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資治通鑑》是了解宋代思想狀況的史料

2020-12-17 中國新聞網

    三種傳統讀法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資治通鑑》是一部重要著作,在幾萬冊的史學典籍中,如果要挑幾部最具代表性的,必有《資治通鑑》。但一般讀者想把握其中的精義,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它篇幅巨大,從戰國三家分晉開始,到宋代建立之前的陳橋兵變,有1300多年歷史,共294卷篇幅。對於《資治通鑑》這樣一部經典著作,如果只關注它的表面文字,不探究文字背後的深層涵義,哪怕讀得滾瓜爛熟,也不見得會了解這部書。

  對於《資治通鑑》,以往大概有三種讀法。第一種,訓蒙童的讀法。周一良先生小時候,他父親給他制定過一份日課,其中就有點讀《資治通鑑》的內容。這樣讀《資治通鑑》,除了了解歷史,主要是通曉句讀。這當然是《資治通鑑》最簡單的讀法。第二種讀法,也是大部分普通讀者的讀法,就是通讀《資治通鑑》,藉以了解宋朝以前的歷史。讀古文的過程很困難,一般讀者讀《資治通鑑》就是一頁頁往下翻,再一看中華書局點校本《資治通鑑》,有二十冊,就著急。即便能堅持一天讀一卷,讀完294卷至少也得294天。但這樣閱讀的效果不會太好,看掉第二本就忘了第一本。除非真能把《資治通鑑》翻來覆去讀,否則很難通過這條途徑掌握中國古代歷史。想了解中國通史,讀《資治通鑑》並不合適,還是選擇錢穆的《國史大綱》比較好。另外,還可以去看清代學者趙翼的《廿二史札記》。第三種讀法,就是通過讀《資治通鑑》來做研究。這是專家們的事情,和多數普通讀者沒太大關係。

    作為政治家的司馬光

  本文想談另一種《資治通鑑》的讀法,即用一種思想史的方法來解構、理解《資治通鑑》。《資治通鑑》的作者司馬光,我們今天給他的頭銜是歷史學家,而回到他生活的那個時代,他最重要的身份是政治家。司馬光可以說是北宋最重要的政治家之一,那個時代的重大歷史事件幾乎他都參與。比如反對王安石變法的領袖就是司馬光。在王安石變法之前,司馬光就寫過很多文章,揭示、研究了北宋的社會危機,所以他本身也有改革主張。司馬光所反對的,不是改革本身,而是王安石變法的策略與具體內容。反對失敗後,司馬光離開京城開封,來到洛陽,一住就是15年,而這15年就是《資治通鑑》完成的重要時期。從《資治通鑑》的編修受官方資助開始,到編修完成,前後19年,大部分內容是司馬光定居洛陽時完成的。一位對時事有著深切觀察和思考的政治家,在編修歷史的時候,難道會像普通歷史教師那樣僅僅講述歷史嗎?這是值得注意的地方。對《資治通鑑》研究越深,對司馬光了解越深刻,我們就能得出一個結論:《資治通鑑》沒有一個字在講宋代,但每一個字都在講宋代。它對於歷史的解讀,對興衰成敗的總結,都是指向宋代的現實問題。司馬光在講自己編修《資治通鑑》的目的時,說「稽古以至治」,這句話的邏輯是,先去總結歷史經驗,然後找出治理國家的經驗和規律。我們知道,在編修之前,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思想家,所以當我們認真解讀《資治通鑑》,會發現,《資治通鑑》體現出來的東西,跟他講的這句話恰恰相反。為什麼是相反的?司馬光在編修前,頭腦中已經有一套治理國家的觀念。在這套觀念的引導下,司馬光再通過《資治通鑑》「稽古」。所以是他的政治觀念,決定了他如何稽古、如何敘述歷史,而不是通過稽古,另行總結一套政治觀念。

    《資治通鑑》的現實指向

  先舉個簡單的例子。當《資治通鑑》講到某位重要歷史人物出場或退場時,都會用一些篇幅來描述這位人物的特點。《資治通鑑》說劉備的性格「有大志,少語言,喜怒不形於色」。這些表述劉備深沉有大志的正面語言,顯然沿襲了《三國志》的文字。但《三國志》同時說劉備「不甚樂讀書,喜狗馬、音樂、美衣服」。這些描寫劉備生性奢侈的語言,卻被《資治通鑑》刪除了。可以說,《資治通鑑》展現的劉備是不完整的,甚至是歪曲的,不如《三國志》交代得全面。但《資治通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必須理解司馬光以及那個時代儒者的基本思想。宋代的儒學思潮,逐漸形成了以道德涵養為一切基礎的價值觀,司馬光是代表人物之一。對於這些儒學家來說,甚至於皇權最重要的合法性基礎也在於道德。如果一個嗜酒好色之徒都能成大業,何以規勸以後的皇帝恪守道德律呢?司馬光的《資治通鑑》是寫給皇帝看的教科書,對這個問題就有所考慮,因此刪去了劉備喜好聲色犬馬的文字,僅保留關於他有大志向的描寫。這就是典型的先有觀念,後有歷史。而《資治通鑑》對更複雜的一些政治話題,如改革、君臣關係、女人在政治中的作用等話題的討論,看上去僅僅是在總結歷史,其實有很深刻的現實指向。這就是通過思想史的方法來讀《資治通鑑》,它是了解宋代思想狀況的一部史料,雖然它沒有講宋代。

