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岱祥瑞 ● 與大師同行(13)
一部一脈相承的文學史詩
——讀張煒先生
□亓鳳珍 張期鵬
自1986年長篇小說《古船》橫空出世,對張煒總有一種熱切地期待,期待他不斷推出重磅作品,以史詩品格繼續豐富自己的文學譜系。但他又不是一個肯受題材和風格限制的作家。《古船》之後,他創造了《九月寓言》《柏慧》《家族》等新的驚奇,其後陸續推出以《家族》開篇的浩浩十卷本「大河小說」《你在高原》。當然,這期間還有長篇小說《遠河遠山》《刺蝟歌》《外省書》《能不憶蜀葵》《醜行或浪漫》,以及眾多兒童文學作品和散文隨筆作品,還有大量詩歌和文論。文字總量達到了一千五百餘萬字,並因此成為當今世界創作量最大的純文學作家之一。 這些作品不論體量還是厚重程度,都已經夠宏大的了,但似乎還缺乏一點歷史的長度。因為《古船》描繪的圖景,重在新中國成立前後到改革開放之初;《家族》 進一步向前延伸,重點展示了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壯闊畫面。其他作品,或是對上述歷史階段某個時期的深度開掘,或與時俱進地展示正在經歷的生活和產生的思慮。 直到2016年長篇小說《獨藥師》的出現,在張煒筆下,我們看到了辛亥革命前後膠東半島上的風起雲湧。顯然,他的歷史觸角又向前延伸了一步。這時,如果將他的作品按歷史敘寫的順序連在一起,就會發現縱深感和厚重感大大加強。 也就在這個時候,感覺他反映中國近四十年歷史的著作可能就要出現了。果不其然,就在2018年開年之際,他又為我們奉獻了震撼人心的長篇小說《艾約堡秘史》。 小說由《當代》雜誌首發,湖南文藝出版社同時推出了單行本。小說主人公淳于寶冊是一個在中國大地上艱難成長的孩子,在那樣一個特殊的年代裡,他有幸得到了校長李音的關愛和培養,愛上了讀書和音樂,形成了自己美好的初心。隨著李音的離去,那個時代的結束,隨著市場經濟大潮的來臨,他也像所有弄潮兒一樣,用盡一切心機、抓住一切機會發展,終於使自己的狸金集團成了雄霸一方的霸主。但巨大的財富和成功卻沒有給他帶來精神上的富足和心靈上的安慰,他得了一種罕見的「荒涼病」。他在失眠的暗夜裡一遍遍地問自己的老師李音:「老師,我做錯了什麼?改正還來得及嗎?我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走到今天,該往哪裡走啊?」 在劇烈的痛苦掙扎之中,這個巨富以自己尚存的良心開始了對財富的清算。他藉助對手的力量直面自己的「成功」,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向既往宣戰,即將開啟一場尋找初心的旅程。「艾約」即「哎喲」,這個看似簡單實則意蘊複雜的詞彙,既包含著驚奇、感嘆,更包含著無奈、呻吟,還有覺醒和反思。 這是對一個時代的人們思想困惑、精神搏鬥、心靈掙扎的回望和思索,是張煒展示的又一幅波瀾壯闊的歷史圖景。這段歷史就在昨天,並且還在繼續向前延展。這一聲沉重的「哎喲」,這個神秘「艾約堡」,如同《古船》中隋抱樸的「老磨坊」一樣,是一個象徵,是一個引發人們回望、反思和探求、渴望的觸媒和燃點。 終於,張煒以其如椽巨筆,以《獨藥師》《家族》《古船》《艾約堡秘史》和其他眾多作品,構成了一個一脈相承的龐大文學譜系。這些作品在歷史時段上各有側重,又相互重疊、勾連、契合,形成了一個既斑斕多姿又互融互映的文學長河。這是一個民族的百年變遷史,更是一個民族的百年心靈史、精神史。它所容納的巨大能量和無限張力,將會吸引更多的目光。
關於張煒
張煒,1956年生於山東龍口市,原籍山東棲霞。
當代著名作家,現為中國作協副主席、山東省作家協會主席,萬松浦書院院長。
張煒是一位充滿理想主義和浪漫情懷的作家。他的文字深沉、細膩,立足於理想中的鄉土與傳統的道德立場,充滿著人文關懷與哲思。其1975年發表詩,1980年發表小說。發表作品一千三百餘萬字,被譯成英、日、法、韓、德、瑞典等多種文字。在國內及海外出版單行本四百餘部。
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古船》《九月寓言》《外省書》《遠河遠山》《柏慧》《能不憶蜀葵》《醜行或浪漫》《刺蝟歌》《半島哈裡哈氣》及《你在高原》(十部);散文《融入野地》《夜思》《芳心似火》;文論《精神的背景》《當代文學的精神走向》《午夜來獾》等。
1999年《古船》入選「20世紀中文小說100強」和「百年百種優秀中國文學圖書」,《九月寓言》與作者分別被評為「九十年代最具影響力十作家十作品」。《聲音》《一潭清水》《九月寓言》《外省書》《能不憶蜀葵》《魚的故事》《醜行或浪漫》等作品分別在海內外獲得七十多種獎項。
2008年,新作《你在高原》獲「鄂爾多斯文學大獎」、香港《亞洲周刊》全球華文十大小說之首、華語傳媒大獎傑出作家獎、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特別獎、出版人年度作家獎、茅盾文學獎等十餘項。
2016年12月2日晚,在中國作協第九屆全國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投票選舉中,作家張煒當選中國作協副主席。
2017年2月10日,政協第十一屆山東省委員會第五次會議通過,任命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十一屆山東省委員會常務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