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邱笑秋81歲再登納木錯)
藝術家簡歷:
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美術家協會 會員、中國戲劇家協會 會員、中央文史研究館書畫院 研究員、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館 資深館員、四川省藝術院 藝術顧問、張大千研究中心學術委員會 主任、四川香格裡拉彩墨畫研究院 院長……
1935年生於四川成都市。七歲學畫、先花鳥後人物,1964年後主攻山水。作品多取材於巴山蜀水和青藏高原之風土人情,追求詩的意境和現代情趣並致力於色彩的探索。18次進藏,長期深入四川的甘孜、阿壩以及雲南、青海、甘肅等藏區採風寫生,創作了大量反映雪域高原的彩墨山水畫,分別在國內外參展、發表、出版。1995年與同仁親友共建 四川香格裡拉彩墨畫研究院。提倡深入西部,表現西部,逐步形成「香格裡拉畫派」。《山海千秋》、《源遠流長》等巨幅山水畫陳列於中南海、人民大會堂、八一大樓、天安門城樓、北戴河中央機關以及四川的國賓館金牛賓館…的辦公、會議場所。1988年以來,先後在北京、成都、廣州、拉薩、上海舉辦個展。2008年、2013年應聯合國大學事務所等單位之邀先後在紐約曼哈頓亞洲文化中心和維也納聯合國總部舉辦畫展並在耶魯大學和維也納聯合國總部作《論中國重彩畫的繼承與發展》的學術報告,從理論和作品層面闡述了中國重彩畫的優久歷史和中國畫色彩體系的獨特語言。近年,邱先生又將創作題材範圍擴展至海外,努力發掘、激活並彰顯中國現代彩墨畫強大的表現力。他用了5年時間創作「非洲系列畫」30餘幅受到海內外專家和觀眾的讚賞。
2015年10月由中國美協藝委會、四川省文聯、西藏自治區文聯、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館主辦的「彩墨世界」邱笑秋八旬畫展」(「生態青藏」與「狂野非洲」兩大板塊)在成都四川美術館展出88幅作品。
2017年10月應俄羅斯美術科學院科研博物館之邀在列賓美術學院舉辦《「彩墨世界」邱笑秋中國畫展》,展出作品48幅,深受專家和觀眾的好評。
2018年9月應邀以《九寨藏珍》等6幅作品參加《「高峰在望」當代中國畫名家學術展》在北京中國人民美術出版社美術館展出。
人民出版社、人民美術出版社等全國48家出版社相繼出版了:《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邱笑秋專集」》、《邱笑秋大熊貓畫集》、《「青藏高原」邱笑秋彩墨畫選》、《當代中國畫名家邱笑秋作品集》等90多種各類畫集。《披霞的晚風》、《高原瑤池》等畫為中國美術館、西藏博物館和上海圖書館收藏。
由四川省內江市人民政府投資歷時四年並由清華大學清尚設計公司設計並布置的邱笑秋藝術館於2019年6月5日正式開館。該館面積為900平米,藏品共593件其中書畫作品134件……
為慶祝建國70周年由中央電視臺「老故事」頻道「魅力人物」欄目攝製的《戲畫人生邱笑秋》於2019年9月8日首播。
研究張大千藝術三十餘年。除發表相關學術論文外,1984年編導大型現代川劇《張大千》,先後在內江、成都、北京演出,在海內外引起強烈反響。1991年由美國哈佛大學主持拍攝的大型文獻片《意境永駐—記中國國畫大師張大千》(英文名《Abode》)攝入了《張》劇的片段和劇作者說戲的鏡頭。從事川劇編、導、舞美、作曲20餘年。1999年為紀念大千百年,出版了由邱笑秋作詞、作曲的「CD」光碟「現代川劇交響詩《夢與帆》」,2008年出版專著《破墨潑彩張大千》……
