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院刊︱百年沉浮:明代錦衣衛世家駱氏興衰史

2020-12-21 澎湃新聞

被列入第五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的駱銘孫村,坐落在湖南省永州市新田縣金盆圩鄉南部,是一個擁有三四千人的駱姓大型村落。該村至今仍保留著幾處古建築,其中有一座上書「錦衣總憲」四字的木製牌樓,相傳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由於時代久遠,傳聞異詞,或說是為駱安而建,或說是為駱思恭而建。駱安在嘉靖初期曾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後降為指揮僉事致仕;駱思恭在萬曆末年至天啟前期掌理錦衣衛事,官至左都督;駱思恭之子駱養性亦官至左都督,是明朝最後一任錦衣衛掌印官。

駱銘孫村

眾所周知,錦衣衛是明代一個性質極為特殊的軍事機構,擁有廣泛而重要的權力。儘管明代實行軍戶世襲制,一家數代在錦衣衛任職並不鮮見,但一家先後有三人執掌錦衣衛最高權力,還是比較罕見,駱氏或許是唯一的一家。由於官私典籍中的相關資料非常稀少且不乏舛誤,目前駱氏這個錦衣衛世家的基本情況還處於若明若暗的模糊狀態。筆者不揣淺陋,嘗試綴合相關的片斷史料,對駱氏歷代職位傳襲及履職情形略作梳理,尚祈方家補正。

崛起行伍:駱安之先世

駱氏任職於錦衣衛的第一代,是嘉靖初擔任過指揮使的駱安。駱安去世後,時任翰林院編修高拱應邀為其撰寫了一篇墓志銘,其中述其家世云:

公諱安,字時泰,別號月崖,湖廣寧遠人也。高大父當元末時,歸附太祖高皇帝,後遂佔籍燕山中護衛。生二子,曰寄保,曰善寄。保有戰陣功,官濟陽衛正千戶。死無嗣,善承其官,而傳其子廣。廣改衛羽林,而傳其子勝。勝娶於胡,生公。⋯⋯弘治初,獻皇帝建國於興,慎選護從,父往典郡[群]牧所,公遂從如承天。居數年,承蔭仍理所事,實勤慎有聲。

墓志銘沒有提到駱安高祖之姓名,但駱銘孫村所藏嘉慶八年(1803)所纂《駱氏宗譜》記其名「以誠」。該譜卷二《歷代宦跡》談到:


以誠:隨徵明太祖高皇帝,洪武戊申年克城有功,亡於戰陣,未封。

同書卷三《承基公派下世系》有更加詳細的記載:


以誠:生於元至正九年己丑四月二十日戌時,隨徵明太祖,戰陣而忘[亡]。

鄧氏:生於元至正十一年辛卯十二月十四日巳時,沒於大明宣德三年戊申二月初二日。卜葬地名看牛嶺,坤山艮向。生一子寄保。

寄保:卜居京師順天府□□□瓦窯頭。

寧遠地處湖廣南部至兩廣一帶,漢、瑤、侗等族交錯居住,元朝末年,瑤、侗與漢人以至地方政府之間曾發生激烈的武力衝突。朱元璋勢力進入這一地區後,於甲辰年(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立湖廣行中書省,以樞密院判楊璟為參政」。據宗譜可知,駱以誠生於元至正九年(1349),到洪武元年(1368)也不過20歲。從譜中謂其「洪武戊申年(即洪武元年)克城有功」看,他可能是在明朝建立前夕正式加入朱元璋軍隊的。

上引宗譜資料,對駱以誠妻鄧氏的生卒年及葬地皆有明確記載,而以誠本人只有生年沒有卒年,其子寄保更無具體信息。據此推測,駱以誠歸附朱元璋軍隊後,便離開家鄉隨軍徵戰,族人對其後來情況並不了解,所說「亡於戰陣」,當是得之傳聞。駱以誠所隸軍衛,前揭墓志銘謂其「佔籍燕山中護衛」。明太祖於洪武三年封四子朱棣為燕王,洪武十三年燕王就藩北平,「給賜燕山中、左二護衛侍從將士五千七百七十人鈔二萬七千七百七十一錠」,駱以誠很可能就是此時隨同燕王來到北平的。

駱以誠從軍時,其長子駱寄保即使已經出生,年齡也很小,可能是在他移居北平後,才自家鄉前來投從。駱以誠去世後,駱寄保承襲其職。作為燕山中護衛的軍人,他肯定要參加靖難之役。燕王朱棣奪取政權後,原燕山三護衛軍人多獲升賞,駱寄保也因功升至濟陽衛正千戶。駱寄保死後無子,由其弟承襲其官。墓志銘謂其弟名「善寄」,依兄弟排名慣例推測,恐為「寄善」之誤。上引嘉慶《駱氏宗譜》載駱以誠妻鄧氏「生一子寄保」,而未提及寄善,可能寄善是以誠從軍後在外所生,其家鄉族人並不清楚。

