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民族瀕危語言保護調查 本民族語言你還會說嗎

2020-12-21 中國經濟網

  原標題:本民族的語言 你還會說嗎?

 

  蒙語歌曲《吉祥三寶》曾風靡一時

 

  故宮各宮殿的牌匾保留著滿漢雙語書寫

 

  新晉小花旦佟麗婭就是錫伯族姑娘

 

  羅城縣仫佬族文化節活動現場

  「阿瓦,哎,那啥子阿讀咕嚕有為……」《吉祥三寶》的火爆一時,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了蒙語的風靡。「56個民族56枝花」,目前,我國56個民族,有130餘種語言(2007年中國社科院出版《中國的語言》一書,總共收入129種獨立語言),但是,能夠像《吉祥三寶》一樣被我們聽到或熟悉的少數民族語言,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甚至,有很多種少數民族語言,本民族的人能說會聽的也不多了。

  滿族在我國55個少數民族中人口數量排名第三,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顯示,滿族人口數量約為1041萬,可是前幾年,會滿語者已不足百人。近年來,隨著滿文培訓班興起,滿族文化逐漸復興。而記者採訪到的廣西仫佬族年輕人,對於本民族的語言和習俗幾乎一無所知,於他們而言,民族的差異只是顯示在身份證上的不同。甚至很多現已年近花甲的上一輩,都已不會說仫佬話。少數民族語言面臨的危機,值得關注。

  ■ 現狀 很多少數民族年輕人對本民族語言一竅不通

  今年27歲的小韋在南寧做媒體工作,小韋的父親是壯族,母親是仫佬族,為了享受更為優厚的加分政策,小韋選擇跟隨母親,也是仫佬族。念初中,考高中,上大學,憑藉自己的努力和錦上添花的加分,小韋的求學之路頗為順利。但進入大學之後,當「加分已成往事」,小韋再跟同學聊到自己的民族時,發現找不到任何談資。「我開始清晰地意識到民族問題。我想說本民族的語言,說仫佬話,想跟大家介紹自己民族有哪些習俗,但對於這些,我幾乎一無所知。」

  於是,小韋回去請教母親,讓她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母親也只是能聽懂三兩句仫佬話,完全不會說,更沒辦法教她。小韋告訴記者,位於廣西省北部的羅城縣,是全國唯一的仫佬族自治縣,在這裡,仫佬話還比較普及,但是中青年人還是主要使用普通話或者當地的方言桂柳話。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才會使用仫佬話作為日常的交際用語。「我外公住在羅城,但因為外婆不是仫佬族,所以他們之間都說桂柳話。我媽小的時候,外公教過她幾句仫佬話,也就是教來玩的,她現在都不記得怎麼說了。」小韋說,母親結婚後,嫁到父親所在的宜州,當地人都說壯語,仫佬話幾乎忘光了。而小韋本人,連羅城都沒回去過,仫佬話對於她來說,完全就是一門陌生的語言。

  索倫珠滿語文培訓中心的負責人德克錦是個地道的滿族人,能夠用滿語流暢地進行聽說讀寫,然而六七年前,身為80後的她對這種語言文字還一竅不通。「家裡也沒有人說滿語,身邊的滿族人知道自己民族有語言文字,可誰都不會說不會寫。」然而,滿文保留了比較完整的文字資料以及史料和檔案,延續了這種語言文字的生命。

  相對於其他一些民族來說,德克錦認為滿族語言的保存狀況還是可以的。「其實語言之間有融合的,現在漢語裡,尤其是北京和東北的方言中,保留了不少由滿語詞轉化而來的詞彙,比如表示『那個地方』,東北人會說『那疙瘩』,這個『疙瘩』就是滿語詞的音譯。」類似的還有「磨蹭」、「邋遢」、「呵斥」等等,就連天津方言中經常出現的詞彙,都有滿語的影子,比如管口水叫「哈喇子」,表示生氣、翻臉的「翻呲」……德克錦說:「從詞彙的角度來看,人人都會說一點滿語。」

  德克錦說,滿族人的民族特徵其實並不明顯,如果不會滿語,他們和其他民族的人沒有太大區別。「認識多年的朋友,很偶然的機會說起來,才知道都是滿族人,如果能夠用滿語交流,大概早就能發現了。」

