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先生經典小說《天龍八部》為我們塑造了許多經典的人物,也描繪了一個豐富多彩的江湖,喬峰的忠義雄偉、段譽的溫文爾雅、虛竹的木訥天真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喬峰從一出場便是頂級的江湖高手,去到客棧往往便會喊小二來一壺上等好酒,展現出他豪邁無雙的絕世風採。而作為他的好兄弟段譽卻是一個種茶高手,書中更有他在曼陀羅山莊種植茶樹的片段。
這樣的人物設定自然不是隨意設置的,在古代中國,茶和酒都是中國文化中不可或缺的東西。中國文化作品喜歡臉譜化,於是飲茶的大多是一些溫文爾雅的書生,而飲酒的則往往是瀟灑風流的劍客武士,這樣的人物設定不只在《天龍八部》中可以看到,在其他的著作中也多有體現。
在中國古文化中,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在文化圈裡是不可或缺的,描寫諸如此類的詩句更是不可勝數,既有「有客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的閒適恬靜,也有「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的溫暖雅致,文人們在繁忙的政務或苦悶的貶謫生活中總能尋找到詩意的美。
在詩詞中,描寫酒的詩詞最多,而其中李太白的諸多詩篇既有《將進酒》的灑脫風流又有《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的惆悵苦悶,古語有云:「寬心應是酒,遣興莫過詩」,酒似乎成為了詩人們最愛的對象之一。
那麼作為文人雅士喜歡的茶,詩人們又留下了那些優美的文字呢?唐代詩人元稹曾經別出心裁的寫過一首雙塔詩《茶》: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麴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後豈堪誇。
這首詩從茶的形態、飲用人群、製作衝泡工藝、飲用時間及作用等各個方面對茶進行了細緻描寫,雖然沒有留下流傳千古的名句,卻勝在題材新型、匠心獨運。
而在元稹之後,宋代大詞人蘇東坡在他的傑作《望江南·超然臺作》中這樣寫道「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詞作下闕的最後三句是流傳千古的名句,此時的東坡居士遠離汴京的紛紛擾擾,與弟弟子由也天各一方,只好將滿腔的鄉愁之感、思親之意寄之於茶而縱之於酒了。
陸遊是傑出的愛國主義詩人,在他的名作《臨安春雨初霽》中有這樣的詩句:「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此時的陸遊已至暮年,雖然客居京城卻又無事可做,苟安的朝廷如何容得下一顆赤子之心?每日所關注的也不過是小巷中的俗事,聊以消遣的也不過是寫寫行雲流水的草書,以泡茶飲茶自娛罷了,而在他的《幽居初夏》中也有「嘆息老來交舊盡,睡來誰共午甌茶。」的滄桑無奈,這決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才是一個男兒意圖收復失地的壯闊胸懷。
清代詞人納蘭容若生於鐘鳴鼎食之家,一生與富貴豪奢為伴,身為一個滿人,卻有著諸多漢人都無法企及的詩詞才華,堪稱清代「詞冠」。而他的著名作品《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中: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作為一首悼亡詩,這首詩與蘇軾所作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可謂是「詞壇雙璧」。納蘭若容以婉約著稱,這篇文章中「賭書消得潑茶香」更是成為樂令人讀之便覺唇齒留香的名句,一首小詩懷念過去的生活,悼亡已逝的愛妻。
在古典詩詞中寫茶的詩詞還有還多,諸如唐代香山居士的「無由持一碗,寄與愛茶人」,唐代皇甫冉的「曬藥竹齋暖,搗茶松院深」,唐代張蠙的「井放轆轤閒浸酒,籠開鸚鵡報煎茶」,宋代杜耒的「寒夜客來茶當酒」,宋代辛稼軒的「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甌香篆小簾櫳」都堪稱一時佳作,令人回味無窮。
詩詞既是古代文人們留給我們的文化遺產,也是精神的寄託,其中蘊含著無窮的韻味和哲思,一如這茶,初飲或覺苦澀,然而當你真正學會去品的時候,仿佛打開了另一個世界,其中韻味唯有自己品味才能有所得、有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