駱寄善去世後,其子駱廣承襲其職,墓志銘謂其「改衛羽林」,這是一種籠統說法。朱元璋未建國前,曾經設置羽林衛,但在吳元年(1367)改羽林衛為羽林左、右二衛。到洪武三十五年(1402),朱棣升燕山中護衛為羽林前衛。羽林左、右、前三衛,均屬親軍衛。在明代文獻中,羽林三衛皆有簡稱「羽林衛」之例。考慮到羽林左、右二衛是洪武年間設立的,而羽林前衛系由燕山中護衛升置,而駱以誠原本屬於燕山中護衛,筆者推斷駱廣改屬衛分,應當就是羽林前衛。

駱廣去世後,其子駱勝襲職,生活軌跡發生了重要轉變。當時「親王出府,例於後府、錦衣衛並在京衛分,撥軍校千七百人」,分屬儀衛司、群牧所。明憲宗第二子祐杬,於成化二十三年(1487)受封為興王。弘治三年(1490)出府,應當就是按這種規制配給官軍、校尉,駱勝當在此時被任命為群牧所千戶。弘治七年九月,駱勝扈從興王之國,駱安隨同來到安陸。關於駱安襲職時間,高拱只是籠統地說「居數年,承蔭仍理所事」。據《獻皇帝實錄》記載,弘治十六年九月,駱勝曾奉興王之命,赴京祝賀皇太子千秋節,駱安襲職肯定在此之後。

駱氏宗祠

錦衣世官:駱安及其子輩

正德十六年(1521),明武宗去世,因無子嗣,由興王世子入繼大統,是為明世宗。當時扈從明世宗入京的,有承奉張佐、戴永,長史袁宗皋,指揮駱安等40餘人。駱安作為群牧所正千戶,理所當然成為扈從隊伍的武官首領。明世宗一行於四月初二日起程,二十二日抵京,當日即位。五月初五日「錄從龍功」,升駱安為錦衣衛指揮同知,令世襲,駱氏從此成為錦衣衛世官。

嘉靖二年(1523)正月,給事中張原上疏彈劾錦衣衛官員,謂掌印指揮同知朱宸「納賄徇私,用人不慎」,指揮使周傳「素行不謹,穢德彰聞」,指揮同知駱安「貪取略同,才猷未著」。明世宗令「宸革任閒住,駱安留用」;次月,又「升錦衣衛指揮同知駱安署都指揮使,命掌衛事,提督官校」。嘉靖三年十月,「有男子王道攜金相珠寶絛環行鬻於市,錦衣衛巡捕官疑其為道[盜],執之」。王道自稱系隰川王府奉國將軍,令下禮部驗問。王道在押解過程中脫逃,禮部尚書席書與駱安一同奏聞,皇帝「切責安及禮官失賊,俱令對狀」。但這並未影響駱安仕途。是年十二月,駱安等條上所部官校三年捕獲功次,明世宗命駱安升一級,兵部認為「廠衛官校偵事緝奸,乃其職分」,不應「一概輒與升級」。明世宗不但未接受兵部意見,反於次年正月「以緝捕有功」,將駱安由指揮同知升為指揮使。此後《實錄》提到駱安官職,或稱「錦衣衛署都指揮使」,或稱「錦衣衛指揮使」,當一為署職,一為實職。

駱安的任職,持續至嘉靖九年十二月。是月,兵科都給事中張潤身言:「錦衣衛堂上官以近侍故,優容不與考選,中間不職甚多。乞如文臣自陳例,取自上裁。有倖免者,聽言官指名參奏。」明世宗令「即指名參奏,不必令自陳」,張潤身「乃劾掌衛事署都指揮使駱安、指揮僉事劉宗武奸貪不職,宜罷」,明世宗「詔降安指揮僉事,與宗武俱閒住」。計其掌印時間,差兩月不到八年。關於駱安罷職原因,前揭墓志銘有如下說法:

公素峭直,好面折人過。或幹以私,即誚讓無已。用是群小叢怨,多口肆興,遂以免。無何,皇上追念舊勞,詔與指揮僉事致仕。

高拱所言,應當只是表面原因。因為明世宗為人剛愎自用,很難被他人所左右。倘若不是他自己對駱安有所不滿,恐怕不會因一紙彈劾就將他不但罷職而且降級。從現有資料提到駱安參與審理的兩件案子來看,駱安皆令皇帝不悅。一件是嘉靖五年,天方國使臣火者馬黑木等入貢,禮部主客郎中陳九川、提督會同館主事陳邦備因揀退玉石、約束過嚴等因,遭到訐奏,明世宗令錦衣衛逮訊。因牽涉到大學士費宏,「駱安等辭不敢問,請會多官鞫之」,明世宗不允,命「照前旨拷問」。錦衣衛奏上獄辭,「上切責安等展轉支調,鞫問未明」,最後竟「謫九川戍邊,黜邦備為民」。另一件是嘉靖八年,刑部尚書高友璣等會問郭勳擅取金輅事罪狀欠明,科道官連章劾奏高友璣「不惜公議,曲為隱護」,並謂都御史熊浹、侍郎許贊、大理寺少卿曾直、錦衣衛掌衛事都指揮使駱安等「漫無可否,殊非刑官之體」,明世宗令高友璣致仕,熊浹等各奪俸六月,駱安等各二月。筆者推測,對於駱安不能順旨定獄,明世宗已深感不滿,遂借張潤身上言之機將其罷免。

