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家譜,就要提到它的歷史性。
家譜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這是有史可考的。但其實,早在黃帝時期,就有最早的雛形。
之前的家譜,彼時採取繩結記法,用來表示每戶的人丁數目。
後來,文字誕生,人們會把姓氏和名字刻在甲骨,龜背上,竹簡當中。家譜便承擔了記錄皇室(貴族)成員的責任。
注意,文字最早的誕生不是為平民服務的。包括龜背刻字用於佔卜,石刻用於記錄大事。竹簡成書成本極高等等,文字是統治階級才能使用的工具。
在這之前家譜只是初具形式,甚至都不稱之為家譜。
周代有史言修譜制度並撰有《世本帝系篇》
而之後,春秋時期百家爭鳴的文化推動,讓文字從貴族推行到土族。家譜真正走入人們的視線。
向上發展,皇族的家譜開始用來譜系後宮浩繁的人口宗室,以作為宗法制嫡長子繼承的依據,向下,民間遺產繼承以其作為依託。比如,劉員外沒有香火,而家財萬貫,他就會去翻家譜,看看自己血緣最親的兄弟叔伯侄子是誰,把遺產留給他。
但雖說擴大了家諾的適用範圍,在這一時期使用者依然是皇室居多,士族次之。
最重要的原因是,此時的選官是世襲制的。張三死了,那看看他兒子是誰把,把家譜拿出來,我們來對一對,讓他世襲他父親的爵位,繼續當本朝的官吧。所以此時,家譜開始和仕途有所勾連。
一旦涉及到錢權,人們總是很熱衷的,古人也不例外。
一旦家譜多了政治色彩,那他的地位必將穩步攀升。
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吹牛也是人類不可剝奪的特權,況且,還不用上稅。
秦漢時期,人們開始炫耀祖宗,也用祖宗來攀親帶故,家譜便是最好的炫耀資本,而這股風氣到東漢末年最盛。
孔融十歲的時候,跟隨父親到洛陽。那時李膺名氣很大,擔任司隸校尉的職務。到他家去的人,都是些才智出眾的人、有名譽的人以及自己的親戚才去通報。孔融到了他家門前,對看門的言吏說:「我是李膺的親戚。」通報了以後,上前坐下來。李膺問:「您和我有什麼親戚關係?」孔融回答說:「從前我的祖先孔子曾經拜您的祖先老子為師,所以我和您是世代通好。「李膺和他的那些賓客沒有不對他的話感到驚奇的。太中大夫陳韙後來才到,別人就把孔融說的話告訴給他聽,陳韙說:「小的時候很聰明,長大了未必很有才華。」孔融說: 「我猜想您小的時候一定很聰明吧。」陳韙聽了局促不安。
孔融這波操作相當出色,也難怪後來為曹操所殺,咱們曹丞相生前最討慶別人比他會裝,人家張松來我面前裝也就算了,畢竟長得醜我勉強原諒一下,你說你孔融、楊修長那麼帥了還來我這裡秀我,我曹某人不要面子的嘛?
當然,孔融在這裡秀了一波孔子為先祖。
更不提劉皇叔張口就來的中山靖王之孫,皇室後裔。袁本初的四世三公。
潁川望族鍾氏,江東望族陸氏,曹氏宗親夏侯氏,潁川豪族荀氏,三國豪族諸葛氏,晉司馬氏等等皆為三國的大家族。
不難發現,三國魏蜀吳中的輔政重臣幾乎都是大家族出身,此時的家譜不僅有圈聚士族,為上流會輸送人才的效用(有錢有地位的人一定有好的教育,一直是當時的主流思想)。而且兼具炫耀的功能。
魏晉之初,社會潮流推動,加上當時的入仕之法從側重品德的察舉制演變成側重家世的九品中正制,家譜的與政治徹底聯結在一起,此時成為其歷史作用的巔峰時期。
而其輝煌亦隨著魏晉之風的清散而黯淡。
政治的熱度退卻,讓家譜更加親民,安安心心的記載每家每戶的點點滴滴,此時的家譜,平民是將家族名姓寫在一張紙上掛在牆上。而貴族富戶就會修訂一本冊子,記錄家庭關係,家族之中若出了名人賢士,亦會留下篇幅為其立傳。
掛式家譜
成冊家譜
直到隋唐時期,家譜又一次引爆熱度,著名的有韓愈,其推崇古文運動,亦看重家族門閥,昌黎郡韓氏是望族,所以韓愈常常以昌家韓氏自居,人稱韓昌黎,當然,他不是昌黎人,只不過爺爺曾住在那裡,就好比我祖籍杭州,我出門就跟人說我馬雲是我老鄉一個道理。
步入現代,梁啓超為家譜增加了活力,比如,可以通過家譜記載推算家族的平均壽命,也為人口遷徙提供參考憑證,包括民俗字、重大歷史事件資料、宗教史、教育史等等,都能從家譜中找到重要的參考資料。
所以,雖說家譜的實用價值遠不如前,但其作為文化的一部份,為後世做出的貢就是無法估量的。更何況中華民族本來就把飲水思源作為教條,不忘本總是好事。
四大文明古國獨留中國的歷史沒有斷層,一定不會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