太子慈
劉繇是漢室宗親,為官清廉,他有優秀的政治能力,但軍事就不是他的強項了。有人跟劉繇說,可以用太史慈當作大將,不過劉繇沒有重視太史慈,只讓太史慈擔任偵察兵的任務。
也因為這樣,造就了一場經典對決,太史慈上前線勘察,發現孫策的兵馬。當過兵的人都知道,這時候應該要回頭問該如何處置,但太史慈則做出了一個改變他人生的決定:他直接上前跟孫策單挑。
太史慈這樣已經夠瘋狂了,但你有多瘋,孫策陪你瘋!當時孫策父親的舊部韓當、黃蓋等部將,都在旁邊,孫策卻揮了揮手跟他們說,你們不必上前,我自己來。
孫策、太史慈同時策馬衝向對方,電光火石之間,孫策、太史慈都好端端的坐在馬背上。到底誰贏了呢?眾人看下孫策,只見孫策的頭盔不見了,太史慈手中的長戟就掛著那頭盔。
正當大家以為孫策輸了一局,這時候太史慈坐馬,一聲悲鳴倒地不起,太史慈自己伸手摸了摸脖子,大吃一驚,他原本插在後頸的手戟竟然消失不見!
原來孫策一手刺馬一手奪戟,這是何等功夫。以上內容是《三國志》的正史記載,這簡直就像在看武俠小說啊。
孫策與太史慈這一次交手,英雄惜英雄。後來孫策又擊破劉繇,劉繇棄城而逃,太史慈也就加入了孫策的軍團。
貳| 攻討笮融——亂世中的佛教師父
笮融是何方神聖?東漢末年,我們知道有許多道教的師傅,像是張角、張魯,但是佛教並不盛行。但徐州卻有一位佛教師傅,只要有人敢和他作對著幹,大師便拿起屠刀,讓對方立地成佛。
他還控制了當地的水路運輸來盈利,用賺來的錢建造佛寺,他就是笮融。
笮融身為大師,非常講究排場,他建造的佛殿可以容納3000多人。用銅鑄成大佛,佛像全身用黃金裝飾,每逢浴佛節日,便在路上擺設酒席。
流水席一攤接一攤,長達十裡來,湊熱鬧和吃飯的群眾接近萬人,花費上億。這就可以看出笮融的勢力與影響力。
曹操屠徐州後,笮融帶著上萬人逃向南方。不過當孫策渡江,笮融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孫策率軍攻打笮融,初次交鋒便斬了笮融500個士兵。
笮融不敢應戰,只能死守,孫策再次進攻,就攻破了敵軍防線,擄獲男女萬人。但孫策也被流箭射中,受了重傷。當時傳言說孫策死了,孫策死了,笮融大喜。
兩軍再度交鋒時,他看到了孫策軍敗走,笮融便下令追擊,結果後方殺出伏兵,為首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孫策!
孫策衝鋒陷陣殺到了笮融面前,口中喊道,「你說啊,你們說孫策怎麼了呀」?笮融軍只嚇的魂飛魄散,落荒而逃。
孫策先後擊退了劉繇和笮融,後來笮融又被劉繇打敗,這位風光一時的大師逃往深山,被當地民眾殺死。劉繇不久後也病逝,孫策心中大概只覺得,怎麼突然就消滅了兩個敵人,好像還沒打夠。我們來看下一位
叄| 攻討嚴白虎——平定山賊
嚴白虎是山賊首領,擁有上萬人的武裝勢力,算是當地的狠角色。但是看到孫策軍隊勢如破竹,嚴白虎心中有了投降的念頭,他派出弟弟嚴輿向孫策談和。
誰知道孫策見到嚴輿,突然一刀就砍了過去,嚴輿身體晃了一下。孫策露出笑容說道,沒事,聽說你身手過人,我跟你開開玩笑而已。
嚴輿送了一口氣,陪笑說道,就算是我,突然看到兵刃,也是沒辦法。當然,誰看到刀子不怕呢,但是孫策看了嚴輿的反應,跟真正有大將之風的太史慈完全不同,他知道這個傢伙不足為懼。
孫策也不跟他廢話,隨手丟出手戟,擲向嚴輿,嚴輿直接被這一擊秒殺。孫策接著又率軍攻破嚴白虎,據會稽、屠東冶。這個「屠」字可輕可重,或解釋為攻克或解釋為屠殺。
所以,有人說孫策在江東殺戮太重。但是奇怪的是,記載中又說孫策「美姿顏,好笑語,士民見者,莫不盡心」。如果孫策這麼嗜血好殺,部屬跟百姓都愛他,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啊?難道有顏值就是任性,就可以亂來嗎?