  再舉個複雜些的例子。董仲舒的《天人三策》,在《漢書》裡有全文,而在《資治通鑑》中的短了很多。司馬光刪減的標準和依據是什麼?這和宋代思想背景有著極為緊密的關聯。漢代皇帝的權力在原則上是絕對的權力,所以能制約皇帝權力的途徑極少,效果也有限,所以漢代儒學也就更強調天人感應。皇帝是天子,這句話有兩層含義,一方面皇帝有天命,另一方面,皇帝的行為要符合上天的旨意。也就是說,皇帝不能亂來,一旦亂來就會出現各種自然災害,災的本義就是指天火,上天用災來警告皇帝的失德,如果皇帝不反省,那就是該革命的時候了。古文中的革命是說上天不再對皇帝有所眷顧了,認為你不是一個合格的代表他來行使權力的人。所以,革的是天命,要換一個代理者。這是漢代思想家的想法,《春秋》裡對每次日食都有詳細記載,因為那是最嚴重的天譴,太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古人認為太陽不見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每次日食皇帝都要嚴肅對待、反省。一旦日食,大臣們就會紛紛給皇帝寫奏章,指責皇帝,理由五花八門,或說日食是因為皇帝造了某宮殿,或說因為皇帝輕信小人,不能說的話借這種機會全說出,皇帝是不能處罰任何人的,而是要努力反省改正。到了宋代,這套不管用了。因為宋代科學知識積累了很多,曆法也很先進了,對天文現象有了很深的認識,有點知識的人都已經知道日食是有規律可循的自然現象。漢代的天人感應不再是宋代政治哲學的基礎,這也是歷史學在宋代特別發達的原因:因為你得找到另外一套途徑來說服皇帝不能胡作非為,光靠天譴說是不行的,所以要通過總結歷史經驗來告誡。

  後來人總結宋代的文化史,一般都非常重視理學。理學成為宋代的文化標籤。宋代學者的對於人性的認識,對於道德修養的要求,在宋代理學的系統中擺在一個非常突出的位置。比如四書《大學》中講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人要正,先修身,才能成為他人的榜樣,達到齊家的目的,這項完成後才有可能治國平天下。這套觀念成為宋代政治哲學的基礎。更重要的是,宋代人對自然界的認識有了巨大的變化,和漢代人的觀念產生了巨大差別。天人感應在宋代也還講,但儒家學者已經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感到政治哲學的基礎必須要有一個徹底的更新,也就是從天人的認識轉換到對人自身的認識,除了哲學之外,歷史學就是一個重要的途徑。所以對宋明理學的興起,我不太同意一種看法,即強調其興起和佛學有很大的關係:因為佛學的邏輯系統嚴密,思想很深刻,哲學上的認識又是儒學比不上的,所以儒學家很有危機感,儒學中也借用了很多佛學的概念等等。我認為宋明理學更多是政治變化、人們認識變化的一個結果,而不僅僅是受到佛學的影響。

  了解了這樣的思想背景,再來看《資治通鑑》如何處理漢儒董仲舒的《天人三策》。《漢書》裡的《天人三策》,開篇就講天人感應,非常能代表漢代儒學的特點,而司馬光偏偏將這段刪掉了,《資治通鑑》中的《天人三策》,開篇立意已經和董仲舒的相去甚遠。但妙就妙在《資治通鑑》中《天人三策》的開篇文字,也是《漢書》中《天人三策》原文就有的,司馬光刪掉了「天人」,留下並突出了「仁義」和「教化」,重點完全不一樣了。仔細對比《漢書》和《資治通鑑》中的兩份《天人三策》,很容易發現,主題由原先的「天人關係」轉變成為禮樂教化。而教化是道德養成最重要的路徑之一。從中也可以看出,《資治通鑑》對於漢代文獻的刪減、保存,和宋代的思想背景有很緊密的聯繫。司馬光按照自己的理念來編輯傳統文獻,決定什麼樣的文字能夠進入《資治通鑑》,什麼樣的文字不能進入。所謂「稽古以至治」,其實是司馬光以自己的觀念來剪裁歷史。

