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僵持了一個多小時,看穿了章經理的用意,黃芪懷著僥倖,沒急著捅破窗戶紙,同意章經理和李剛的建議,等一等,等貸款政策,等更名的機會,回款快一點。
讓黃芪沒想到地是,一個月過去了,音信全無。無奈之下,黃芪致電幸福地產客服,此時開發商的話鋒一轉,退房是銷售公司的事兒,不歸開發商管。致電章經理得到的回覆,退房需要開發商同意,銷售沒有退房的權利,決口不提轉賣、更名。
蝸牛買房的銷售一次又一次地失信,堅定了黃芪退房的決心。
陽光理正平臺有了回復,投訴轉到大廠城鄉與住房建設部。黃芪致電大廠城鄉與住房建設部,一個年輕女士接了電話:「退房?找315的楊主任。」
「請您給我楊主任的電話。」
「楊主任沒電話,你直接來就行。」女士不耐煩地解釋。
「我明天下午去,楊主任在嗎?」
「在,你來吧。」
不等黃芪回答,女士果決地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黃芪約了好朋友清子一起找楊主任。
從溝通退房到現在,三個月過去了。初春的城郊,樹發芽了,小草探出了頭,不時能聽到幾聲清脆鳥叫,一片大好春色。然而,黃芪心情昏暗,不知道等會見到楊主任會是什麼情況,會不會拒絕處理退房?
讓黃芪沒想到地是,她的擔心多餘了,楊主任不在。
楊主任同屋還有一位男辦事員,「楊主任去市裡開會了。」
「可是我們昨天打辦公室的電話,他們說楊主任今天在。」
「那你去找辦公室的人。」
黃芪和清子輾轉找到辦公室,一屋子七八個人有說有笑,但問起楊主任,每個人都事不關己的樣子。無奈,黃芪又撥通了昨天的電話,一個年輕女辦事員接電話。
「昨天是你接的電話?」黃芪問。
女辦事員旁邊的同事拍了下她的胳膊,「這電話是她打的。」指了指黃芪。
「啊,我不知道。」女人像做錯了事,低下頭,趕緊掛斷電話。
楊主任不在已成事實,再追究於事無補。重點是退房怎麼解決,偌大的部門,只有楊主任一人負責嗎?黃芪和清子又回到315。
「你能不能問問楊主任什麼時候回來?」
「唉,你還是去辦公室問問?」男辦事員顯得很為難。「他畢竟是領導。」
剛剛從315出來,誰接的電話都不敢承認,更何況給領導打電話。在黃芪的再三懇求之下,男辦事員撥通了楊主任的電話,確定楊主任趕不回來了。
這時候一位女士走過來,「你們找誰,幹嘛的?」
「找楊主任,開發商不能按承諾辦貸款,我們要退房。」黃芪回答。
「楊主任開會去了,你不是本地人?有購房資質嗎?」女人問。
「沒有,但開發商承諾二月會有貸款政策,不能辦貸款,就給退房;現在又不給退房了,逼著我們按照全款分期的合同付款。」
「這事,呵呵。」女人搖搖頭,進屋找文件,「你們應該在買房前到我們這來諮詢,現在晚了,沒有購房資質,不能貸款。」
男辦事員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哦,在售樓處沒看政府的公開信嗎?」
「什麼公開信?」黃芪又一臉懵。
「關於沒有購房資質在大廠購房的風險提示,你們啊,出事了才想起來找政府,買房之前應該弄清楚當地政策。」
「開發商五證不全,總能退房吧?」黃芪追問。
「你買了哪的房子,說項目名稱,我幫你查查。」男辦事員說。
「幸福地產天河公館。」
「今天幾號?」男辦事員看了眼牆歷,「天河公館的預售許可證3月29日辦下來了,今天是4月7日,你什麼時候買的房?」
「去年11月份。」黃芪看了眼清子,心想,「怪不得蝸牛買房的銷售和開發商拖著不給退房,他們肯定知道預售許可證3月底會辦好,說幫忙轉賣,更名,都是騙人的,為了拖延時間。」
女人理好找到的資料,強調了一遍,「沒有購房資質,不能辦貸款,」搖著頭走了。
在住房和城鄉建設部,黃芪致電章經理,轉述了政府關於貸款政策的解讀。
章經理清了清嗓子,「不能貸款啊?妹妹,這房子位置這麼好,要麼你想想辦法全款買了吧,機會難得。」
「我要退房!我說話你聽不明白嗎?」黃芪質問。
「我現在在外面,開車不方便接電話,過一個小時,我幫你問問開發商。」章經理掛斷電話。
「走吧,我們去一趟售樓處。」清子吐了口長氣,拉著黃芪出門。
在售樓處,黃芪找到銷售經理武奇,表明來意。
「現在不能退房。」武奇態度蠻橫。
「當初買房的時候,你們承諾不能貸款,給退房;今天我們去了城鄉和住房建設部,政府都說了,沒有購房資質,不能貸款,是你們失約,為什麼不能退房?」黃芪不甘示弱。
「賣房的時候開發商是有這個政策,但現在開發商不給退房,我們也沒辦法!」
「報警吧,開發商耍流氓,你不是開發商嗎?你幹嘛的?」坐在一旁的清子聽不下去了。
「我是開發商的代理銷售公司。」
「唉,親愛的,」清子轉過頭問黃芪,「你不是通過蝸牛買房買的房嗎?怎麼出來兩個銷售公司?」
清子是個直腸子,來之前,黃芪以為政府能解決問題,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主要是怕清子數落自己;沒想到楊主任不在,又轉回售樓處。
「這個回去跟你說,被蝸牛買房給騙了。」黃芪像洩了氣的皮球。
「你們這幫碼字的榆木腦袋,報警吧,趕緊的。」清子淡定地指揮黃芪。
黃芪撥通了110。110接警後,做了筆錄,建議黃芪去公安局報案。
在大廠的公安局,黃芪才知道自己的法律意識有多薄弱。一直以為自己被騙,是受害者,但刑警提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你成年了吧,那就得對自己籤的合同負責任。開發商的合同是自願籤署的,房子也有,那就構不「騙」。雖然,黃芪對騙的定義和刑警不一樣,但法律有準繩,黃芪和清子垂頭喪氣地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