邱笑秋畫非州
邱笑秋:論中國重彩畫的繼承和發展
兼論彩墨畫與香格裡拉
我有幸來美國紐約舉辦畫展,並在展覽期間來耶魯大學這座名校講演,是我終生難忘的。
我對中國重彩畫的繼承和發展的看法;同時我要講一講中國彩墨畫與香格裡拉的關係,特別是我對中國繪畫的色彩問題的體會,願與諸位朋友共同討論、共同研究,敬請指正。
(一)最早的中國畫是重彩畫
人們對中國畫存有誤解,以為中國畫僅僅是黑白畫,一般稱:「水墨畫」。其實,最早的中國畫是重彩的。從原始社會的美術說起:巖畫之後,約在8000年前中國就已創作出了舉世聞名的「中國彩陶」,綿延了5000多年。它在幾何構成和色彩的組合上可以說是既原始又現代。到了西漢時代(距今2100年前)的彩繪帛畫,顯示出中國繪畫在色彩運用和處理上更加成熟,如馬王堆出土的T型彩繪帛畫等。魏、晉南北朝時代(公元265年至587年)是中國重彩畫的盛行期。最為突出的是敦煌莫高窟壁畫。敦煌莫高窟的營造從公元366年起,經歷了1600餘年,492個洞窟,壁畫達45000餘平方米,全是國寶級的重彩畫。現代中國畫大師張大千先生晚年變法所創建的「破墨潑彩法」就是從敦煌壁畫和唐代畫家王恰的技法中借鑑、發展而形成的。
唐代(公元618年—905年)是中國重彩畫的極盛時期。這期間出現了一大批重量級的畫家。如:吳道子、展子虔、顧愷之等。山水畫則以李思訓為首(公元651年—716年)他在青綠山水的基礎上又創造了「金碧山水」,使中國山水畫的色彩更加富麗堂皇。盛唐時期的重彩人物畫如:《搗衣圖》、《簪花侍女圖》、《虢國夫人遊春圖》等在中國美術史中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這之後,最為突出的應是五代南唐畫家顧閎中的重彩巨作《韓熙載夜宴圖》了。如果從大美術的角度看,距今1300多年前出現的「唐三彩」和彩繪泥塑在色彩方面的成就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水平。至於花鳥畫,從它產生到成熟主要是以色作畫的;流傳於我國民間的年畫、風俗畫和藏族的唐卡畫在色彩運用方面的成就則更是值得我們去學習去研究的。
《最愛錦城燦爛秋》180cm×97cm 2020年
更為可喜的是這公元五世紀的南北朝畫家謝赫在他的《古畫品錄》一書中就提出了以「六法」為標準評價畫作。其中又以「氣韻生動「、「骨法用筆」和「隨類賦彩」最為精闢。所謂「隨類」,即是講究色彩的和諧性,就是現代人所說的「調子」或曰「色調」。這個詞是從音樂術語中借用來的,作曲法中的調性、調式就是繪畫中的色調。中國山水畫有「淺絳」、「青綠」之分,也就是冷、暖之分,我體會這就是謝赫六法中所說的「隨類」的「類」。至於「氣韻」「骨法」就更高深了,其間,道出了中國繪畫如何貫穿「氣」和「韻」的道理,當然指的是美術作品的旋律和節奏。中國哲學及中醫理論對「氣」的解釋是很神秘的,在此我就不多說了。關於「骨法用筆」我在後面再講。
「水墨畫」始於唐,成於宋。這是一種由古代士大夫階層的文化人所創造出的一門畫種——「文人畫」。它強調中國筆墨,強調作品的意境,所謂「詩是無形畫,畫是有形詩」。文人畫的產生無疑是對中國繪畫體系的一大貢獻。除了講求作品內涵和文學性之外,它在技法上有新的突破,特別是後來在運用宣紙方面增添了中國畫的表現力和神秘感。宣紙與水墨的特殊功能和無窮無盡的變化效果是其他任何繪畫材質所無法達到的。直至今天,它的作用還在不斷地延伸和發展。當代的張大千、林風眠等大師就是從「文人畫」發展到重彩畫或叫「破墨潑彩」畫的。(在這裡,投影屏幕播放林風眠、張大千的作品,講演者可泛談大千生平及繪畫風格等。)
