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元
編輯 | 董露茜
排版 | 阿元
設計 | 詩宇
網際網路的進程,今年給了大家一個更直觀的體會。不只是經濟全球化,網際網路信息大爆炸時代,在碎片化資訊面前,全世界都站在了同一條水平線上。對於中國的音樂行業來說,我們正處在一個不需要擔心渠道匱乏的時代。
小鹿角·音樂財經從北京來到廣州,體會到了擁有不同氣氛的廣州音樂行業。融在中國人血液中的文化基因,在廣州這座城表現得更加清晰,這一點,也貫穿在廣州音樂行業者的從業精神中。
國內音樂在高速、正向發展著,在媒體爆發的時代,如何挖掘好的音樂、提高音樂質量,將本土音樂在國內做更好的傳播,吸納行業的新鮮血液,將上一代從業者的使命感傳承下去,是廣州以及全國音樂行業者們都關注的問題。
在2020首屆大灣區現代音樂產業論壇中,我們邀請到深語者Deepsolace Studio 創始人、音樂製作人宋曉軍;資深音樂媒體人、音樂天堂核心成員陳寰中;以及陀地音樂廠牌主理人周一,由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曲舒文擔任主持人,進行了主題為「媒體創新與渠道變革,本土音樂文化的保護與傳承」的圓桌論壇。
01
從紙媒到新媒體
什麼是有效的音樂傳播?
音樂雜誌在國內已經成為一種流行文化符號,記錄著早期國內樂迷們獲得音樂資訊的方式。音樂雜誌的創始團隊們,也成為了在資源相對閉塞的環境中,第一批把海外音樂引入國內的先鋒者。
《音樂天堂》從1992年創刊至2006年休刊,共出版近百期雜誌及增刊,是國內最早普及歐美流行音樂的有聲刊物。曾經的主編陳寰中組建全新團隊,音樂天堂全媒體在2012年復出。
△ 陳寰中
「音樂雜誌是我們這一代喜歡音樂人的圖騰式的工具,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好像離不開音樂雜誌這四個字,但是現在很遺憾音樂雜誌沒有了。」陳寰中說道,「我一直在思考新時代下,新的資訊時代、網際網路時代,我們應該利用什麼樣的媒體,會更有效地提高音樂的傳播?」
在陳寰中看來,當時的中國音樂愛好者們和世界存在信息差、代際差,但進入網際網路時代,大量的資訊讓大眾獲取消息的渠道越來越平面,傳統的傳播模式發生變化。
「紙媒的那種載體已經不合適當下這種快速的、扁平化的、即時性信息的傳播,這也是為什麼紙媒會紛紛停刊。」陳寰中說道,「現在音樂的社群和網際網路平臺非常繁榮,我作為一個音樂行業媒體工作者,也希望能探討找出一種更合適的模型。」
音樂的載體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不斷變化,一些載體會被慢慢衝刷、淘汰,任何一種載體也都有被時代淘汰的一天。論壇上,大家也聊到了「蝦米音樂關停」的傳聞,紛紛表示這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但對於媒體來說,傳播屬性永遠都不會變,音樂總會找到一種大規模傳播的新方式。
陳寰中認為,萬物皆媒體。而所謂的「萬物」由人構成,人與萬物之間有著天然的關係,音樂行業中的各個細分領域及工種,包括音樂製作方、網際網路公司、硬體廠商、晶片商、方案商、網際網路播客……所有不同的工具都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
基於這個想法,陳寰中在前幾年組織了「聲音產業聯合會」,和行業各個領域的朋友共同探討行業新思路。「每個音樂公司之間都存在著一些邊際資源,存在一些互補性,不同公司之間存在可合作點,我們通過不斷地頭腦風暴,也許可以琢磨出一種新型傳播方式。」陳寰中分享道。
當媒體發生轉型,逐漸成為平臺、變成某種技術和資源對接的窗口,音樂產業與媒體之間的關係就越來越密切。
陳寰中從媒體人的角度出發,認為媒體只是一個中間角色,不可能脫離產業。媒體的立身根本,也跟隨產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所有事情都要回歸到產業本身,產業核心最終還與人文、創作有關,每個關節密不可分,媒體承擔著潤滑劑和提升的作用。
主持人曲舒文副教授在論壇中提出,不論是唱片公司還是音樂人或媒體,其實在進行相關工作時多少都會在推廣、傳播中涉及到跨界。
宋曉軍對於跨界保持中立態度,他認為,「跨界」更多會在不同藝術門類中產生,音樂也許會跨界到電影、電影會跨界到雕塑,演唱會、音樂會的現場則更多與多媒體進行跨界。音樂的跨界可能會通過更多藝術方式進行展開。
△ 周一
將潮汕文化與西方元素進行融合,玩具船長在2008年正式成立,貝斯手、陀地音樂廠牌主理人周一在採訪中感慨「希望廣州本土音樂廠牌可以更多地抱團」。對於周一來說,在做好音樂和演出之外,還需要更大、更多的幫助,但往往不知道向誰尋求引導,出於「希望各司其職地在音樂上找到一條能夠堅持下去,或找到更好的出路」這樣的想法,促成了「陀地音樂」廠牌的建立。
從做樂隊轉為廠牌主理人,周一的「跨界」則更加走出舒適圈,突破了自己原來與外界的交流方式。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努力獲得更大、更多的機會。「雖然跟做音樂是兩碼事,但我喜歡這樣的我,因為我在不斷地探索可能性,也在認識很多不一樣的人」,周一對於自己的狀態這樣感慨。
02
本土音樂如何在媒介的幫助下發展自己?
