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rt is a kind of intellectual light ~
李奧納多·達·文西(義大利語:Leonardo da Vinci,1452年4月23日-1519年5月2日)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的代表人物,史上最著名的藝術家之一,與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並稱文藝復興三傑。
達·文西出生日期的記載多是儒略曆1452年4月15日,源於達·文西祖父瑟·安東尼奧的日記:「4月15日(儒略曆),星期六,日落三個小時,我的一個孫子誕生」。研究認為,佛羅倫斯地方時下午6時40分日落,日落後三小時大約是晚上9時40分,按照現在的計算方法應該算是4月14日,換算成公曆是1452年4月23日。
畫作名稱:自畫像/Self-portrait
作者: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
年份:1512-1515 年
原作材質:紅色粉筆 紙/Red chalk on paper
原作尺寸:33.3cm×21.3cm
館藏處:義大利都靈皇家圖書館/Biblioteca Reale, Turin
油畫《抱銀貂的女子》(義大利語:Dama con l'ermellino,英語:Lady with an Ermine)是達·文西供職於米蘭公爵盧多維科·斯福爾扎期間創作的。義大利語l'ermellino和英語Ermine對應的中文是白鼬。可能是白鼬很容易讓中國人聯想到黃鼬,黃鼬就是黃鼠狼,所以畫作的中譯名一般為《抱銀貂的女子》或者《抱銀鼠的女子》。
畫作名稱:抱銀貂的女子/Lady with an Ermine
作者: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
年份:1485-1490年
原作材質:油彩 木板/Oil on wood
原作尺寸:53.4cm×39.3cm
館藏處:波蘭克拉科夫市恰爾託雷斯基博物館/Czartoryski Museum, Krakow
油畫《抱銀貂的女子》是達·文西四幅著名女性主題繪畫之一,其餘三幅畫為《蒙娜麗莎》、《吉內薇拉·班琪》和《美麗的費隆妮葉夫人》。《抱銀貂的女子》直到十九世紀才被重新確認為達·文西的作品。
畫作背景
油畫《抱銀貂的女子》中的女子已被確認為塞西莉亞·加萊拉尼(義大利語:Cecilia Galerani,1473年-1536年)。塞西莉亞是米蘭公爵盧多維科·斯福爾扎(義大利語:Ludovico Sforza,1452年7月27日-1508年5月27日)的情婦。達·文西作畫時,塞西莉亞大約16歲。
△ 塞西莉亞肖像,達·文西繪製於15世紀
塞西莉亞的父親法齊奧曾在米蘭法院任職,並不是貴族。塞西莉亞與六個兄弟一起學習拉丁文和文學,她的美麗和學識而在當時眾所周知。塞西莉亞10歲時與斯特凡諾·維斯孔蒂(Stefano Visconti)訂有婚約,但婚約於1487年通過訴訟解除,原因不明。
1489年5月,塞西莉亞離開家鄉去了莫納斯特羅·諾沃(Monastero Nuovo),很可能在那裡遇見了盧多維科公爵。米蘭公爵盧多維科·斯福爾扎因資助達·文西和其他藝術家而聞名,達·文西的名畫《最後的晚餐》就是應這位公爵的要求而繪製的。這位溫文爾雅的盧多維科公爵有多位情人,其中塞西莉亞·加萊拉尼最為知名。
△ 盧多維科·斯福爾扎公爵,Donatus Grammatica繪製
米蘭公爵夫人貝亞特麗切·德斯特(義大利語:Beatrice d'Este,1475年6月29日-1497年1月2日)是費拉拉公爵埃爾科萊·埃斯特之女,被認為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美麗、最有才藝的公主。貝亞特麗切在5歲時即與公爵有婚約,並於16歲時與公爵完婚,婚禮由達·文西策劃。