  德克錦告訴記者,從她身邊的情況來看,滿族人很多,然而能夠掌握滿語的滿族人極少,還以滿語為母語的,很大一部分是錫伯族人。據新疆師範大學法學院副書記,擔任民族理論、民族學等學科教學的鋒暉老師介紹,錫伯族和滿族血緣關係非常密切,錫伯族的語言文字就是清代的滿文滿語。鋒暉認為在語言方面,它們就相當於方言和普通話的關係。「滿語在清朝時有三大方言,京師方言、盛京方言,另外在黑龍江那邊還有一種方言。錫伯語屬於滿語的盛京方言。」

  清朝時滿族的方言很多,於是有形成官方統一語言的需要,便藉助文字來進行規範和要求。因此清朝時沒有錫伯文這個稱呼,錫伯族用的文字稱之為滿文。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前一次語言文字改革——在原滿文的基礎上,把重複的一些字母去掉,又增加了三個滿文中沒有的字母,才形成了今天的錫伯文。改動其實非常小,用錫伯文去看滿文的史料沒有任何語言障礙。

  有些人說錫伯族是滿族的一部分,錫伯語就是滿語,鋒暉認為這種說法其實是不對的,「我們覺得這樣說最合適:錫伯族和滿族共同擁有一種文化、一種語言文字。錫伯文是對滿文的傳承和發展。」鋒暉指出,今天全國的滿族人口中,會滿語的老百姓只有寥寥數人,唯一保留滿語、傳承著滿族語言文字的就是新疆的錫伯族。在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範圍之內,錫伯語曾經還是重要的交流工具——還在使用就能夠傳承。鋒暉以自己的母親為例,指出那一代人的錫伯語教學還延續到中學,屬於最後一批系統學習錫伯文的本族人,「但到我姨那代,錫伯語的語言文字教學全停了,所以她只會說而不會使用文字,語言也只限於日常口語交流那種,到了書面語這塊還是不行。」

  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剛建縣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其他民族。現在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十幾萬人口,錫伯人只有兩萬零五百多人,排在第四位,可以說融合度相當高。鋒暉表示,如今在城市生活的年輕人一般都使用漢語,家庭裡面一定程度上倒是會使用錫伯語。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的農村中,語言環境則相對更好一些,「畢竟人口集中,但是錫伯語語言文字不納入國民教育體系,也不跟高考接軌。小學還保留著錫伯文的教學,但不受重視,師資力量也很單薄。」

  ■ 學習 民族認同感的高低直接關乎「語言態度」

  以德克錦為代表的少數民族成員,之所以在成年後還願意去學習甚至推廣本民族語言,與其自身對於本民族的認同感密不可分。

  對德克錦等人來說,能夠說上一口流利的滿語,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北京有很多滿族人,大家卻感受不到和其他民族的人有什麼不同。」德克錦覺得,掌握本民族的語言,能夠讓人對這個民族產生更強的歸屬感和認同感。「很多滿族人家裡都收藏有家譜,這些家譜都是用滿文寫的,能夠看懂自己的家譜,當然是一種對民族文化的認同。」

  培訓中心的學員扎湖岱,曾經也是完全不了解滿語的滿族人之一。一次,她與一位彝族女孩聊天,她隨口問對方是否會說彝語,彝族姑娘很自然地說:當然會啊,誰不會說自己民族的語言啊?「這一刻,我真的被刺激到了,我是滿族人,卻不會說滿語。」

  與滿族的民族認同感形成反差的是,在廣西壯族自治區,很多人並不認為會說壯語值得自豪。小韋的父親就是壯族人,父母經常用壯語交流,她從小也生活在壯族的語言環境裡,但小韋卻不大會說壯語。「小時候出去玩,說壯語是要被小朋友們嘲笑的。很多當地人認為『夾壯話』難聽,不願意讓小孩學,會說的小朋友因為害怕被同齡人嘲諷、排斥,也主動少說甚至不說。」小韋說,到了現在這個年紀,跟當年的小夥伴們坐在一起聊天,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對此感到遺憾,也會對自己「少不經事」有些後悔。「雖然說起來比較困難,但畢竟在這個環境中成長,還是可以聽懂的,能聽懂就還有學習的機會。但是仫佬話我真的是一點都聽不懂,我曾經特意去找過仫佬族的老人,想聽他們講一些本民族的語言和文化,但真的一句都聽不懂,完全沒有辦法交流。」

