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散文獨樹一幟,其思想的深刻性及其藝術的獨特性,不僅在先秦諸子散文中自成一家,而且在整個古代散文發展史上都具有很高的辨識度。《韓非子》可以說是是戰國末期法家集大成的著作,重點宣揚了韓非法、術、勢相結合的法治理論,達到了先秦法家理論的最高峰。同時他的散文論理精準透闢,用嚴密的邏輯和多樣化修辭手段營造出磅礴盛大的氣勢,令人心悅誠服。總之不論是在先秦諸子散文還是整個古代散文的發展歷程之中,韓非的散文都具有獨特的風採。
《韓非子》之文體
《韓非子》的文體種類多樣,幾乎涵蓋了先秦諸子散文中的全部文體。章學誠說:「諸子爭鳴,蓋至戰國而文章之變盡,至戰國而著書之事專,至戰國而後世之文體備。」從文體的角度看,《韓非子》在先秦諸子散文中尤其能體現出「後世之文體備」的特點。
古代的文體分類主要是對具體作品的概括與歸類,《韓非子》一書雖並無嚴格的文體概念,但從傳統的文體分類的基本方法,可以將《韓非子》蘊含的文體分為這幾種類型:第一種是書表體,如《存韓》《難言》《愛臣》等五篇,主要是韓非「數以書諫韓王」這樣的進諫人主帝王的篇章;第二種是政論體,即從政治角度提出的觀點和看法,可以從篇幅上分為長篇專題論文與一般政論文,前者如《五蠢》《顯學》等五篇,後者如《孤憤》《說難》等二十七篇;第三種是對問體,如《問辨》等三篇,通過虛擬主客問答的方法創設情境;第四種是「難」體,包括《難》4篇與《難勢》;第五種是「說」體,也可以分為《說林》與《儲說》兩類。其中「說」體與「難」體對都是的文學影響最為突出。
《韓非子》之內容
《韓非子》不僅宣揚了法治思想,其內容也是很好的表達了韓非的個人思想,《韓非子》是韓非發憤而作,是用來向君主進諫的文章,因此在說理上採取比較靈活且易為君主接受的形式,而韓非政論也就在這些說理中顯示出了文學性,因為韓非經常採用各種方式來說理,顯著的特點就是多用寓言。
在韓非之前諸家散文雖然也有寓言的出現,但是極為零散,也不能稱之為獨立的文學體裁。韓非通過系統的收集整理,再加以創作,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寓言內容,寓言多脫胎於歷史故事,而非神話傳說,因此想比道家散文中比較浪漫而奇特的寓言,韓非的寓言故事更加切合實際,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取材於現實社會,韓非子運用寓言,有的先點明主旨,再接著用歷史故事來把理論形象化,有的是借著歷史人物之口來說明故事的寓意,還有的在故事的結尾說明故事的主題,還有的故事事理明白,人人皆懂,冷靜的總結較為真實的經驗和教訓,加以啟示,現實意義豐富。韓非的寓言不僅數量巨大,而且創建了新的體制「寓言群」,這在以前的文學史中是從沒有過的。雖然在當時寓言還沒有成為一種獨立的文學樣式,但是它在文學史上的地位是不能抹殺的。
《韓非子》之風格
「韓非把一切都浸入冷冰冰的利害關係的計量中,把社會的一切秩序、價值、關係,人們的一切行為、思想、觀念以至情感本身,都還原歸結為冷酷的個人利害。它成了衡量、考察、估計一切的尺度標準」。不同於道家老莊帶有浪漫的並詩情於一體,韓非沒有無謂的堆砌和無病呻吟,也沒有濃烈的情感抒發,韓文往往開門見山直取所需,用沒有溫度的字句完成表達,從始至終呈現他態度的嚴峻及客觀。
《韓非子》中:「夫言行者,以功用為之的彀者也」,他認為一切「言行」都要以實用性為最終的目的,強調目的性和實用性,其散文具體內容也極具現實主義特色,往往是羅列一系列現實且震撼的歷史事件來闡述自己的政治觀點。雖然語言和辭藻並不華麗,但他的文章語言無虛言、無贅字且精準銳利,常有點睛之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精華,就比如描繪秦國和荊國交戰:「秦與荊人戰,大破荊,襲郢,取洞庭、五湖、江南。荊王君臣亡走,東服於陳。當此時也,隨荊以兵,則荊可舉;荊可舉,則其民足貪也,地足利也,東以弱齊、燕,中以凌三晉。」簡潔明了,概括性極強,雖沒有優美的修飾,卻讓人一目了然。
同時在文章的表達中,韓非也以極為冷靜的態度就行描寫,很少會流露過多的個人感情,即沒有表現出明確的道德評判,又創造一種距離感,真正達到了「去情客觀」,給人一種「冷峻挺拔」的感覺。
《韓非子》集戰國末期諸子散文文體大成,對現實問題進行批判,得到很好的發展;《韓非子》以其突出的思想性和文學性給後世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其對後世文學的影響值得我們更深入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