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公元779—831年),字微之,河南洛陽人。元稹與白居易為同科好友,共同倡導新樂府運動,世稱「元白」,形成「元和體」。元稹在詩詞方面頗有成就,現存詩830餘首,有《元氏長慶集》傳世。
元稹為悼念亡妻,寫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樣深情雋永的詩句;卻也做出拋棄初戀的渣男之舉。今天就談談元稹的情感軼事,辨別一下他到底是渣男,還是一位至情至性的好男兒。
崔鶯鶯,因《西廂記》而家喻戶曉,被視為敢於反抗包辦婚姻、追求自由戀愛的象徵。崔鶯鶯並不是虛構的戲劇形象,而是確有其人的。
崔鶯鶯是元稹母系的遠親,其人才貌雙全,家境殷實。唐貞元十五年(公元799年),元稹到蒲州(今山西永濟)任職,與崔鶯鶯相戀。本來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崔家雖富有,卻在官場少有助力,不能給與元稹仕途上的幫助。
後來元稹入京參加科考,因其確實有才,被名門望族韋氏所看重,這就意味著他可以藉助韋氏的力量。元稹權衡利弊之下,決定放棄崔鶯鶯,轉而迎娶韋氏女——韋叢。
不只是處於愧疚的心理,還是舊情難忘。後來,元稹寫著自傳性質的《鶯鶯傳》,其中張生既是元稹的化身。魯迅先生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元稹以張生自寓,述其親歷之境。」
韋叢,是太子少保韋夏卿的小女兒,亦是秀外慧中、端莊賢惠的好女子。原本只是想攀高枝,借著韋氏的勢力向上爬的元稹,沒想到竟娶得如此溫柔賢淑的女子,對他來說算是意外之喜。婚後,二人也是感情和睦,如漆似膠。但是好景不長,唐憲宗元和四年(公元809年)7月9日,韋叢因病去世,時年二十七歲。痛失愛妻,元稹痛不欲生,先後寫《遣悲懷三首》和《離思五首》等詩篇,表示哀悼和懷念。
遣悲懷三首·其一
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
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
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遣悲懷三首》著重一個「悲」字。妻子屈身下嫁、賢良淑德,在貧困中夫妻二人相知相守、相濡以沫。如今自己即將飛黃騰達,妻子卻駕鶴西去,遺憾、痛惜不足以道盡心中悲苦。
離思五首·其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以滄海之水比喻夫妻感情的深厚;以巫山之雲比喻夫妻感情的美好,除卻如此獨一無二的感情,再也無心其他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大概就是如此吧!
薛濤(約公元768~832年),成都樂妓,唐代著名女詩人, 與魚玄機、李冶、劉採春並稱唐代四大女詩人,與卓文君、花蕊夫人、黃娥並稱蜀中四大才女,傳世詩作90餘首,收於《錦江集》。
元和四年(公元809年)三月,元稹奉命出使四川。到蜀地後,元稹約與薛濤相見。一見之下二人被相互吸引,一見如故,二人墜入愛河。薛濤寫下《池上雙鳥》: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表示二人之間相結同心、雙宿雙飛的愛情。
但薛濤比元稹大11歲,又是風塵女子,再加上元稹還要借韋家的勢,在仕途上有所作為,元稹並不敢毫無顧念的把這段感情修成正果。同年7月,元稹被調離四川,到洛陽任職。而巧合的是,元稹的原配夫人韋叢,也恰恰在這一年7月初去世,這其中不知是不是有什麼聯繫。從此之後,二人勞燕分飛,再無相會之日。
而後,薛濤脫下紅裝,換上道袍,離開浣花溪,移居碧雞坊,靜靜地度過餘生!
劉採春生卒年份不詳,是當時的戲曲名家,在紹興一帶小有名氣。當時元稹在紹興任職刺史,在觀看完劉採春的表演之後,化身粉絲,並寫文章,讚頌劉採春的技藝。元稹毫不掩飾對劉採春美貌的傾心,並說「詩才雖不如濤(薛濤),但容貌佚麗,非濤所能比也」。劉採春則仰慕其權勢和才華,二人一拍即合,一時戀姦情熱,儘管劉採春已經結婚了。
元稹還寫下《贈劉採春》:新妝巧樣畫雙蛾,謾裹常州透額羅。正面偷勻光滑笏,緩行輕踏破紋波。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回秀娟多。更有惱人腸斷處,選詩能唱望夫歌。來歌詠劉採春的才藝和美貌。
元稹與劉採春的緋聞軼事持續了7年,廣為人知,但最終也還是勞燕分飛,因為劉採春出身低微,二人門不當戶不對。
看元稹這四段感情,相處時他確實也挺用心、用情,但分開時也是真果斷,毫不拖泥帶水。也不能說他完全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但他的選擇終究是以自己的前途為準的,說他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應該不算過分。
多情之人終無情,深情之人最無情,大概就是元稹這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