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次長安街大講堂:陳來——我所理解的宋明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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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1日晚20:00,長安街讀書會聯合北京大學出版社、北大博雅講壇、中國青年網等單位主辦的「陳來:我所理解的宋明理學」之抗「疫」公開課第十九講大講堂,在長安街讀書會及其黨建、中直、京直、政法、企幹、援疆、健康、地方、媒體、出版、博士團、英才中心等分會微信群,並在並在新華網客戶端、央視頻、咪咕視頻、中國知網、百度百家號、騰訊新聞、微博直播、搜狐視頻、今日頭條、「青年之聲」等平臺進行。活動邀請了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院長、文科資深教授陳來,圍繞著四次重版的優質好書《宋明理學》及其普及版《宋元明哲學史教程》,從宋明理學之正名、理學體系的特點及宋明理學的歷史定位三個方面,向讀者分享他對於宋明理學的思考,以及我們今天為什麼還需要了解宋明理學。
近百年來,中國社會幾經嬗變,對儒學及其價值的批判卻始終持續不斷,宋明理學更是首當其衝。無論是在洋溢著浪漫激情的倫理革命中,還是在充滿荒誕與嚴峻的政治批判中,「以理殺人」都成了人們鄙棄宋明理學的口頭禪。這樣的文化批判,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有其適應社會發展的合理性;但當我們距離百年前的社會環境越來越遠時,人云亦云、不求甚解則使批判成了空洞的口號。
不少人以為程朱與陸王執著於一較高下;心學與理學水火難容、勢不兩立;以為「存天理、去人慾」就是對個體的扼殺。對於這種刻板印象,陳教授認為,「其實近代以來很多學者都是沒有理解什麼是天理?什麼是人慾?沒有弄清'存天理'的'天理'是什麼,『去人慾』的『人慾』是什麼?」「理欲之辯」需要放在整個世界哲學發展的框架裡來理解。借鑑康德《實踐理性批判》中的思想,即感性私慾不能成為道德行為的普遍法則,陳來教授認為,康德倫理學的基調就是人要用理性來克制感性。宋明理學講的「天理」是指社會的、普遍的道德法則;而「人慾」不是全部的感性慾望,而是特指和社會通行的道德法則相牴觸、相衝突的人的感性慾望。「把宋明理學的理欲觀說成是'禁欲主義』是不對的,把宋明理學的理欲之辯,等同於中世紀教會對教士的那種約束,也是不對的。
宋明理學為什麼叫「理學」?「理學」這個「理」字是怎麼貫穿在這個體系裡?怎麼貫穿在它的發展中?「理」這個概念最直接的來源是先秦儒家思想裡的「天理」。但宋明理學所講的「理」,沒有停留在《禮記》對「理」或者「天理」的理解上。宋明理學創始人二程兄弟,借用了《詩經》《尚書》中的重要概念「帝」「天」「神」,對它們做了理性化的解釋,提出「天」就是「理」,「神」就是微妙的變化,「帝」是對事物的主宰和調控。這顛覆了商周文化中把「帝」和「天」當作人格神最高主宰的觀念。把古代文化中代表宇宙最高主宰的觀念理性化,將其表達為「理」或者「天理」,是哲學上的進步。後來,隨著理學家們的思想探索,「理」與「性」「心」「物」等概念產生意義勾連,成為貫穿在宇宙論、人性論、知識論和本性論的核心。理學之得名也與此有關。
關於宋明理學的歷史定位問題,陳來教授認為,應該以「近世化」為關鍵的切入點。中唐開始,中國文化出現了三件大事:新禪宗的盛行、新文學的運動和新儒家的興起。這三件大事發展到北宋,形成了主導北宋知識階層的一種新的精神表現。這種文化上的轉向,實際上跟唐宋之交中國歷史的深刻變遷相表裡。魏晉以來的士族社會,到中唐以後,整個大趨勢是向著平民化的方向發展。禪宗、古文運動和新儒家所代表的宗教的改革、古文的復興、古典思想的重構,表示出這確實是一個與新的時代相符合的文化運動。它雖然不是以工業文明和近代科學為基礎的近代化的體現,但可以認為它是擺脫了類似西方中世紀精神的一個進步,我們可以把它稱為「近世化」。近世化的基本精神就是世俗性、合理性、平民性。「以前我們把宋明理學看作是封建社會走下坡路,封建後期沒落的意識形態。……從近世化這個角度來看宋明理學,我們說它是擺脫了那種中世紀精神的、一種亞近代的文化表現。它是配合、適應了中國社會變遷的近世化而產生的文化轉向的一個部分。在這樣一些新的概念範疇下,我們會對宋明理學得出更積極的、肯定的理解和評價,對宋明理學有一個平實的、同情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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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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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邢深;初審:程子茜;覆審:李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