水墨畫是中國繪畫體系中的一種,它與彩墨畫並存,相互借鑑共同發展。我學畫也是開始於文人畫,至今我還畫一些純水墨的作品。創作過程也是十分舒坦的。
(二)、走進香格裡拉,完善中國彩墨畫
我生長在中國西部大省四川。上世紀70年代初我就進入川西北高原採風寫生了。臥龍、九寨都屬青藏高原東部,那裡是大熊貓的故鄉,我與這種珍稀動物最近距離的接觸,也就是在那裡我認識了許多外國朋友,包括世界野生生物基金會前主席斯科特爵士和美國著名動物學家喬治.夏勒先生和納什.南希小姐等等。我們都是因大熊貓而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我要告訴諸位,四川災後,大熊貓安然無恙。所以我在這次來美國辦畫展前特意創作了一幅《國寶應無恙》的重彩畫,畫的就是臥龍的山水,臥龍的格桑花,臥龍的大熊貓。
《和平使者》70cm×70cm 2019
1998年我在中國權威刊物《美術》上發表文章就這樣寫道:我們不可輕易談論」藝術高於生活」,豐富多彩的生活本身就遠遠超過許多藝術作品的深度和廣度。我甚至認為一切創新和變法的刺激劑和引爆物仍然來自生活。關在畫室裡冥思苦想得到的要麼離奇怪誕、要麼與人雷同。如果說畫業有成,那也是室外工夫、室內爆發。以自己的個性從生活中選擇採集的原材料再用個性之火熬煉出來的產品也許會獨樹一幟。
畫家要做的事太多了。要有豐富的生活閱歷,要有長期的藝術實踐,還要有正確的理論指導。僅就「行萬裡路」而言,人生短暫,畫家不可能三山五嶽都去畫,不能象猴子掰玉米,掰一個丟一個。畫畫總得選個重點,有個基地。我喜歡在一個點上紮下去,幾年十幾年後再轉移。我在川西北的臥龍、九寨就迂迴了十幾年。我畫青藏高原就是從它的東部高山河谷地帶起步的。1982年,第一次進藏我就深深地迷上了這片神秘的土地。文學藝術當然是表現人的。畫山水也不例外,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地靈人傑」,地理造就人文。緊緊抓住「一方水土」,抓住「地靈」去表現人與自然的親密關係,山,就有了靈性;水,就有了人情。近年,我又連續5次去過西藏。至今,我已12次進藏,無數次去四川的甘孜、阿壩以及青海、甘肅、雲南等藏地,可以說我已走遍祖國西南、西北藏區。(以下講演可臨場發揮……)越走越神秘,越走越著迷。神秘,是一個總體感受。什麼神秘?由於研究的對象和角度的不同,切入點自然就不同。山水畫不可能深層次地去反映西藏的宗教和民俗,最直接的莫過於它的地貌、光影和色彩了。奇異、平淡兼有的地貌、強烈的光影和絢麗鮮明的色彩,都向中國傳統的山水畫提出了挑戰。青藏高原4個板塊的風光各具特色。我聽西藏的作家、藝術家說:藏北最美,內涵最深。然而此地沒有林木,沒有賴以施展山水畫皴法的裸露的石質峰巒,有的只是大面積的草和平緩無奇的「饅頭山」。海拔越高的地方,山的相對高度反而更低。這裡沒有黃山的奇,沒有桂林的秀,也沒有三峽那種類型的雄。這裡天地廣闊、無邊無際,陽光充足,空氣稀薄,隨之而來的是光影強烈、色彩鮮明。沙丘、土林的紅與黃,高原湖泊的綠與藍,五彩紛呈的天空和雲層……,都給中國傳統的山水畫出了難題,色彩幾乎把墨的用武之地擠到了最低點。面對這些活生生的現實,畫家迴避?以不變應萬變、用故有的、自己嫻熟的成法去硬套青藏高原山水?不行。當然要正視生活,當然要忠於生活。我們不能墨守成規不去闖人為的「禁區」。相反,要發明,要創造。所以,我把我的一些作品呼之為「科研畫」,日積月累就形成了今天的「彩墨畫」。我們正在為創建「香格裡拉畫派」努力!
