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蘇新平個展「萬物是凝固的」於蘇州博物館開幕。展覽由李振華、湯宇擔任策展人,蘇州博物館、中央美術學院主辦,愛慕集團作為本次展覽特別支持單位。此次展覽展出的作品多為蘇新平1989年至1992年的石版畫,主要色調為黑白灰與蘇州博物館這座建築所強調的黑白灰具有一致性。以下是「鳳凰藝術」為您帶來的視頻現場報導。
在我還沒有看展覽之前,從未見過蘇新平,於是查閱了一些蘇新平的報導,瀏覽了他的作品與 相關展覽資料。大概了解到蘇新平出生於內蒙古集寧,現稱烏蘭察布市,那裡的地理位置處於高原地帶,全年日照時間長。集寧保持了遊牧民族的特點,人與人之間交往簡單,建築多為土坯房等。並且他當過幾年兵,碩士就讀於中央美術學院,從木刻專業轉到了石版畫專業……現任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
閱讀完基本的介紹之後,對蘇新平有一個初步的印象。心裡想這次的展覽應該也是石版畫,但是當我走進展廳發現,我只是猜中的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因為,雖是石版畫,但是呈現的方式讓人意想不到......
極多轉為極簡
「萬物是凝固的」 展覽呈現的作品不多,如果僅是走馬觀花似的觀看,幾分鐘就能看完。也許是因為我們生活在快節奏的時代,人們似乎忘記應該駐足用心感受當下的生活與風景,所以這次展覽僅挑了八件作品展出,當您走近每一件作品,認真觀看,用心感受,您會「回到」八九十年代的蒙古遊牧民族的生活,同藝術家一起感受草原上強烈的陽光,照耀在每一個物體上,讓您睜不開眼睛,感受單純純淨的天和地與時空關係。就如策展人李振華在接受採訪時候所說:「我希望找到情感上共鳴,人與天地間的感受,以及蘇新平在大草原上孤寂和貝聿銘先生在美國的遊歷心理上的孤寂。」
▲ 「萬物是凝固的」展覽現場
▲ ▲ 「萬物是凝固的」展覽現場,藝術家蘇新平接受「鳳凰藝術」專訪
此外,很多藝術家在策劃展覽的時總希望展出的作品多多益善。但是這次策展人在策劃的時候,是根據蘇新平的經歷性格,藝術作品,藝術脈絡等基礎上做「減法」,少而精是本次展覽的特點之一。因為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極度單純的時候才更有震撼力,有時過於豐富的反而容易平淡化。這就是所謂的:大象無形,大音稀聲......大道至簡。
用投影儀重現早期作品
本次展覽的藝術作品是1989年至1992年的《寂靜的小鎮》石版組畫,其中有兩件影像作品。通過投影與立柱,重置一個新的空間,似乎將畫中的人物,白馬等內容置身於整個空間中,觀者通過留影的方式與畫中的小孩子,白馬等互動。這種新的嘗試打破了人們站在藝術作品前欣賞的固定形式,人們將自己置身於藝術作品之中仿佛已是畫中人。很多觀者抱著獵奇的心態,站在作品前,擺出各種姿勢與畫中的人、白馬、建築等互動併合影留念。
「
萬物是凝固的
」
展覽現場
,觀眾與藝術作品互動
這種大膽的嘗試與創新也促使我好奇的問策展人為什麼以投影的方式將蘇新平八九十年代的版畫作品重現在蘇州博物館的展廳之中,李振華告訴我說 :「一個特定地點的展覽,應該有一個來自特定地點的藝術作品呈現。我希望它有一個被延展的過程,如果僅僅是將繪畫放置於這個空間之中,並不能呈現作品與建築空間的關係,於是我試著去創造兩者之間的呼應關係,比如兩柱結構,還有投影裡面放大的畫面等,當觀眾在空間中感受繪畫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共感,這種共感關係恰恰是我在尋找的。」
▲ 蘇新平《寂靜的小鎮之九》(Silent Townlet No.9), 石版畫( Lithograph),46×57cm,1992
▲ 蘇新平 《寂靜的小鎮之六 》(Silent Townlet No.6),石版畫(Lithograph),60×45cm,1991
▲ 「萬物是凝固的」展覽現場,策展人李振華接受「鳳凰藝術」專訪
正如策展人所說,來自特定地點的藝術作品需要在特定的地點展出。蘇州博物館館址位於太平天國忠王府,又臨近拙政園獅子林,擁有幾百年的文化底蘊,在結合蘇州人慢節奏的生活,與本次藝術作品所呈現的上個世紀六十年代草原遊牧民的文化生活相得益彰。
另外,此次展覽也融合了藝術家作品的特點,使藝術作品與空間產生共鳴。例如在《寂靜的小鎮》作品中電線桿的投影,土坯房的投影,馬的投影,黃昏的投影等等。策展人將蘇新平兒時的記憶,畫中的投影,畫中的幾何圖形完美的契合在這座建築空間裡,讓觀者看到畫,就想到空間,看到空間就想到建築師,這也許是藝術家和策展人用自己的方式緬懷逝去的貝聿銘大師。
兩根柱子是高速公路的基礎架構,是日常生活建築的結構,是藏在工業化中的知識與民生。柱子是抽象的知識體,也是最基礎的建築表述。創造的柱子和建築空間,形成錯位關係,建築的外立面支撐和柱子支撐的力學關係,也與貝聿銘先生的草庭中的柱子,忠王府中的柱子,有回應。——李振華
展覽是藝術家早期的作品