  鋒暉認為,錫伯族現今還保留著對民族身份的認同感和歸屬感,還有對語言文字的傳承保護。「但融合也是歷史必然趨勢。」他覺得錫伯語似乎漸漸變成一種民族文化的象徵,失去原本的交流職能。「我個人認為,單純想把語言文字保留下來已經不起實際作用了。」鋒暉表示,隨著現代社會的一體化需求,各民族都在加速融合。本民族的歷史傳統和語言文字已經不太實用了。「我們能做到的,是把這些優秀的傳統保留下去,把民族文化中更多文化符號傳承下去。」鋒暉特別提到,全世界之所以知道錫伯族,就是因為他們傳承著滿文、弓箭文化這些文化符號。這些本民族靈魂的存在,是社會激變過程當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內核,一旦消失,會影響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

  南開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意西微薩·阿錯多年來從事漢藏語比較、語言接觸研究,承擔少數民族語言學、瀕危語言研究等方向的項目。在他看來,以上截然不同的現象,可以歸結為「語言態度」問題。

  「語言態度也是語言瀕危程度的重要指標。通常來說,即使社會地位偏低的語言在語言態度上感覺不夠『高雅』,但是往往能夠感覺其『親切』——面對正在失去的母語,很多人無限依戀又無可奈何。然而當母語者自己感覺難聽,甚至牴觸、不願學的時候,從理性評價到情感評價都已失去了對母語的信心,一種語言的生命至少在這些人身上已經徹底死亡。」據介紹,語言態度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估語言活力及瀕危狀況的9項指標之一,亦即第1項指標「代際傳承」。兒童決絕母語,意味著從根本上斬斷一種語言生命線。很多人到了年長才感覺到母語的可貴,但是兒童時代如果已經拒絕,代際傳承中斷,再接續就千難萬難了。阿錯老師表示,一種語言的消失,這種災難絕不亞於物種消失。正在消失的物種可通過留存基因的方式保存進而將來可以復活,然而語言的消失是永遠的,即使留下再豐富的文獻記錄乃至音視頻的記錄,總歸是死亡的材料,語言的生命只能在鮮活的口耳之間加以繼承與延續。

  ■ 補救 當地經濟、雙語教育、後期培訓都對語言傳承有影響

  出生於1965年的何述強是廣西壯族自治區作協的秘書長,何述強也是仫佬族人,或許是從小生長在羅城縣的原因,何述強對於本民族的語言文化了解得比小韋多,他還曾專門寫過一本相關書籍,名叫《鳳兮仫佬》。

  何述強對於仫佬族語言文化傳承的看法,要比小韋和母親樂觀很多。在他看來,一種民族語言是「強勢」還是「弱勢」,與該民族的經濟狀況有很大關係。「羅城縣的人口有三十四五萬,其中大多數是仫佬族。雖然跟滿蒙等民族相比,人口非常少,但如果說仫佬話瀕臨滅絕,還為時過早。」何述強告訴記者,因為仫佬族本身就是個很開放的民族,對漢文化的接受程度也比較高,所以民族本身並沒有萎縮的態勢。另一方面,仫佬族的語言文化圈集中在羅城縣縣城附近的兩三個鄉,從地理位置上看,佔據的是羅城縣最好的區位,比較富庶,所以外鄉人很願意嫁到這裡。「語言的習得主要看語言環境,嫁到仫佬族語言文化圈的人,很快就能夠通過日常的交往學會聽說仫佬話。隨著人口的增長,會說仫佬話的人其實是在增多的,只是比較集中,沒來過這裡的人會覺得好像沒什麼人會講仫佬話了。」在何述強看來,只要在民族語言的聚居區,人口保持穩定,其語言傳承就不是問題。「但有些民族地區比較閉塞,經濟狀況不好,青壯年都選擇出去打工,也沒有姑娘願意嫁到這個窮地方當媳婦,這種民族語言的傳承就面臨危機了。」