從前引高拱墓志銘開篇,已知駱安有兩個弟弟,即駱定和駱寅。墓志銘謂駱安「友愛二弟,終其身無間」。駱定和駱寅具體情況不詳,嘉慶《駱氏宗譜》謂駱定「恩授錦衣衛百戶」。

關於駱安之子女,前揭墓志銘談到:

李淑人無子,生女一,適楊通政子化。側室高生男,曰椿,娶於宣。

可知駱安正妻李氏只生了一個女兒,已經出嫁於楊化。側室高氏則生了一個兒子,名叫駱椿,已經娶妻宣氏,尚無子女。按照墓志銘的慣例,倘若銘主已有孫輩,是應當寫上以示子孫綿延的。現存《錦衣衛選簿》中,保存了駱安子輩的兩條重要信息。

嘉靖二十九年二月,路椿,年二十歲,寧遠縣人,系錦衣衛故指揮僉事路安庶長男。伊父原襲祖職正千戶,隨駕升指揮同知,督捕升指揮使。所據隨駕並督捕升職,不由軍功;推升都指揮使,系流官,俱例無承襲。但隨駕職級,奉有明旨世襲。已經論劾,降做指揮僉事。今本舍與襲指揮僉事一輩。

嘉靖四十年四月,路秉良,年三十六歲,寧遠縣人,系錦衣衛故帶俸指揮僉事路椿親兄。查伊父路安以祖職正千戶從龍,升指揮僉事。弟椿沿襲已經一輩,例應減革。本舍平襲祖職正
□□千戶)。

檔案略有殘缺,錄文加「□」者系據文義揣補。從檔案所述「路安」履歷看,明顯應是「駱安」,可知「駱」字均誤寫為「路」。從中可以確切知道,駱椿生於嘉靖十年(1531),是年其父駱安已經五十八歲。嘉靖二十八年駱安去世,次年駱椿以「庶長男」身份襲職。由於駱安所任都指揮使屬於不能世襲的流官,所以駱椿只能承襲駱安致仕時的職銜指揮僉事,且屬於帶俸而非實職。

駱椿二十歲襲職,最多活到三十歲便早逝,顯然沒有留下子嗣,由駱秉良襲職。駱秉良生於嘉靖五年,比駱椿年長5歲。檔案中稱其為駱椿「親兄」,當是駱家請求襲職時申報的,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其一,高拱墓志銘明確說駱安只有一子椿,倘若他還有一個年齡更大的兒子,照道理不會漏寫;其二,檔案明言駱椿為駱安「庶長男」,本身就表明他並無兄長,倘若真有一個「親兄」,恐怕也輪不到駱椿襲職了。限於資料,其間情況難明,筆者推測,很可能是駱椿死後無子,於是駱家便將駱秉良立為駱安嗣子,並以駱椿「親兄」名義申請襲職。按照當時通行的承嗣原則,駱秉良可能是駱安之侄,即駱定或駱寅之子。因駱安的指揮僉事職級,已由駱椿承襲一輩,所以駱秉良只能降級襲祖職為正千戶,應當也是帶俸。

錦衣總憲匾額

父子衛帥:駱思恭與駱養性

自萬曆末年到明朝滅亡,駱思恭、駱養性父子曾先後執掌錦衣衛大印,成為煊赫一時的錦衣衛家族。明代官方典籍並未提到駱思恭之父祖的名字和身份,於是後人只能朦朧地把駱思恭、駱養性視為駱安、駱椿之後裔。如嘉慶《寧遠縣誌·駱安傳》云:「(駱)安之裔,有思恭者,襲職錦衣,萬曆乙卯擢左都督,西司房官旗辦事,掌衛事,勳名赫奕,美繼前人。」道光《永州府志·駱以誠傳》云:「春[椿]後思恭、養性相繼襲,皆累官左都督,有能聲。」如上所述,根據《錦衣衛選簿》推測,駱安、駱椿一系其實絕嗣。