  《資治通鑑》第291卷講到五代大名鼎鼎的馮道。在馮道去世的消息下面,司馬光引用了歐陽修對馮道的批評。司馬光和歐陽修之間有齟齬,所以《資治通鑑》很少引用歐陽修的文字,但在這裡卻全文引用了歐陽修在《新五代史》裡對馮道的評論,說明馮道這個人很值得說。五代時期政權更迭頻繁,54年換了五個朝代,十四位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而馮道卻是個例外,做過多任皇帝的宰相。他一生所事四朝(唐、晉、漢、周)十帝(唐莊宗、明宗、閔帝、末帝,晉高祖、出帝,漢高祖、隱帝,周太祖、世宗),從唐明宗到周世宗九位皇帝都用他做宰相。在當時紛亂的政治背景下,無疑是個成功的人物。不僅五代至宋初對他的評價很高,馮道對自己這一生也顯然比較滿意。但到北宋中葉,對馮道的評價完全顛覆了。以歐陽修和司馬光為代表,對馮道歷仕各姓君主,毫無「節操」的行為,給予大張撻伐。

  馮道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契丹滅晉時,遼太宗耶律德光進入開封,馮道應召到達,耶律德光問他:「天下百姓如何救得?」馮道說:「現在就是佛出世也救不了,只有你皇帝救得。」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契丹的殘暴舉措,保全了百姓。再就是馮道死時家無餘財,馮道是河北河間人,他的家鄉是漢族和契丹衝突最劇烈的地方,經常有百姓被擄走當奴隸。他的錢大部分用來贖人和安置。關於馮道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他自稱「忠於國,孝於家」,這在五代時是沒有人反對的,但到了宋朝,很多人開始反對他,認為他沒有臉自稱「忠」,所以五代和宋朝對他的看法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為什麼呢?很重要的原因是五代和宋朝對「國」的看法不同。五代時,戰亂頻繁,真正掌握政治核心的都是軍閥,而像馮道這樣的文人是游離於政治核心之外的,他所認為的「國」主要是指這個國家的老百姓,只要對得起老百姓,在軍閥的「虎狼叢中可立身」,皇帝的輪換他不想左右,也沒有能力左右。宋代的政治結構和五代不同,為了解決政權更迭頻繁,為了國家長治久安,宋代皇帝進行了一系列的舉措,非常著名的是「杯酒釋兵權」。宋代能夠長久,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文人政治、官僚政治代替了軍閥政治,使得政治結構趨於穩定。而歐陽修和司馬光這樣的文人與皇帝的關係,和馮道與皇帝的關係就不一樣了,馮道和皇帝不是共生體,不屬於同一個利益集團,雖然很多皇帝要藉助於馮道的聲望,但馮道並沒有處於那個利益核心圈裡面。歐陽修說五代時殉節的都是武將,以此貶低馮道,也說明歐陽修對於那個時代的認識比較膚淺。因為在軍閥政治系統裡,皇帝都是靠武夫上位,失敗的一方即使不殉節,也活不了。但文人是游離於政權交替核心之外的,所以,殉節的沒有文人。但宋代是文人統治的社會,皇帝通過文人和官僚管理國家,文人處於政治核心,在司馬光和歐陽修們看來,忠於國和忠於君是一體的,在這種思想背景下才會反對馮道。

    隱形層面中的史料價值

  《資治通鑑》的史料價值分布在顯性和隱性兩個層面。顯性層面是文字本身。思想史的讀法,就是要鉤沉它隱性層面的史料價值。這部書不直接講宋朝,但卻經常指涉宋朝現實。比如,在第211卷有如下記載:突厥領袖默啜自武則天時就經常騷擾邊境,但後來被部下所殺,那位部下拿著默啜的首級找到唐朝軍官郝靈荃來換賞錢。郝靈荃將首級交給朝廷後天天盼著朝廷的嘉獎,但當時宰相宋璟認為,如果郝靈荃得了豐厚的獎賞,就會導致很多邊將為了自己的功名富貴,故意挑起邊境戰事,以殺死少數民族領袖的方式來邀功。於是拖了一年之久,才給了郝靈荃非常有限的獎賞。郝靈荃失望慟哭而死。這段文字後來有很多學者研究。胡三省在注《資治通鑑》方面是做得最好的,他認為司馬光的敘述錯了。胡三省說郝靈荃本來就沒有什麼功,只不過因人成事,撿了個便宜,所以拖延、壓低對他的獎賞,並不意味著宋璟有那麼長遠和深刻的邊境問題考慮,宋璟的決定只不過是因為郝靈荃功太小。其實至於郝靈荃如何獲得默啜的首級,司馬光有詳細的記述,他完全知道郝靈荃沒啥功勞,胡三省的批駁並無道理,因為他是用司馬光顯然知道的事實來反駁司馬光。但司馬光為什麼還要這麼敘述宋璟的想法?這是因為當時宋朝正在積極準備開拓邊境,司馬光認為發動戰爭機器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司馬光這麼說宋璟顯然是為了反對新政,勸說宋神宗。