在論壇中,曲舒文分享,三大廠牌在海外的市場份額佔據70%至80%,但在中國本土遠沒有達到這個份額,中國最主流的市場依然屬於本土音樂,由本土唱片公司(包括港臺唱片公司)來推動本土音樂產業的發展。
近20年來,本土音樂行業一直呈現著爆炸式發展,而每次音樂行業的變動,往往也離不開媒體在其中的推動。
當媒體的力量成為某種事件,作為音樂活動的驅動力,它對於本土音樂的發展到底產生著什麼影響?本土音樂又該如何乘著這股媒介之風,順應趨勢發展自己?
臺灣在1970年代進行著民歌運動、香港的粵語歌由許冠傑開啟時代,「我相信屬於我們本土音樂、新的宗師級別事件正在醞釀中,而在座的大家都有義務和使命去實現。」陳寰中對於本土音樂的發展有著很強的信心與使命感,在論壇中的分享也十分鼓舞人心。
在網際網路時代,「酒香也怕巷子深」,信息爆炸,應該如何推廣音樂?如何推廣好的音樂,讓更多聽眾認識到更多好的音樂呢?
△ 宋曉軍
宋曉軍認為,在資訊紛雜的情況下,在特定人群中的有效傳播、直接觸達,變成更加重要的事情。
「我的第一場分享會是關於西藏根源音樂的,從20人一場,每人戴著耳機聽我的分享,到廣州大劇院500人的劇場、再到上海東方藝術中心2000人的音樂廳,一直在做分享會。」宋曉軍分享道,「我們作為一個音樂廠牌、我作為一名音樂製作人,當音樂品質足夠好的時候,會堅信一定會慢慢找到聽眾,不管線上還是線下傳播。」
音樂行業藉助媒體之力進行發展,同樣媒體也依靠著產業的繁榮成長。
在自媒體時代中,媒體時常困於資訊和選題的焦慮中,但在陳寰中眼中,在每個垂直、小眾領域的挖掘,是十分有意思的,「所有的小眾合起來不就是一個大眾嗎?現代化資訊時代能夠提供良好工具,我們希望去尋找合適的工具做更好的傳播。」即使現在的工具不是紙媒,甚至是一些冷門的工具,如果依然可以觸達到人,那麼這些方式陳寰中都願意去嘗試。
陳寰中具備媒體人的使命感,他認為,做媒體和做慈善一樣,這是一件需要有公德的事情,自己的創作可以通過一些方式尋找到同好、尋找到「臭味相投」的人,而做媒體實際上就是在做一個社群。
關於本土音樂的傳承與傳播,再進一步需要加入國際視野。在論壇中,主持人曲舒文教授也與三位嘉賓談到了關於本土音樂出海、各自與海外音樂工作者之間的碰撞與所感所想。
宋曉軍作為一名幕後製作者出身,因為做西藏根源音樂的緣故,才開始解除更多的宣傳傳播工作,開始與各行各業有更多交流。在他看來,中國音樂人與海外的交流太過有限。
2018年,宋曉軍和廠牌參加了Midem法國坎城國際音樂博覽會,聚集2000多家、全世界的唱片公司、發行公司,騰訊音樂成為了當年交易會上最大的版權買家。但在那年,中國音樂人帶出去的唱片不超過10張。
在2000多家的音樂唱片裡面,不超過10張的中國唱片中,就包括宋曉軍的西藏音樂唱片。
「我們的攤位很不起眼,隔壁的攤位是美國40多家獨立音樂廠牌的聯合展位,實力非常強大,左邊是家日本唱片公司」宋曉軍分享道這次交流經歷。
4米長、設計成類似喜馬拉雅山脈的唱片封面折頁,吸引了隔壁的日本唱片公司,「其實音樂行業中這些都是相通的,拿到一張唱片的封面,就知道這張唱片達到了什麼樣的級別、音樂類別是什麼,可以看到團隊花了多少精力、時間和硬體成本投入,所以我也鼓勵在座的各位跟音樂有關的朋友,多衝出國門去跟國際上的友人們做交流。」
和過去不同,網際網路拉平了中國與世界,目前音樂行業的創作主力進入到95後、00後梯隊,「這是伴隨網際網路成長的一代,他們是全球化的人,國際化普世價值觀的作品傳播起來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存在文化鴻溝。」陳寰中說道,「我們更關心中國的傳承、中國的精神是什麼,哪怕這些孩子再怎麼國際化,他的骨髓裡依然具備著中國的特有屬性。如何把這樣的文化變成一個藝術產品,傳播到國外,是我們這些唱片工業工作者都要去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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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論是資深的從業者還是行業新人,大家都一邊懷抱著對音樂的熱愛和憧憬,一邊保持理性、腳踏實地進行創作,這才是行業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