囿於資料,對駱思恭、駱養性父子之家世,目前還只能做些推測。首先是確定其籍貫,因為史籍中有兩種說法。一是清初計六奇所撰《明季北略》云:「駱養性,字太和,系湖廣永州籍,順天大興人。」二是清代官修《駱養性列傳》云:「駱養性,湖廣嘉魚人。」翻檢現存《嘉魚縣誌》,其中沒有任何涉及駱思恭父子的記載,而《新田縣誌》《永州府志》《湖南通志》中均有簡要介紹。駱養性之子駱祚昌在《呈王宦佔上湖南會館詞》中,也明確說自己「祖籍湖廣永州寧遠縣人」。從這種情況判斷,當以《明季北略》所記為確。致誤緣由尚難確知,可能與這兩件事有關:一是萬曆四十一年(1613),駱思恭曾在一份《同鄉公揭》上署名,而這份公揭系湖廣人為嘉魚籍官員方逢時請諡所作;二是崇禎十五年(1642),熊開元因疏攻周延儒觸怒皇帝,令錦衣衛逮治,史籍謂「衛帥駱養性,開元鄉人也」,而熊開元恰好也是嘉魚人。

確定駱思恭祖籍永州後,便可進一步考慮他與駱安一系的關係。經搜檢明代以來各種典籍,均未發現除駱安一家外,永州還曾產生過其他駱姓錦衣衛高官。而從前引嘉慶《駱氏宗譜》可知,駱銘孫村之駱氏家族,一直將駱思恭及其後裔列為本族成員。綜合考慮這些情況,筆者認為《永州府志》《駱氏宗譜》的記載可以採信,只是當地人對具體傳襲情況並不清楚,遂憑想像將駱思恭視為駱椿後裔。現在我們可以作出新的假設,即把駱思恭視為駱秉良之子。

如果這種推論成立,那就可以肯定,在駱秉良去世後,駱思恭應當襲職為錦衣衛帶俸正千戶。目前關於其出生年代和襲職情況,尚未發現相關資料。天啟四年(1624)御史趙延慶彈劾駱思恭,其中倒是透露了一點信息:

思恭起家會舉,不過一窮猾耳。⋯⋯思恭以皓首耆年,不肯引例,是尚解止足之義乎?且動以疾請矣,踉蹌病軀,豈堪近御?猶思以侍衛為戲局,以金吾為不拔,以搖尾為便計,終此身不忍易耳。老與疾合,思恭誠萬無再入班行之禮。

帶俸正千戶雖為正五品,根據萬曆《明會典》所載俸給標準計算,每年實際收入只有米12石、銀21.35兩,維持一家生活肯定相當拮据。趙延慶稱其「不過一窮猾」,語雖尖刻,倒也合乎實際狀況。「會舉」是個多義詞,與武職「起家」相關者有兩種:一是針對兩京武學官生的特別考試。《明史·選舉志》謂「三歲武舉,六歲會舉,每歲薦舉,皆隸[兵]部除授」;《職官志》謂京衛武學「掌教京衛各衛幼官及應襲舍人與武生,以待科舉、武舉、會舉」,所說「會舉」皆屬此種。二是對武舉會試的俗稱。如安國正德三年(1508)武舉會試第一名,史籍謂其「中武會舉第一」;俞大猷嘉靖十四年(1535)武舉會試第五名,史籍謂其「登會舉高等」。現有資料並未發現駱思恭參加武舉之痕跡,趙延慶謂其「起家會舉」,當是指通過京衛武學會舉而得授職升官。從嘉靖年間開始,此種會舉每六年一次,逢巳、亥年舉行,旨在選拔功臣後裔、官貴子弟擔任京軍要職。

趙延慶指責駱思恭「皓首耆年,不肯引例」,可知天啟四年時,駱思恭當已六七十歲。駱思恭初授何職,限於資料尚不得知。其最早見於《實錄》,是萬曆三十年(1602)十月被補為錦衣衛南鎮撫司僉事管事。四十年十一月軍政考選時,他已是指揮同知,次月以僉書管錦衣衛堂上事。四十二年十月,以訪獲假印功升一級。四十四年七月,他由錦衣衛指揮使升為都指揮僉事,掌理衛事,成為錦衣衛最高長官。四十七年七月,他曾以錦衣衛掌衛事都指揮使的身份上疏言事。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明熹宗「以先帝東宮侍衛,加恩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等四百餘員名,俱加授職銜有差」;次月,駱思恭以三年類奏緝獲功,由錦衣衛都督同知升為左都督,仍掌衛事,躋身為正一品官員。天啟元年十月,明熹宗「以皇祖考妣、皇考妣襄祔禮成」,加恩駱思恭為太子太保;二年二月,因明光宗陵工告成,加升駱思恭少保兼太子太保。三年十二月,錄錦衣衛二年緝獲功,蔭駱思恭一子本衛百戶;旋以皇子大慶,加升駱思恭少傅兼太子太傅。