  因此,《資治通鑑》裡面很多看似講不通的地方,其實有它的深意。如果我們拋開思想史的眼光,就會一頭霧水,即使讀得很熟,也會發現很多漏洞和不能明白的地方。後人還有專門修訂《資治通鑑》的錯誤的。但是,如果你用思想史的方法來讀,就會發現,很多表象上的「錯誤」其實背後有它的思想背景,是經過司馬光深思熟慮的。我們以為司馬光錯了,錯的其實是我們。一定要先知道司馬光是一個思想非常深刻的政治家,然後再來考慮他的作品,而不能僅僅將《資治通鑑》當成一部簡單的歷史著作來閱讀。(復旦大學歷史系副教授 姜鵬)

相關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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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資治通鑑》和較高的史料價值
    我要說的就是司馬光所著的《資治通鑑》,可以說是一部編年史著作,不僅僅資料詳實和豐富,而且能夠給人一種啟迪的作用。​無論從歷史,還是文學的角度去思考和衡量,《資治通鑑》都可以稱之為一部很優秀的著作。司馬光等人在編輯歷史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讓自己的文字有一種優美動人的美學意境,在很多敘述戰爭的場面,都可以令讀者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筆下的文字頓時變得鮮活有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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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畢沅的《續資治通鑑》適合不適合作為了解宋史的入門書?感覺續書...
    》適合不適合作為了解宋史的入門書?感覺續書文字上似乎不如通鑑精練生動,不知道它的史料價值怎麼樣? 有1個回答 王化雨 2020-06-12 《續資治通鑑
  • 資治通鑑和二十四史的史料價值哪個更大?學史看哪本更佳?
    我們首先要明白,史料價值是什麼?靠什麼去衡量?比較的標準是什麼?簡單而言,可以從這幾個方面去比較:史料是否翔實全面這一點上,資治通鑑是有天然缺陷的。對二十四史稍有了解的都知道,二十四史並不對應二十四個朝代。有多部史書是重複的。
  • 發現《資治通鑑》的當代意義
    復旦大學歷史系副教授姜鵬與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尚君近日受邀作客滬上學習讀書會,在浦東圖書館以「當司馬光代言人遇到唐代戶籍警」為題,與讀者一起分享司馬光與《資治通鑑》的當代意義。
  • 《資治通鑑》的讀法
    兩本書相比,《〈資治通鑑〉與家國興衰》更通俗一些,因為最初是課堂講稿,《資治通鑑啟示錄》的基礎是文章,雖然也通俗,但相對嚴謹一些。兩本書的內容有重疊,也有差異。除了這兩本書,我還寫了一本《〈資治通鑑〉與治世得失》,可以看作是《〈資治通鑑〉與家國興衰》的姊妹篇,書稿也交給了中華書局,明年可以出版。
  • 夜讀|《資治通鑑》所寫並非真實歷史?
    唐代乃至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詩人,李白和杜甫,在宋代史學巨著《資治通鑑》中有多少筆墨呢?答案或許出乎意料,李白隻字未提,杜甫只被引用一句: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一現象其實和《資治通鑑》的寫作目的有直接關聯。
  • 為什麼說《資治通鑑》是「皇帝教科書」?
    還要注意一個大的思想背景:把歷史作為政治的借鑑,雖然很早就有,但作為很強的潮流,要到中晚唐至宋代才形成,而這部書是集大成者。之前的史書很多,像《史記》、《漢書》都是,但皇帝日理萬機,很難自己去總結治國經驗。所以司馬光就覺得可以做這樣一件事,把歷史上所有圍繞政治成敗的事情纘成一根繩子,用編年體寫出來,以後皇帝要借鑑歷史,只讀一部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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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竊以為《資治通鑑》至少有三種讀法。第一種讀法,系統精讀。精讀《資治通鑑》是一個系統工程,要注意七個方面的配套著作,即:續、改、注、補、評、研、譯。《資治通鑑》後世成為系列通史,比如宋代李燾所著《續資治通鑑長編》;李心傳著《建炎以來系年要錄》;清代畢沅《續資治通鑑》以及後來的《元通鑑》、《明通鑑》、《清通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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