△ 公爵夫人貝亞特麗切,喬瓦尼·安布羅焦·德普雷迪斯和達·文西繪製於1490年
1491年的5月3日,塞西莉亞為公爵這位有婦之夫生了一個兒子塞薩雷(Cesare)。這個孩子在1498年被任命為米蘭聖納扎羅·馬焦雷教堂(San Nazaro Maggiore)的修道院長;在1505年成為米蘭的法政牧師,但在1512年去世,年僅21歲。
貝亞特麗切婚後發現公爵時常與塞西莉亞見面,她迫使公爵將塞西莉亞嫁給了一個名叫貝加米諾(Bergamino)的當地伯爵。此正是: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畫作流傳
1798年,油畫《抱銀貂的女子》在由亞當·耶日·恰爾託雷斯基(波蘭語:Adam Jerzy Czartoryski,英語:Adam George Czartoryski,1770年1月14日-1861年7月15日)從義大利買下,並帶到波蘭。他是波蘭貴族、軍人、政治人物和作家,作為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的外交部長,是建立第三次反法同盟的關鍵人物。1800年,這幅油畫被收入在普瓦維(波蘭東部城市)的恰爾託雷斯基家族收藏庫中。
△ 亞當·耶日·恰爾託雷斯基
Paul Delaroche繪製於1857年
油畫《抱銀貂的女子》在十九世紀四處飄蕩。波蘭十一月起義期間,84歲的Czartoryska公主趕在入侵的俄羅斯軍隊面前將油畫救出,並送到向南100英裡的謝尼亞瓦(波蘭語:Sieniawa,波蘭喀爾巴阡山省的一個鎮)的恰爾託雷斯基宮。
波蘭十一月起義(1830年-1831年)是俄羅斯波蘭領地爆發的一次爭取民族獨立的武裝起義,但最終被佔軍事優勢的俄羅斯鎮壓。隨後沙皇尼古拉一世頒布法令:將波蘭會議王國併入俄羅斯帝國,今後波蘭是俄羅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華沙降為一個駐軍單位。
△ 波蘭起義軍和俄國騎兵於華沙瓦金基公園橋上戰鬥(背景是波蘭國王約翰三世的騎馬雕像),Wojciech Kossak繪製於1898年
此後不久,《抱銀貂的女子》被轉移到恰爾託雷斯基家族流亡巴黎的住所——蘭伯特府(法語:Hôtel Lambert,位於巴黎4區聖路易島最東端的一座豪宅,修建於1640年-1644年間)。1843年,買下這幅油畫的亞當·耶日·恰爾託雷斯基將這處豪宅買下。蘭伯特府的聚會當時吸引了一些著名的政治家和藝術家,其中包括音樂家蕭邦和李斯特。
△ 2010年的蘭伯特府
△ 油畫《蕭邦的波蘭漫步舞 巴黎蘭伯特府的聚會》,蕭邦在彈鋼琴,恰爾託雷斯基在傾聽,Teofil Kwiatkowski繪製於1859年
恰爾託雷斯基一家在1869年回到波蘭,定居在克拉科夫(波蘭語:Kraków,德語:Krakau,波蘭第二大城市和舊都)。在1871年普法戰爭中普魯士佔領巴黎和巴黎公社運動的動蕩之後,《抱銀貂的女子》於1876年被帶回到克拉科夫。一戰期間,畫作被移交給歷代大師畫廊(德國德勒斯登的繪畫作品展示場所,以藏有藝術史上眾多大師傑作而著稱)保管,並在1920年返回克拉科夫。
△ 歷代大師畫廊設在茨溫格宮庭院內的森珀樓
1939年,由於預見到德國對波蘭的佔領,這幅畫準備再次轉移到謝尼亞瓦,卻被納粹發現並搶走,送往柏林的博德博物館(德語:Bode-Museum)。
△ 博德博物館
1940年,漢斯·弗蘭克(Hans Michael Frank,1900年5月23日-1946年10月16日)在博德博物館看到了這幅畫,要求將其歸還至克拉科夫,並懸掛在他位於瓦維爾城堡的辦公室。這位弗蘭克在1939年9月被任命為波蘭行政主席,10月26日隨著德軍佔領波蘭而成為波蘭總督,自此起犯下屠殺猶太人的罪行,紐倫堡大審判被判處絞刑。
△ 漢斯·弗蘭克
1941年,這幅畫被轉移到布雷斯勞(德語:Breslau,波蘭語:Wrocław,位于波蘭西南部奧得河畔的城市)的其他掠奪藝術品倉庫。1943年,畫作被帶回克拉科夫,並在瓦維爾城堡展出。瓦維爾城堡(Wawel Castle)曾長期是波蘭王室的住所,是波蘭的國家象徵之一。