就如之前介紹,這次的展出的藝術作品是藝術家在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創作的。八十年代的中國處於社會的改革時期,文化界百花齊放,大膽突破,推陳出新,興起了很多藝術思潮,並出現許多反思過去,思考當下,展望未來的藝術作品。所以策展人說八十年代的文學令人著迷,他自己也會反覆的看八十年代的電影、小說。當您分析那個年代,體會到以前大草原的生活,感受到草原上炫目的陽光帶來的永恆凝固的瞬間,您就會與當時的年代產生一種情感共鳴。
▲ 蘇新平《寂靜的小鎮之一》 (Silent Townlet No.1),石版畫(Lithograph), 50×67cm,1989
▲ 蘇新平《寂靜的小鎮之二》(Silent Townlet No.2), 石版畫 Lithograph,52×69cm,1991
▲ 蘇新平《寂靜的小鎮之三》(Silent Townlet No.3),石版畫(Lithograph),51×67.5cm,1991
▲ 蘇新平《寂靜的小鎮之四》 (Silent Townlet No.4),石版畫(Lithograph),49×63cm
對於藝術家來說,20世紀80年代末興起的藝術思潮雖然是他一直關注並且有所參與的,但沒有去跟隨,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創作了一批以草原為題材的作品。這類作品色彩單純,具有強烈的光與影的變幻,是對自己兒時生活的投影。從小生活在荒涼孤寂的草原,只有孤零零的天、地、土坯房、馬等,所以這種孤寂感實實在在的凝固到藝術家的作品中,作品表現的人和物大多是平躺、行走、沉睡、沉思,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在藝術家眼裡都是靜止的、寧靜的。這種孤寂、單純、美好、平靜等元素,通過光和空間的重新布置,投放到展廳中,從而形成「萬物是凝固的」時空關係。
▲ 1991 寂靜的小鎮之五 Silent Townlet No.5 54×69cm 石版畫 Lithograph
蘇新平在接受採訪時說:「我在把握人與人,人與社會、人和宇宙的關係不會變,但是世界在變化,面對變化的世界就會產生不同的心理反應,我希望捕捉到這種心理變化和觀念變化,當然基礎性的東西是始終不變的」。
80年代阿城的《樹王》《孩子王》《棋王》和蘇新平的創作互為依託。80年代的文化空前活躍,其中最大的衝突應該是來自全球化社會轉型的現實,以及自己近歷史狀態反思有關。思考傳統、自我、存在和時間,這些衝突在今日看來已經遠去了的,沒能解釋和解決的問題,也就是那個時代的新,也從來沒能在高鐵的時速中,在網絡信息的瞬息中,在經濟便捷的交流中,失卻。反觀過去的新,也就讓現在的有所依,不再追問的,隨著時間遠去的,也就留在了時間中,等著再次被發現。——李振華
第一次放手讓策展人對作品再創造
如何找到建築空間與藝術作品的關聯性,這的確超越藝術家日常的思考,因此同樣也是策展人的蘇新平在此次自己的個展中幾乎是「隱退」狀態。
▲ 「萬物是凝固的」展覽現場
藝術家說:「 作為藝術家希望每天有新的可能性產生,因此當我聽到李振華提出的策展理念時我就很認同,我希望他能在這次的展覽中發揮更多的作用,可以說這是我第一次放手讓策展人獨立發揮,並且對自己的作品再創造。」之所以展覽呈現出好的效果,離不開他們之間彼此的信任與配合。
▲ 「萬物是凝固的」展覽現場,中國美術學院副院長教授杭間接受「鳳凰藝術「採訪
▲ 特別支持單位愛慕蘇州美山子製衣有限公司總經理張榮龍接受「鳳凰藝術」採訪
在展覽開幕之前還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小插曲,一位遊客無意走進了展廳,工作人員發現後提醒她展覽還未開幕,不能參觀,那位遊客道歉解釋:「 因為這些畫太好看了,導致自己沒有看到告示牌,我直接衝著畫就走進來了。」
隨著社會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城市工作生活。如果厭倦了繁華都市的喧囂,想要片刻的寧靜,不妨在2010年2月12號之前親臨展覽現場,也許您也會與那位遊客一樣在不經意間闖進八十年代的草原,感受到專屬於那個年代的孤寂。
▲ 蘇新平《寂靜的小鎮之七》(Silent Townlet No.7),石版畫 Lithograph,52×71cm,1992
白馬非馬是藝術家內心的孤寂,是天地間的,是符號和意向的投射,遠去的還有過去的時代,夾雜不清,懸而未決,隨著時間消逝了。孤寂是可以擴散的,可以在空間中瀰漫,並形成視覺上的局部,白馬很具體的被放大的尺度,與柱體和空間,構成一個更遼闊大地的比例擴張。與繪畫的尺幅形成兩個具體的體驗。多媒介和版畫,是現在和過去的兩種情感,來自藝術家的圖像,在凝視和觀看中,有最明亮的光。來自投影的光,模擬投射的角度,如太陽或月亮,投射的圖像,也是影,是來自歷史的瞬息。——李振華
展覽信息
藝術家:蘇新平
策展人:李振華 湯宇
展覽日期:2019年12月15日-2020年2月12日
展覽地點:蘇州博物館現代藝術廳
主辦單位:蘇州博物館,中央美術學院
特別支持單位:愛慕集團
(鳳凰藝術 蘇州報導 採訪 撰文/ 姚瑤 拍攝 /張玉林 剪輯/配音/姚瑤責編/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