  與何述強所描述的,民族語言通過嫁娶、人口流動等自然接觸而得以傳承不同,德克錦已經有意地把滿語培訓做大做強。

  2007年,德克錦開始對滿語產生興趣,那年冬天她在網上找到一家滿語培訓,從學生到助教再到老師,2010年的時候她已經成為培訓中心的負責人。「開始時就三五個人,培訓也沒有固定的名字,比如這次叫『鼓樓滿語培訓』,下次改在別處就換個名字。」德克錦告訴記者,很多人都以為北京有多家培訓組織,一問才知都是這一家。「後來我們就起了索倫珠這個名字,這個滿語詞有召喚夥伴、不畏艱難、逆流而上的意思。」德克錦告訴記者,學的雖然是本民族語言,可還是遇到不少困難。由於沒有語言環境,他們只能像學外語一樣去背那些詞彙和語法。「資料裡記載的大多是書面語,在實際生活情態中的語氣、表達,就只能到生活中去找。」她身邊有不少人會到錫伯人聚居區去,體驗那種以滿語為母語的語言環境。「書本和實際使用的差距還是有的,學了很久還是聽不懂說不出的情況也是有的,我覺得我還在磨合中,不敢說完全掌握了口語。」

  現在,德克錦身邊已經聚集起了不少能夠用滿語進行日常會話的人,「可能大家能聊的話題不一樣,但是大家都儘自己所能多使用滿語。」來索倫珠學習滿語的人越來越多,培訓班人數累計已有千餘人,甚至還有外國人。最小的學員是初中生,最大的有七八十歲老人。大家來學習滿語的理由多種多樣,有的是覺得身為滿族人不會滿語有點丟人,有的是因為地安門的小吃很好吃而對滿族產生興趣,還有很多人是喜歡看清宮戲、為研究清朝文化特意來學滿文的。「從這個意義上講,其實應該感謝清宮戲,吸引了很多人來關注滿族文化。」

  說是培訓中心,其實這裡更像個學習滿文的沙龍,滿族的文化習俗、服飾、書法、奏摺、家譜等內容都是教授的範圍。學員們通過各種途徑聯繫到培訓中心後,就可以在每周日來培訓中心學習,整個教學過程都是免費的。「一期下來,能夠進行簡單的語言交流,學會基本的滿文語法結構。」

  有些民族進行雙語教育目的是學習漢語,而錫伯族雙語教育的目的是為了保留本民族的語言文字及文化傳統。鋒暉介紹,錫伯族人採取的保護措施,首先體現在小學和學前教育的雙語教育中。一些託兒所、鄉裡的小學都會安排錫伯語課程,不過只是針對學前教育學生和小學生。「這邊有些小學二年級以後就再沒有錫伯語課程了。」此外針對幹部,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黨校也定期辦初級和中級的錫伯文學習班,「培訓現在已經辦過十幾期了,一定程度上也在緩解語言文字的瀕危狀況。」

  此外,鋒暉還提到當地一些民間組織也開辦了錫伯語學習班,年輕人更是想方設法希望通過一些喜聞樂見的形式來傳承民族文化。「語言如果不被老百姓所使用,僅靠教學、科研來傳承還是太單薄了。」鋒暉說他們之前做過錫伯語配音版的《機器貓》等動畫片,接下來還想搞一些低成本的配音電影、小品、笑話、翻唱歌曲,「用錫伯語翻唱俄羅斯的一些老歌、鄧麗君的一些老歌。這都是低成本運營,還容易被老百姓接受和喜歡,這樣文化壽命就會更長一些。」雖然錫伯語在使用上還是難免面對大幅度縮減的現狀,但鋒暉認為,民族精神、民族傳統還是不能丟,要儘可能把其中優秀的部分傳承下去。

  專家看法 語言除了是交際工具 更是文化載體 多元是其生命

  儘管借著清宮劇的東風,索倫珠的滿語培訓愈發蓬勃,但在阿錯老師看來,沒有官方的保護措施,即便是藏維蒙等大的民族語言情況好一些,但是與過去相比仍然是每況愈下,國內的少數民族語言總體走下坡路的態勢是不爭的事實。

