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子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明確的點出「名」的重要性,在這個基礎上西漢大儒董仲舒倡導「審察名號,教化萬民」,開啟了「以名為教」,用「正名」教化百姓的傳統。後世儒生不斷地給「正名」這面大旗打補丁,終於把「名」包裝成了龐大的教派,形成了「名教」。《管子·山至數》:「昔者周人有天下,諸侯賓服,名教通於天下。」在獨尊儒術的年代,還真是「名教」通天下。
但儒家還沒一家獨大的時候,總還存在一些不同的聲音。在「名」這個問題上,韓非子提出了「名正物定,名倚物徙」(《韓非子·揚權》)的思想,主張實為第一性,名為第二性,名的正或倚取決於物的定或徙。還在《韓非子·奸劫弒臣》提出「循名實而定是非,因參驗而審言辭」的思想,明確指出應當根據名和實是否一致,來判定一個人的言論是非,也就是需要通過比較和驗證,來判定一個人的言論是否正確,這就避免了「名不稱實」的現象。
對比儒法關於「名」的爭論,如果我是既得利益者,我肯定會贊同儒家的思想,讓那些屁民少動點腦子,老老實實的按照「名」引申出的「禮」來規範行事,不要質疑,只要執行就好。但是如果我不是既得利益者,而是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那我肯定會站在法家的這一邊,不光要控訴還要吶喊和反抗,憑什麼你們儒家定的「名」就是真理,你們說自己是黃金做的就是黃金做的,說我們是青銅做的就是青銅做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看看你們的「名」到底副不副實。當然說這話的時候,我最好有一大波跟我一條心的兄弟,而且這些兄弟手裡最好還拿著讓人膽寒的大刀,不然我說了也是白說。
儒家脫胎於西周的禮制,而法家是在禮制崩潰下產生的,儒家走的是復古的路線,是要維護那些既得利益者,而法家走的是革新路線,要為那些新興利益者說話,既然是針尖對麥芒,那儒法兩家的競爭就不可避免。但是從長遠來看,儒家失勢肯定只是暫時的,因為就算是新興階級上臺,也會變成既得利益者,要有效且低成本的來統治百姓,還是儒家的那一套東西來得簡單實用,所以最後形成大一統思想的是儒家思想,但是法家的那股狠勁依然要保留來下,儒家畢竟只是胡蘿蔔,法家才是真正的大棒。要想統治長久,胡蘿蔔和大棒是一個也不能少,外儒內法配合使用,才是真正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