我想,孫策的作戰方針很簡單很暴力,殺當地豪強,收大眾民心。孫策身為外來政權,對於當地大族與豪強,採取高壓手段這個策略,雖然未臻周全,但剷除強敵收買人心,這大概也是孫策能夠迅速擊敗劉繇等人,得以稱霸江東的關鍵。
肆| 攻討劉勳一背刺之計
孫策的下一個對手是廬江太守劉勳,就是我們之前說的,搶了孫策職位的那個傢伙。劉勳隸屬於袁術,袁術死後,他聚集袁術舊部於皖城。
這個敵人比什麼山賊混混難打多了,畢竟他有袁術大軍的支援。孫策的兵力遠遠不及劉勳,他知道皖城大軍正為軍糧不足所苦,他寫了一份謙遜的書信,建議劉勳攻打富饒的上繚,自己兵力雖弱,願意在後方作為支援。
多年以後,陸遜以書信向關羽示弱,呂蒙白衣渡江,其實並不是什麼新招,這個「背刺之計」根本就是向孫策的致敬。
劉勳中計,孫策輕軍突襲,一舉攻克了皖城,而且擄獲了袁術與劉勳的妻子。但我相信沒有人在乎他們的妻子,大家恐怕只在乎喬家那兩位國色天香的女兒,沒錯,就是大喬和小喬。
孫策納大喬,周瑜納小喬,英雄配美人,傳為佳話。孫策攻下了皖城,劉勳敗走,他立刻向劉表求救,劉表派出了黃祖支援。
孫策才剛打完勝仗,還來不及開慶功宴,敵人又打過來了。即使是資深的三國遊戲玩家,用滑鼠調兵遣將,應付這接二連三的戰鬥,恐怕都忙不過來。
但孫策不慌不忙,打起全副精神來應戰,因為他即將面對的對手——劉表大將黃祖,當初孫策的父親孫堅,就是在討伐劉表時命喪黃祖的手中,究竟孫策能不能報殺父之仇呢?
劉表知道孫策的厲害,他派出大軍支援黃祖,雙方展開激烈會戰。別忘了孫策才剛擊破劉勳,這邊可以看出孫策的控兵能力有多強:他直接帶著劉勳投降的兵卒2000人、1000艘船隻,轉頭面對黃祖直接正面對決。
孫策這個大將沒有待在後方,他親自上前線鼓舞全軍,大破黃祖斬殺了劉表侄子劉虎,黃祖軍幾乎全軍覆沒,連妻子兒女都被抓走,只有黃祖自己勉強逃脫。
孫策將這一戰的結果寫成文章上表,有興趣看原文的朋友,請看《三國志·孫策傳》引注吳録。我這邊直接翻成加料版的白話版本:「臣孫策討伐黃祖,12月8日來到沙羡縣,劉表烙人支援黃祖,我當然也不甘示弱烙人回敬,周瑜、呂範、程普、孫權、韓當、黃蓋同時進攻,我親自擊鼓助陣,聽那鼓聲咚咚咚,我軍將士衝衝衝,我們從上風處放火,烈焰之中萬箭齊發,敵軍敗陣潰不成軍,敵方落入水裡溺死的有1萬多人,被斬殺的有2萬多人,我軍奪得船隻6000艘和大量軍資財物,雖然沒有擒住劉表和黃祖,但黃祖的部屬和親屬,皆為我軍所獲,劉表損失慘重,現在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了,諒他再也不敢給我亂來,最後感謝朝廷的英明神武,讓臣此次出徵討賊,立下了一點微功」。
雖然孫策結尾試圖用比較客氣的文字,但根本藏不住他的霸氣。曹操看到孫策如此勇猛,他回了一句,「猘兒難與爭鋒也」,這句話可以用正面解讀,就是說曹操稱讚孫策年少勇猛難以抵擋,或者也可以看作曹操帶著諷刺嘀咕一句,孫策未免太扯了,這種瘋狗誰擋得住啊。
四、熊貓君有話說
最後我們做個比較,劉備32歲的時候入主徐州,47歲那年還在當陽拋家棄子逃命,同年打贏赤壁之戰,才擁有自己的根據地。
而曹操40歲時坐穩兗州,45歲時揮軍官渡,又花了7年才平定北方。
孫策可能在想,你們這些阿北在忙什麼呀,打仗很難嗎?
今天說了孫策的輝煌戰績,至於孫策之死這邊我不忍說,之前寫郭嘉有談到,請大家移步閱讀為何郭嘉會預測得那麼準?他不是神得太扯,而是把人性看得太透!
郭嘉的神預言,就是說中了孫策的致命弱點。那常常有人討論說,如果孫策沒有被刺客暗殺,東吳是不是有機會一統天下?
老實說雖然我非常佩服孫策,但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孫策打仗的本事確實厲害,但他也留下不少後患,所以我不會說孫策是個完美無缺的明星。
孫策與孫權這對兄弟,各有所長,一個是大膽的創業家,一個則是守成的性格。如果論開國君王的綜合能力,包含文韜武略、政治手段,我想曹操還是更勝一籌。
但如果只論在亂世中徵戰創業的本事,我認為孫策就是三國最強的王者。袁紹、袁術、曹操、劉備、劉表、劉璋這些大咖,恐怕都不得不佩服孫策這個年輕人。當初誰會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背著鐵劍,帶著初級裝備闖蕩江湖,竟然可以擊敗眾多豪傑,席捲長江,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江東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