  「政府主導,採取措施提升民族語言的經濟價值、提倡語言多元的共同價值,尊重少數民族文化傳統,並且通過義務基礎教育階段加強母語教育等等,都是保護語言傳承必需的措施。」阿錯老師表示,一方面,政府、教育部門和民間團體有責任和義務採取措施,幫助弱勢語言儘可能地得到保護,幫助少年兒童獲得良好的母語文教育。目前而言,可以採取的最為有力的措施是提高民族語言應有的經濟價值。比如抓住升學和就業指揮棒:民族自治地方,升學、就業必須通過民族語水平測試。服務自治地區基層的公務員、事業人員,無論是本民族還是漢族人,必須擁有當地民族語言的特定水平:服務當地民族,這樣的要求合情合理合法。這樣,本民族母語者升學和就業的機會大大增加,民族語的經濟價值、社會地位必有提高。另一方面,對於每個人來說,根據自己的條件,必須儘量做點什麼,想方設法保住自己孩子的母語。那麼代代傳下來,母語的生命就得以延續。假如做不到保住孩子的母語,也得傳達母語寶貴的信念,傳達給孩子,傳達給朋友,傳達給能夠傳達的一切人。

  「有人擔心孩子學了民族語,漢語學不好。如果真是值得這樣擔心的地方,那倒說明,母語環境很好了;相反,如果母語環境已經岌岌可危,漢語已經很普及了,完全不用擔心學不好漢語。語言學習最重要的是環境。對於人類來說,最難的事情莫過於學習語言:如果脫離了環境的話——中國學生學習十幾年外語,還是學不好,就是這個道理;同樣,對於人類來說,最容易的事情莫過於學習語言:在環境中薰陶,不用學習就自然獲得。」

  對於像小韋外公那樣,婚後因為伴侶不會本民族語言,而放棄使用仫佬話交流的現象,阿錯老師表示,婚姻確實可能帶來語言繼承上的問題,但也可能帶來語言習得上的收穫。「我是藏族,我夫人是說漢語的羌族,我的孩子們現在漢語和藏語都很好。當然作為家長我付出了相當大的努力。我的二女兒在天津出生,3歲時才第一次回家鄉,這時候,她卻只會說藏語,不會說漢語。我們努力從家鄉請保姆,沒人願意來,我們就把保姆的孩子也接來天津上學,承擔全部費用;保姆不會騎車,我們堅持早晚騎自行車接送保姆的孩子。每年暑期堅持長途跋涉回到家鄉,讓孩子接觸母語。只要個人或者政府能夠採取措施,就有可能防止不利的方面,甚至取得更加有利的效果。」

  之所以付出這麼多的心血保證孩子會說本民族語言,阿錯老師說,是因為民族語言在文化傳承中的地位意義是不言而喻的。語言的社會功能,一方面在於交際,是重要的交際工具;另一方面在於傳承文化,是最重要的文化載體;同時語言本身就是一種重要的文化現象。從交際的功能說當然越統一越好,最好全世界只說一種語言,這樣交際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然而作為文化載體與文化現象,多元是其生命。「過去我們過多強調語言的交際功能,忽視語言作為文化載體和文化現象的重要方面。不但很多民俗、傳統需要語言文字來傳達傳承,一些重要的藝術門類直接就是語言的藝術,甚至是一種活的有聲語言的藝術。例如廣泛在蒙藏地區傳承的格薩爾-格斯爾英雄史詩,至今仍然是活著的史詩。語言如果失去,這一切也就灰飛煙滅。」

  「對於一個民族來說,語言與文化,是民族的生命,失去了語言,失去了文化,血緣傳承毫無意義。不管是自己的母語還是其他族群的母語,一種語言的瀕危與消失,是人類共同的悲哀,是人類共同的損失。中國境內語言豐富多彩,是中國人共同的財富。努力保護多元的民族語言,以及保護多元的漢語方言,都是惠及全體中國人民乃至全人類的偉大事業。」