《繡春刀》中的錦衣衛形象

《實錄》最後一次提到駱思恭,是在天啟三年十二月末,稱「授原任左都督駱思恭男養性⋯⋯百戶世襲」。文中雲駱思恭為「原任左都督」,似乎此時他已經離任,但這與其他史料不合。前揭趙延慶彈劾駱思恭,是在天啟四年五月,彈疏謂其「皓首耆年,不肯引例」云云,顯然此時他仍在職。據徐肇臺《甲乙記政錄》,駱思恭獲準辭職,是在四年十一月二十日:「錦衣衛駱思恭一本,臣病未痊事。奉聖旨:『駱思恭侍衛有年,勤勞茂著。既告病懇切,準辭任調理。』」到二十五日,田爾耕正式接任:「兵部一本,缺官事。奉聖旨:『田爾耕著本衛掌印管事,提督東司房官旗,寫敕與他。』」《實錄》是誤衍「原任」二字,還是將四年事誤繫於三年,囿於資料,只能存疑。筆者傾向於第二種可能。除駱養性外,駱思恭還有養心、養志二子,養志任職內閣中書。

駱養性由錦衣衛百戶起家,崇禎二年九月升南鎮撫司僉書。十年九月,楊嗣昌在奏疏中談到:「茲者南司僉書駱養性缺出,例當推補。」可知駱養性已由南司僉書升遷,所升職務當為都督僉事。十三年八月,錦衣衛堂上官各捐俸一年助餉,郭承昊奏列各官捐銀數目如下:

臣郭 捐俸銀八十一兩六錢九分四釐

臣孫 捐俸銀九十五兩八錢一分二釐

臣黃 捐俸銀三十九兩三錢四分

臣駱 捐俸銀六十七兩五錢七分六釐⋯⋯

其中「臣郭」為郭承昊,「臣孫」為孫光先,十一年十月初四日召對,錦衣衛就是他們兩人參加。而其中的「臣駱」,無疑就是駱養性。可以看出,這份名單是按職務而非品級排列的:以品級論,此時孫光先是正一品的左都督,而郭承昊是從一品的都督同知,但因郭掌衛事,故排名在孫之前。駱養性依職務論排名第四,依品級論他則排名第三,應當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十五年十月,駱養性由都督僉事進都督同知。十六年六月,進左都督。後來清朝敘迎順各官功,稱駱養性為「錦衣衛提督東司房太子太傅左都督」,可知明亡前他已加太子太傅銜,此外還獲得「特賜肩輿」的殊榮。

至於駱養性何時掌錦衣衛事,尚未見明確記載。清人趙吉士談到:「掌金吾事郭承吳罷,駱養性以非次用,由宜興所拔。」李清亦記述說:「駱金吾養性,楚人,周輔延儒特用也。吳輔甡以序不應及,獨謂不可。」可知駱養性是在郭承昊被罷後,由周延儒推薦越次擢用,曾遭到吳甡反對。周延儒再次擔任首輔,是在崇禎十四年九月;而吳甡入閣,是在十五年六月。既然吳甡曾反對越次擢用駱養性,則駱養性掌錦衣衛事當在吳甡入閣之後。駱養性掌衛事不久,吳甡奏請清釐錦衣衛冗雜,周延儒也奏罷廠衛緝事,引起駱養性不悅。周延儒對駱養性也越來越感到不滿,想用他人代替其職,這自然更引起駱養性怨恨。十六年四月,清軍抵達北京附近,周延儒自請視師,卻懼敵不戰,假傳捷報矇騙皇帝。駱養性等揭發其罪,周延儒於該年十二月被勒令自盡。但此時明朝已是氣數將近,駱養性自己的命運很快也出現戲劇性的轉變。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農民軍攻入北京,崇禎皇帝自縊。農民軍以酷刑向明朝官員們追餉。「是時錦衣衛堂上官九人,刑辱死者四,亡匿四,提督東司房駱養性納金三萬得免死」。駱養性自己雖逃過一劫,但其兩個弟弟皆受酷刑,其中駱養志肯定遇害。農民軍對北京的佔領並未維持多久。四月十三日,李自成親率大軍前往山海關徵討吳三桂,並挾帶明朝太子朱慈烺等人從行。吳三桂投降清朝,兩軍聯合,於二十三日將李自成軍擊潰。李自成率殘部退回北京,於二十九日匆匆登基,旋即撤出北京。當時有傳言稱,吳三桂將奉太子朱慈烺回京即位。五月初二日,駱養性同吏部侍郎沈惟炳等人在午門設崇禎皇帝靈位,行哭臨禮。禮畢,駱養性備法駕迎太子於朝陽門外,結果來者並非明朝太子朱慈烺,而是清朝攝政王多爾袞,眾人駭愕而退,發現京城已被清軍佔領,駱養性遂率眾降清。

