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棋未完,你何時歸?」莫念一襲素紗菡萏落地裙,細柳腰間掛殘荷雨聲香袋刺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字。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粉面紅暈似弱柳浮煙,如泣非泣柔聲詢。子安,一袖清衣綠竹相映,子眸如溪如澈深情如水,兩彎劍眉暮色黑灼,手持冷星墨月劍,氣宇軒昂,如長虹之氣,衝破天之雲霄。緩緩走到莫曦身前,一窪如水流淌的眸子深情的看著莫念,林間清風徐來,撩動髮絲纏繞風中,煙霧瀰漫,子安,已慢慢消失在煙中……
子安離身的瞬間,莫已淚流滿面,緊緊握著子安的書信,就如同永遠的留住子安,不願意相信,子安已經走了……春分不解風情,飄亂柔弱的離人。慢慢打開錦書:「我,陸子安,闖蕩江湖,仗劍走天涯,一世為名,便是歸日。」「子安,子安……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君王之位,我能奈何?江湖之大,誰寄錦書?」幽谷笛音喚歸人,莫念淚眼問花,花不語……
十年江湖飄,伊人守春闈。
「初入江湖,便為江湖之人。他們都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莫念,我忘不了你,一直都在從未離開。我要名揚天下,那時風風光光娶你入門。子安」一任闌幹伊獨倚,試看錦書心頭痛,一壺老酒惹人醉。反反覆覆從天亮到日暮,試看一遍又一遍,仿佛淚眼婆娑裡子安隱隱在月光初現。人若不圓,月敢雙全?這般等待愁煞階前淚眼人。
紅塵情未了,江湖恩怨仇。
「莫念,可安好?幾經百戰,千瘡百孔之軀,暮氣沉沉染經脈。江湖險惡,子安深陷其中,煙花柳巷紅塵客,濁酒一杯心卻老。子安」。深夜如黑幕染透朦朧,月下獨酌無相親。心緒不寧,莫念,獨醉獨臥獨醒,一月一歌一酒,酒解千愁,解我玲瓏心思,化為繞指柔,相思如祭,心在成殤……子安,子安……我等你……
孤俠歸魄天,伊人祭花魂。
「莫念,我恐怕要食言了……毒液已深入五臟六腑,江湖險惡,被奸人陷害,呵呵……笑我當初執念太深,誓要名揚天下,可這天下終究不是我一個人的……罷了罷了,虛名有何用?虛名何用!!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柳巷!唉……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這江湖之名與我何幹?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了他人作嫁衣裳。莫念,此夜孤魂與我相作伴,我老了,已經不是那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自己了。終究是我負了你,負了你……莫念,我好想你,好想你,想你……」一股血腥味蠶食,子安落魄流落街頭,傷口止不住的流血,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黝黑鬍渣的臉龐,只覺口中苦澀,淚水的味道此時再怎麼苦澀都是幸福的,因為愛在,昨夜夢似的掛起,一幕幕往事朦朦朧朧和著淚水在遠方上演,昨日重現,子安哭著笑,笑著哭,心撕扯著如千刀萬剮般疼,如果,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我沒有離開……老練的眸子沾著苦澀與幸福,忘情的伸手去摸念粉紅未暈的臉龐,再向前,快,念就在眼前,即觸若化,眼前什麼都沒有了,子安哭喊著莫念,莫念,我……
「子安,子安……聽他們說你死了,我不信,我不信……你說過:陌上花開,君可緩緩歸矣。讀著你的血書,心頭一顫,多年咳疾復發,直至咳出血來,便知我命遲早隨你去,子安,子安……等我,等我……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離魂天,等我……
自那日子安昏死街頭,碰巧遇到一僧人,情數已盡,紅塵非非,痴男怨女,也該有個了解。人生如夢亦如煙,浮生若夢,何處惹塵埃。今日救你歸我佛門,一葉落知天下秋,也罷,掃秋人,一掃嗔痴貪念,二掃紅塵兒女,三掃子孫滿堂。
「施主,醒了?」老衲問。「我這是在哪?」當日救下你,是你之福」。「多謝,師父,小生名為懷念。」入我佛門,需清心寡欲,方可解脫。
寺院一掃空,四大皆空也。
「懷念師兄,山下有一小女子求見,自稱非念子安。師兄,可識此人?」懷念:「心頭一顫,多年過去,我只記得和念說過我原名,今日此人,究是何許人也?」「你好,我是非念子安,雲中誰寄錦書來」女子似非喜含情目,天真無邪,靈秀通敏。「莫念,非念,非念子安……莫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