相關焦點

  • 民族瀕危語言如何保護?
    (中新社南寧1月18日)廣西地處西南邊陲,境內生活著壯、漢、瑤、苗、侗等12個世居民族和其他44個民族成份,少數民族人口約1900萬人,佔總人口的37.9%。由於時代發展等原因,廣西的多種少數民族語言也面臨瀕危。作為中國少數民族人口最多的省區, 廣西加大力度採用現代技術手段「搶救」少數民族瀕危語言所做的努力值得讚賞。
  • 保護少數民族瀕危語言是對文明的傳承
    南岸文明網     作為中國少數民族人口最多的省區,廣西壯族自治區加大力度「搶救」瀕危民族語言。廣西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黨組書記盧獻匾22日介紹,力爭今年初步完成「廣西少數民族語言資源資料庫規範系統」建設。(2月22日 中新網)  語言不僅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更是文化的載體、是文明進步的標誌。一個民族有一個民族的文化,保護少數民族瀕危語言就是對人類文明傳承的歷史擔當。廣西保護少數民族瀕危語言值得鼓掌稱讚。   保護瀕危語言,就是保護鄉愁記憶。
  • 內蒙古搶救性保護人口較少民族瀕危語言
    新華社呼和浩特5月20日電(記者勿日汗)記者從內蒙古自治區民族事務委員會了解到,內蒙古近日啟動鄂倫春語、鄂溫克語和達斡爾語語言文化大數據採集與平臺建設項目,搶救性保護這3個人口較少民族的瀕危語言。鄂倫春族、鄂溫克族、達斡爾族是生活在內蒙古呼倫貝爾市的人口較少民族,其中,人口最少的鄂倫春族全國總人口不足萬人。
  • 中國的瀕危語言保存和保護
    嚴格意義上說,瀕危語言的語言學研究還不是瀕危語言的保存和保護,因為在「瀕危語言」概念提出之前,語言學家按照慣例對現在認定為瀕危的語言和其他語言進行了調查研究。換言之,如果瀕危語言調查研究採用和其他語言一樣的調查套路、描寫框架和技術路線,那就無法解釋為什麼要對瀕危語言予以特別關注和重視。
  • 雲南瀕危少數民族語言正在消失 會說苦聰語的不到10人 - 中國在線
    「雲南一些瀕危語言正在消失的趨勢很明顯」,第三屆語言瀕危社會語言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昨日在雲南民族大學召開,開幕式後該校民族文化學院院長劉勁榮接受記者採訪時說。隨著現代社會的快速發展,一些少數民族的語言日益受到衝擊,以致於瀕臨消亡。
  • 我國瀕危語言保護的困境與出路
    我國偏遠地區的少數民族語言,如鄂倫春語、赫哲語、土家語、彝語、仡佬語、納西語、仙島語等語言和方言的湮滅,都已在「旦夕之間」;塔塔爾語、畲語、基諾語、普米語、怒語等一些少數民族語言已完全失去交際功能,加速向瀕絕邁進;而一些地方方言,例如浙江的溫州方言,因為受強勢的普通話影響,使用人數特別在青少年人群中正日趨減少。
  • 青海少數民族語言多樣性的保護與傳承
    但隨著青海的發展和其對外開放程度的提高,許多少數民族同胞漸漸地開始學習並普及使用普通話,再加上像土族、撒拉族等民族沒有本民族的文字,也就造成了記載的困難,最終導致青海的多樣性語言漸漸流失,少數民族的優秀文化的傳承也日益衰弱,因此青海少數民族語言多樣性的保護工作迫在眉睫。
  •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國家致力於保護少數民族語言文字
    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文件,實施了一批重大工程,使我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字事業邁上了新臺階。加強立法,始終維護和保障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的使用發展權利我國堅持各民族平等原則,加強語言立法,以保障各民族都有使用和發展本民族語言文字的自由。同時,國家推廣普通話,在語言關係上做到了多樣性和統一性相結合。
  • 值得關注的中國瀕危語言
    語言瀕危是一種全球現象。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發布的《全球瀕危語言分布圖》,在全世界現存的6000多種語言中,有一半以上的語言瀕臨消失的危險。  中國雖然不在語言瀕危的熱點地帶,但至少也有數十種語言處於瀕危狀態。UNESCO將西南地區、東北地區、陝晉黃河中遊地區列為中國瀕危語言最集中的地區。
  • 瀕危語言,消失的文化多樣性
    每年的這一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都要通過國家機構和各種協會開展慶祝活動,並在世界各地廣泛開展宣傳保護瀕危語言、發展多語言教育、促進社會和諧發展等活動。     有專家指出,保護瀕危語言,就是保護人類文化的「生物多樣性」。
  • 少數民族語言資源政策研究之實踐與理論