在一個多月時間裡,北京兩易其主,京畿地區陷入混亂,作為北京門戶的天津也是「人心不安,盜賊蜂起」。大概是想利用駱養性的舊有威勢穩定局勢,多爾袞於六月初三日命其以太子太傅、左都督原官,總督天津等處軍務。駱養性赴任之後,「收集海舟,招撫土居,安神流寓,惠通商賈」,確實使當地局勢迅速穩定下來。為了安撫人心,駱養性「啟請豁免明季加派錢糧,止徵正額並火耗」,獲得批准。此舉被視為一大善政,著名史學家趙翼評論說:「我國家萬年有道之長,實基於此。」是年八月,南明弘光政權派遣左懋第、馬紹愉和陳洪範北上與清廷談判,於九月抵達駱養性轄區,駱養性根據清廷指令予以接待並嚴加監管,不料卻受到「擅迎」的指責。這反映了清廷對明朝降將既想利用又不信任的矛盾心理。十月初十日,也就是順治皇帝頒布即位詔的那天,部議駱養性應革職為民,得旨:「養性有迎降功,革總督任,仍留太子太保、左都督銜。」順治二年(1645)五月,「敘迎順各官功」,加駱養性為太子太師。十月,駱養性疏言:「守候期年,未蒙委任,今升太子太師,何敢坐麋廩祿而不思報效」,皇帝令其「靜候簡用」;五年八月,吏部「以養性原系武職出身,前已緣事,不應再補文職,請敕兵部降用」;六年二月,「授浙江掌印都司,尋死」。清初沿襲明制,「都指揮使稱掌印都司,掌漕運衛屯之事,無兵權」。駱養性本為正一品的左都督,所授掌印都司為正二品,確實屬於「降用」。

駱養性有兩子祚久、祚昌。駱祚久以監生的身份,於康熙六年(1667)出任廣東從化知縣,其任期大約持續至康熙十一年,由浙江餘姚人俞嶙接替。關於駱祚昌的身份,他本人在大約寫於順治十五年(1658)的《呈王宦佔上湖南會館詞》中自稱「順天府儒學生員」,但嘉慶《新田縣誌》謂其「授順天府教授」,查康熙《順天府志》(記事截至康熙二十四年)所列儒學官員並無其名,縣誌恐是傳聞生誤。

錦衣衛世家駱氏世系圖

綜上所述,在元末戰亂時期,駱氏家族駱以誠歸附明軍,他大概終生沉在卒伍,但因被編入燕山中護衛,卻為其子駱寄保參加靖難之役提供了契機。駱寄保立功獲授正千戶,其家從此步入中等武職行列。駱寄保死後無子,由其弟寄善襲職,寄善傳其子廣,改入羽林前衛。駱廣子勝襲職後,被調為興王府群牧所正千戶,其家隨同興王移居安陸。大約在弘治末年,駱勝子安承襲父職。一次異常的皇位繼承,不但使這個家庭重新回到北京,還打開了迅速上升的途徑:明武宗死後無子,由興王世子繼位,駱安突然成為從龍新貴,並得以執掌錦衣衛大印。但駱安辦事未能使皇帝滿意,最終由指揮使降為指揮僉事致仕。死後其子椿襲職指揮僉事,駱椿死後無嗣,由堂兄秉良襲職正千戶,家庭經濟已落到比較窘迫的狀況。萬曆末期和天啟前期擔任錦衣衛掌印官的駱思恭,很可能是駱秉良之子,他通過會舉獲得上升途徑,官至少傅兼太子太傅、左都督。其子駱養性亦於崇禎末年掌錦衣衛印,官至太子太傅、左都督。清軍入關,駱養性率眾歸附,被任命為天津總督,但很快又遭罷職,家居數年才降授浙江掌印都司,不久去世。煊赫一時的錦衣衛世家駱氏,從此被徹底湮沒在歷史煙雲之中。

