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集,也是古代詩歌的開端,漢代以來更成為儒家經典,被無數文人墨客誦讀學習,因而它對後世的影響也非常大,尤其是在詩歌方面,更成為了「文化源泉」,所以後人對「詩三百」中的諸多詩篇,也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比如今天我們要說的一首無名氏作的四言小詩,就被譽為「詠美人之祖」,一直被人學習,詩仙詩王也爭相模仿,但經典從未被超越過。
這首詩就是《桃夭》。
相信即使是沒有讀過幾篇《詩經》的人,也都能吟誦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樣的句子。究其原因,無非就是《桃夭 》淺顯易懂且形象生動,易於人們記憶傳唱。
詩歌中,「夭夭」和「灼灼」是指花朵盛開,鮮豔明麗;「之子」是指「這位姑娘」;「於歸」在古代指「女子嫁人」;至於蕡(fén)和蓁(zhēn),則是分別用來形容果實結得多,桃葉長得茂盛。
因此把「桃夭」翻譯成大白話,大概意思是:「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有一個好姑娘要出嫁,她一定能像桃樹開花結果一樣,使夫家家庭和睦,子嗣興旺。」
簡單的故事,易懂的含義,樸實的願望,再加上樸素的吟唱,讓這首詩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高大上」,然而歷代以來,它卻被添加上了很多光環。
首先是在先秦時期,《桃夭》反映出了當時人們樸素的美學思想。這個「美」,既包含了如桃花般美麗的女子,這種實在的表面的美,也包含了「宜室宜家」,這種和善的內在的美。由此可以看出早在那時,人們就對善惡美醜有了思考,也對家庭婚姻的格外重視。
從《桃夭》在《詩經》中的編排,就能看出古人對家庭婚姻的看重。《桃夭》出自《詩經國風·周南》,是「詩三百」中的第六篇詩歌,它前面的5篇分別是,描寫愛情的《關雎》,描寫女子歸寧的《葛覃》,記敘丈夫遠役的《卷耳》,以及祝願新人幸福的《樛木》和祝人多子多福的《螽斯》。這些詩歌都在記敘或描寫和愛情婚姻有關的事情,這一點非常值得人們深思。
到了漢代,《詩經》成為了儒家經典之首,被文人大儒重新解讀,也賦予了「桃夭」一些新的光環。其中影響最大的是「教化說」,比如《毛詩序》就評《桃夭》是「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認為《桃夭》是一篇描寫君王妃子的詩歌,《禮記·大學》中在引用《桃夭》更是說「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認為這首詩有一定的教化作用。
到了宋明時期,隨著理學家們的解釋,《桃夭》更是成了詠嘆「三綱五常」的典範之作。朱熹還曾在《詩集傳》中談到「桃之有華,正婚姻之時也」,同時還點評到:「文王之化,自家而國,男女以正,婚姻以時,故詩人因所見以起興,而嘆其女子之賢,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在封建禮教的環境下,一首祝福婚姻的樸實民謠,也變成了「綱常倫理」的說教,顯得格外神聖且嚴肅。
清朝時期,出現了一些批判「禮教詩教」的學者,比如方玉潤在《詩經原始》中就指出,過去的一些儒學家們為了「教化」穿鑿附會,認為他們對「桃夭」的一些解讀都「迂論難通,不足以發詩意也」。姚際恆更是在《詩經通論》中點評「桃夭」是「開千古詞賦詠美人之祖」。
事實上,《桃夭》也配得上這個點評,一方面是因為它是第一篇用起興手法,把女子比喻成桃花的詩篇,這種獨創性十分天才。另一方面,是因為《桃夭》的描述生動形象,意境優美,即使隔了幾千年,人們讀後也仿佛能看到一個待嫁的美麗女子。
別說是普通人了,就連文壇大家看後也都會模仿。從曹植的「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到詩仙李白的:「恩疏寵不及,桃李傷春風」,再到「詩王」白居易的「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再到崔護的「人面桃花相映紅」,「桃花依舊笑春風」,陸遊的「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如此等等,數不勝數,都是以桃花喻美人,仿佛在古詩詞中,桃花就是美人的替代詞一樣,這種妙喻的來源可能就是《桃夭》了。
你還知道哪些關於桃花的詩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