△ 瓦維爾城堡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盟軍在弗蘭克位於德國巴伐利亞州施利爾塞(德語:Schliersee)的鄉間住宅發現了這幅畫。被發現時,畫的右下角有後腳跟踩過的印記,後進行了修復。看來漢斯·弗蘭克在第一次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就已經包藏禍心,還假模假式地要求將其歸還至克拉科夫,其實是為了方便竊為己有。
1946年,這幅畫返回波蘭,並再次在克拉科夫的恰爾託雷斯基博物館展出,一直到2010年該博物館關閉翻修。
2016年12月29日,亞當·耶日·恰爾託雷斯基親王最後的直系後裔亞當·卡羅爾·恰爾託雷斯基(Adam Karol Czartoryski)代表恰爾託雷斯基王子基金會(Princes Czartoryski Foundation)將亞當·耶日·恰爾託雷斯基親王的收藏品(包括油畫《抱銀貂的女子》)以1億歐元的價格賣給了波蘭政府。此事引起了很大爭議,因為這些收藏品的總價值約為20億歐元。
從2017年5月至2019年,這幅畫在克拉科夫國家博物館展出,後於2019年12月19日重返再次開放的恰爾託雷斯基博物館。
△ 恰爾託雷斯基博物館
畫作說明
油畫《抱銀貂的女子》描繪了氣質高貴、沉靜的塞西莉亞·加萊拉尼。達·文西使用明暗對照法的繪畫技巧,以光線和陰影襯託出切奇莉亞優雅的體型和柔美的面孔。明暗對照法(義大利語:chiaroscuro)是文藝復興時期發展出的繪畫技法,通過強烈明暗對比的基調以塑造三維立體的效果。達·文西、卡拉瓦喬、倫勃朗等畫家都以此技法見長。
《抱銀貂的女子》的畫板是一塊540×390毫米的胡桃木板,大約4-5毫米厚。胡桃木是達·文西鍾愛的木材,當時其他藝術家大多未使用。油畫顏料在1470年代引入義大利,達·文西作畫時還屬於新型顏料。
這幅畫特別顯示了達·文西在人像繪畫方面的專業知識。塞西莉亞伸出的手被畫得很細緻——每個指甲的輪廓、指關節周圍的皺紋、甚至是彎曲手指中的肌腱彎曲。
△ 繪畫的手部細節
塞西莉亞懷抱中的動物通常被稱為是白鼬,但是評論家注意到它太大了,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白鼬。白鼬通常身體細長、四肢短小,體長25-35釐米。藝術史學家盧克·西森(Luke Syson)指出:「自然主義不是這裡的重點。達·文西創造了一種神話般的野獸,他此時所畫的幾種動物的混合體。」
△ 自然界的白鼬
白鼬皮毛經常被用於做冬衣,白鼬是純度和適度的傳統象徵,達·文西曾經有這樣的記錄:溫和的白鼬從不吃東西,每天只吃一次,它寧願被獵人俘獲,也不願躲在骯髒的巢穴中。
Krystyna Moczulska認為,遵循古典文學中白鼬或鼬鼠的含義,在這裡它與懷孕有關,有時被視為保護孕婦的動物。在創作這幅畫的前後,塞西莉亞懷有盧多維科公爵的私生子。
2014年9月,法國科學家、工程師帕斯卡·科特(Pascal Cotte)通過技術手段發現,達·文西創作《抱銀貂的女子》的過程中進行了兩次修改。在最初的版本裡,女子手中沒有銀貂。隨後達·文西在人物手中加上了一隻小而灰的銀貂,最後把銀貂改成了現在的樣子。
△ 畫作《抱銀貂的女子》的版本演化
這也許能夠說明為什麼這隻銀貂的身形偏大了,因為必須要完全遮蓋住上一版那隻小而灰的銀貂。
達·文西曾以工程師、宮廷藝術家與軍事設計師的身份供職於盧多維科·斯福爾扎公爵,直到1499年才離開。據說這位盧多維科·斯福爾扎公爵的暱稱就是「銀貂」。所以,有人推測,這隻銀貂是塞西莉亞要求達·文西加上去的,為了讓米蘭王宮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與米蘭公爵之間的關係。這不禁讓人想起白居易《長恨歌》中的詩句: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