(本文首刊於《故宮博物院院刊》2020年第4期,原題為《百年沉浮:明代錦衣衛世家駱氏興衰史》,作者高壽仙(北京行政學院校刊編輯部)。澎湃新聞經授權轉載,原文注釋從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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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所周知,錦衣衛是明代一個性質極為特殊的軍事機構,擁有廣泛而重要的權力。儘管明代實行軍戶世襲制,一家數代在錦衣衛任職並不鮮見,但一家先後有三人執掌錦衣衛最高權力,還是比較罕見,駱氏或許是唯一的一家。由於官私典籍中的相關資料非常稀少且不乏舛誤,目前駱氏這個錦衣衛世家的基本情況還處於若明若暗的模糊狀態。
  • 這個地方的錦衣衛世家嫌疑最大!
    明初軍制為「衛」和「所」,每衛轄正規軍士約五千人,其下設所。京城的禁衛軍所轄衛所為四十八處,錦衣衛指揮使司則是洪武十五年(1382年)朱元璋創設十二親軍衛之一。根據明朝小說《長安客話》中記載,錦衣衛「鵝帽錦衣」,身著對襟罩甲,腰佩繡春刀、宮禁金牌,手持金瓜或斧鉞,高級官員甚至可身著蟒服、飛魚服和鬥牛服,不愧「錦衣」之名。
  • 世界第一貴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第1頁:世界第一貴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此門把前院與後院隔開,故又稱「塞門」。門兩邊的廳房,是孔府仿照封建王朝的「六部」而設立的六廳。  世界第一貴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孔子世家  專題統籌/黃驚濤 圖/孫海  原載《mangzine·精英》(廣州)2007年第9期  9月28日,臺北孔廟、曲阜孔廟、衢州孔廟都將盛況空前,祭孔大典像一個盛大的節日將徐徐拉開幃幕
  • 明代新田一門6代任職錦衣衛 其中有3位擔任過都指揮使
    在明代,新田駱氏家族曾連續6代有人在錦衣衛任職,其中有3人擔任過都指揮使——新田「錦衣衛世家」之謎8月1日,新田縣金盆圩鎮駱銘孫村,第三座門樓,是始建於明代的駱氏祠堂。門樓上「楚南望族」4個字還很清晰。
  • 曹凱變身明朝錦衣衛 亮相故宮體味傳統文化
    在整體布局上,景山可說是故宮建築群的屏障。作為皇帝侍衛的軍事機構,錦衣衛主要職能為&34;, 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活動。其首領稱為錦衣衛指揮使,一般由皇帝的親信武將擔任,直接向皇帝負責。錦衣衛高級官員有三種服飾:蟒服、飛魚服和鬥牛服。
  • 他的畫有兩種風格,富含寓意,是明代大畫家,也是錦衣衛指揮使
    呂紀,字廷振,號樂愚,是明代著名的花鳥畫家之一,他從唐宋大家中汲取精華,師承邊景昭,同時他的水墨花鳥畫也受到了林良的影響。呂紀是明代最優秀的宮廷畫家之一。他的藝術作品呈現出兩種韻味,一種是華麗的院體工筆重彩,工細妍麗,細膩而又張揚,非常受統治者的喜愛。另一種則是水墨寫意之風,是融合了沒骨技法的兼工帶寫,與林良的風格頗為相近。
  • 錦衣之下:明代的錦衣衛和六扇門有什麼區別,瘦馬又有什麼淵源呢
    在《錦衣之下》這部劇中,男主角陸繹的職業是威風凜凜的錦衣衛,女主角則是一名小捕快,都是查案,究竟歷史上的錦衣衛和六扇門捕快有何不同?分別從事什麼工作呢?下面我們就來聊一下《錦衣之下》中的冷知識。錦衣衛錦衣衛的前身是朱元璋在建國之初設立的拱衛司,主要就是保護皇帝,幫皇帝偵查機密案件。
  • 林良:明代錦衣衛頭頭!
    他任職於錦衣衛,最終成為最高品階的錦衣衛指揮;他是目前已知廣東最早有畫跡傳世的畫家,堪稱「粵畫之祖」;清代的藝術網紅、揚州八怪之一李鱓也宗法他,
  • 明朝的錦衣衛真是古代007嗎?
    這樣,錦衣衛既繼承了親軍都尉府的侍衛之責,又從儀鑾司那裡繼承了在朝會大典或皇帝出巡時負責天子儀仗滷簿的職責。       按照明代兵制,地位最高的是中央級的五軍都督府,有些類似於大軍區;然後是類似於省軍區的都指揮使司(都司);然後是相當於各地軍分區的衛。明朝一般的衛有5600人,分為前、後、左、中、右五個千戶所,每個千戶所1120人。
  • 明代的錦衣衛指揮使是個什麼級別的官?
    錦衣世家明代平湖有七支陸氏,其中有一支被稱為靖獻支,很厲害,這七支陸氏共出進士21人,其中靖獻支就出了13人。應該說,嘉靖年間,就科舉而言,陸氏靖獻支是到了其鼎盛期的。這當然和陸氏家族具有的深厚文化底蘊是分不開的,不過,也有人質疑說,這支陸氏這麼厲害,很大程度上都和一個人有關。
  • 明代錦衣衛飛魚服上怎麼沒有魚,而是龍形圖案?