    少數民族語言的個案調查   阿拉騰蘇布達《東部裕固語使用現狀調查與分析》(《語言與翻譯》2015年>4期)對甘肅省肅南縣城東部裕固語的語言使用情況和語言態度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分析,指出拯救瀕危語言要從預防入手,除了國家和地方的政策扶植外,還需要學校和家庭的共同努力;馬永峰、陳玉梅《東鄉語保護對策研究》(《語言與翻譯》2015年
  • 應讓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得到充分發展
    據調查顯示,在我國1億多少數民族人口中,從小會說本民族語言的約有6400萬,佔少數民族總人口的60%以上。在我國55個少數民族中,除滿族和回族使用漢語外,53個少數民族有自己的語言,數量超過80種。其中,有的民族擁有兩種以上的語言,比如錫伯族除使用本民族語言外,還使用維吾爾、哈薩克、蒙古、俄羅斯等民族的語言。
  • 中國130種語言大部分走向瀕危 「國家隊」加入拯救
    有的語言已經消亡,如滿語、羿語、木佬語和哈卡斯語。還有一些語言,如阿龍語、赫哲語,現在只剩幾個老人講得好。如今,無論是政府層面還是民間,都已經行動起來,拯救那些處於瀕危邊緣的語言。阿龍語只剩十幾個老人講得好中國一共有多少種語言?你可能想不到,答案遠遠多於民族數量,130多種。
  • 守住多民族文化的語言寶庫——代表關注少數民族語言傳承保護
    全國人大代表、廣西民族大學文學影視創作中心副主任樊一平說。我國是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多元文化共生,語言資源豐富。廣西是我國少數民族人口最多的省份,居住著漢、壯、瑤、苗、侗、仫佬、毛南等12個世居民族。今年兩會,樊一平代表帶來了關注加強少數民族語言傳承和保護的建議。「對民族的認同,語言是最重要的。
  • 中國建設語言資源有聲資料庫保護瀕危語言
    「有個東北的朋友總是說,『尼說廈』,雖然我原來也學過中文,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什麼意思,」Alaghbari說。過了好幾個月,Alaghbari才弄明白他的朋友說的是「你說啥」,是東北的方言。不過,現在Alaghbari很少遇到這樣的麻煩了,因為大城市裡的人越來越多地使用普通話交流。事實上,在一線城市,普通話已經逐漸取代方言,成了人們使用的主要語言。
  • 樂見通過立法保護少數民族語言文字
    在我國56個民族當中,有的民族只有語言,沒有文字,有的民族既有語言,也有文字。《條例》的作用,則是從法律層面既保護語言也保護文字。語言和文字是現實中的交際、交流工具,人們需要通過語言文字來研究、繼承、弘揚本民族的傳統文化、傳統技藝。近年來隨著人口流動、城鎮化進程加快,一些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的使用、保護確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礙和破壞。
  • 中國少數民族語言現狀調查:有的小語種幾年就消失
    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月19日發布最新數據警告說,全世界大約2500種語言面臨滅絕。這一數目超過了世界語言總數的1/3,也比2001年發布的瀕危語言數量增加了好幾倍。  口進入21世紀,面對全球經濟社會一體化的席捲之勢,和部分少數民族加速走向瀕危的現狀,從民間到政府都開始意識到:保護已然不夠,搶救刻不容緩。  語言是人類文化的載體和重要組成部分,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月19日發布最新數據警告說,全世界大約2500種語言面臨滅絕。
  • 我國60%以上少數民族人口使用本民族語言
    新華網北京9月27日電(記者吳小軍、陳菲)國務院新聞辦公室27日發表的《中國的民族政策與各民族共同繁榮發展》白皮書明確指出,目前,我國少數民族約有6000萬人使用本民族語言,佔少數民族總人口的60%以上,約有3000萬人使用本民族文字。
  • 甘肅出版裕固語詞典 保護「沒有文字」的民族語言
    近日,由甘肅民族出版社出版發行了《東部裕固語漢語詞典》,使這一「有語言無文字」的少數民族口耳相傳的民族文化有了新的記錄工具。這是肅南縣繼雷選春編著的《西部裕固漢詞典》和安子俊、郎建蘭編著的《漢語西部裕固語對照詞典》之後,編纂的又一部少數民族語言詞典。
  • 推進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教育與保護少數民族語言文化並行不悖
    推進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教育與保護少數民族語言文化並行不悖艾北疆推進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教育是法律的明確規定。憲法、民族區域自治法、語言文字法、教育法、義務教育法均明確規定了中國公民學習和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權利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