    隨著電影《錦衣衛》《繡春刀》的播出,很多觀眾記住了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明代錦衣衛形象。顧名思義,很多人認為飛魚服上繡的圖案是「會飛的魚」,可細心的觀眾會發現,錦衣衛所穿的飛魚服,上面繡的圖案並不是「會飛的魚」,而是一種龍形的圖案。
  • 世界第一貴族世家——孔子世家百年沉浮[圖]
    此門把前院與後院隔開,故又稱「塞門」。門兩邊的廳房,是孔府仿照封建王朝的「六部」而設立的六廳。  9月28日,臺北  孔廟、曲阜孔廟、衢州孔廟都將盛況空前,祭孔大典像一個盛大的節日將徐徐拉開幃幕。  司馬遷作《史記》,將孔子列為「世家」(老子只被列入「列傳」),顯示出其超卓的歷史眼光。
  • 明代錦衣衛不為人知的武器和裝備
    具體說來,其實那些人就是錦衣衛。說到錦衣衛,很多人想到的往往是那些武俠片裡的那些抓人特務機構,大內高手的聚集地。從相關資料可知,錦衣衛屬於皇帝的親軍外加儀仗隊。比如《明會典》記載:錦衣衛、本儀鑾司……其職掌直駕、侍衛、巡察、捕緝等事……凡聖節、正旦、冬至、三大廟會。朔朢日、及每日常朝。並郊祀等項。車駕出入。該設滷簿儀仗、俱本衛提督所屬官校、依次陳列。由此可見錦衣衛除了抓人以外,也承擔著儀仗隊的任務。相對於以布面甲為主的南軍(騎兵以傳統扎甲為主)和北軍,這支皇帝的親軍裝備又如何呢?
  • 孔子世家:世界第一貴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第1頁:孔子世家:世界第一貴族世家的百年沉浮   司馬遷作《史記》,將孔子列為「世家」(老子只被列入「列傳」),顯示出其超卓的歷史眼光。「世家」只限世襲王侯,而那時的孔子雖被「獨尊」,但還未封「王」。後來在孔子的澤被下,孔子的後人果真世襲公爵,歷兩千餘年,成為世界上最悠久的貴族世家。  貴族政體在20世紀的中國解體,孔子的後人在這風雲百年裡沉浮離散,命運依然隨國家權力及意識形態的興替而流變。
  • 東廠與錦衣衛權勢的此起彼落!明代自創刑法之錦衣衛及鎮撫司獄
    隨後,錦衣衛所捉拿的朝官,會被送入鎮撫司北司,接受嚴刑拷打,秘密審問。最終,鍛鍊成獄。 過程中,東廠與錦衣衛互通聲氣,以確保相關刑獄的處理與判決完全內廷的心思一致。 如此這般操作之後,才會將刑獄案件移送法司。
  • 一看便知——明代國家畫院實則有名無實
    明代是中國封建社會發生急劇變革的時期,資本主義關係開始萌芽,封建統治也處於比較沒落的狀態,但是明代卻是近古繪畫發展的相當重要的時期。明代的宮廷設有畫院,但是與宋代的翰林院無論是在編制,還是職稱上,都不太一樣。雖然是設有專門的畫院,但是畫家卻沒有專門的職位,似乎明代畫院還不如漢代宮廷「畫室」更加明確。
  • 紀綱得朱棣信任掌管錦衣衛 圖謀不軌被腰斬
    毛遂自薦的錦衣衛首腦  據南京作家王永泉考證,紀綱在南京居住較長時間,住所在江南貢院西邊。  紀綱原籍山東臨邑,是位「諸生」,燕王起兵南下,經過臨邑,紀綱是個聰明人,他審時度勢,到燕王軍營毛遂自薦。紀綱有齊魯土風,善騎射,朱棣認為他是可用之人才,授予他「忠義衛千戶」的軍職。
  • 這個「錦衣衛」,歷三朝不倒,竟然還是明代花鳥畫大師!
    寒雪山雞圖 紙本墨畫 135.3×47.2公分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呂紀為明代中期最重要的宮廷工筆花鳥畫家。幅中有款字「呂紀」,下有「四明呂廷振印」印記。畫中描繪孤獨的稚雞,在天寒地凍中瑟縮的情景。呂紀 秋諸水禽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明,呂紀,字廷振,號樂愚,浙江寧波人。弘治中供事仁智殿,為宮廷作畫,官錦衣衛指揮。
  • 明朝的錦衣衛和六扇門,兩者有什麼不同,究竟哪個比較厲害一點?
    而南鎮撫司對內,負責的就是錦衣衛內部的軍紀、法紀、一旦發現錦衣衛內部有違法人員,這些事都交由南鎮撫司管轄,而除此之外,南鎮撫司有屬於自己的「科研機構」,他們同時還擔負著軍事武器的研發。直到嘉靖年間,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才逐漸擺脫東廠的陰影,在陸炳擔任指揮使期間,是錦衣衛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候。
  • 最慘錦衣衛指揮使,被群臣活活打死在朝堂上
    錦衣衛這個群體,表面上鮮衣怒馬、叱吒風雲,其實暗地裡的苦楚和尷尬,細數起來實在是一把辛酸淚。關於這個話題,可以拿出來當故事講的有很多,似乎流傳下來的史料與文人筆記都熱衷於記載此類「八卦」。這大抵是因為,明人對錦衣衛的超然地位與所作所為到底心存怨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