「香格裡拉」乃是藏語「香巴拉」的英文譯音;再將「香巴拉」 譯成漢語,就是「人間仙境」或「人間天堂」的意思。我走近仙境、天堂已經三十多年了。我深深地愛上了它的山水,它的花鳥……它不僅是我創作題材的領地,而且是我的個性、志趣以及發揮我的藝術追求和遐想的載體。
由於交通條件所限,老一輩畫家無法步入藏區深處,無法理解雪山的純透,草原的廣袤,海子的寧靜和地貌、氣候、人文等所造就的神聖和神秘,因而也很少看到反映這方淨土的作品。隨著現代人賞景觀念的轉變,人們越來越向原始、原生態、原創和原滋原味……靠攏。從那裡吸取淨化靈魂的元素,從那裡獲得敞開心扉的啟迪。然而,作為一個畫家要把打動了自己的生活美轉化為藝術美,確非蜻蜓點水走馬觀花所能獵取到的。所以我要年年去,經常去。每次都很亢奮,每次歸來都有新的收穫。
(三)、堅持中國特色
在作品中用了重彩,畫了天又畫了水,(傳統的中國畫中基本上不畫天,下不畫水)那這還是不是中國畫呢?是不是變成西畫了呢?否!觀眾看了我的作品後沒有人說它們像西畫,反而說我的畫中國味兒特濃。為什麼?我認為除了立意、構思和構圖外,在畫法上最主要的是我遵循了謝赫「六法」中的「骨法用筆「。什麼是畫的「骨」?答:線。線就是中國畫的骨,有人說中國畫是以線造型的畫,那英國的水彩畫不也是以線造型的嗎!中國畫的線不是西畫速寫或素描所用的線,而是豐富多彩的中國書法之線。故曰「書畫同源」。應該說這正是文人畫的重大貢獻。中國字本身就是一種造型藝術,象形字就是畫,何況中國字又分真、草、篆、隸以及諸家各派的多種寫法,這就給中國繪畫的「骨」提供了多種語言元素,促使中國畫的多變表現形式。我認為牢牢地把握住「以中國書法入畫」的基本理念,我的作品的中國特色就永遠是響亮的,永遠是燦爛的!
綜上所述:中國畫不僅有水墨畫,而且還有歷史更為悠久的重彩畫,也就是我們現在所提倡的「中國彩墨畫」;同時也表明了現代彩墨畫是在繼承優秀傳統的基礎上加以發展而形成的。現代彩墨畫不僅是探索創新的問題,它的確還負有振興優秀傳統藝術的責任。
《走進拉薩》244cm×124cm 2016
(四)、畫家創作的底蘊
我經常與朋友閒談:畫家與畫家最後比什麼?(當然是友好之比)第一是比健康。第二是比底蘊。底蘊當然是學養,而且是多方面的學養,畫到老學到老。這樣才不會得學術痴呆症。一個人不怕年齡老化,最怕的是知識老化、心態老化。我坦率的告訴大家:除了以作畫為主外,我還寫劇本,寫詩、寫小說;我還彈琴唱歌唱戲,我還學著在電腦裡用「MIDi」作曲,自稱「畫外音」。所以,我活得不累,我很充實,我很快活!
朋友們,同學們!我的故鄉在四川。我為此感到自豪,因為我的故鄉是人們稱讚的「天府之國」。我的家鄉出過李白、蘇東坡世界頂級的文學家;大詩人杜甫、陸遊也在這裡住過很長時間。當代國畫大師張大千就是四川內江人,我有幸在內江工作長達38年之久。我潛心研究大千先生的藝術已有三、四十年了。我寫過大型現代川劇《張大千》,而且擔任該劇的導演、舞美設計和作曲。美國哈佛大學美術史系的ABODE攝製組就曾到四川內江來拍攝川劇《張大千》的片段和我說戲的鏡頭。我的家鄉還出過當代著名的學者郭沫若和作家巴金……
更為令人震驚的是1980年發掘了舉世注目的「三星堆」(距今約2900年至3200年)之後,又發掘了「金沙遺址」(公元前17世紀初至11世紀)。據說這兩處重大發現應將中國歷史前推3000年。這真是太了不得了!三星堆的青銅或金質面具和金沙的「太陽神鳥」等瑰寶可稱是世界性的藝術珍品……
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從我的家進入青藏高原的大雪山、大草原只需幾個小時;天氣晴好時,站在我家陽臺上就能遠眺貢嘎山的主峰。這真是得天獨厚啊!我可以隨時去溫習功課,隨時去充電。我的作品將永遠充滿生機充滿活力。
(2008年9月16日在美國耶魯大學的講演稿)
(文/邱笑秋)
《鏖戰榮歸》97cm×213cm 2015
《合歡樹下盡合歡》90cm×97cm 2011
《荷塘朝暉》69cm×140cm 2016
《迴旋在非洲草原上的韻律》90cm×97cm 2011
《空谷蕩歌》70cm×70cm 2003
《枯榮贊》69cm×140cm 2016
《樂居》297cm×137cm 2015
《落英有聲》69cm×140cm 2016
《納庫魯一角》 97cm×180cm 2014
《生命不息》96cm×138cm 2019
《生物界最美的屁屁》90cm×97cm 2011
《萬馬奔騰圖》146cm×212cm 2015
《香格裡拉之戀》97cm×180cm 2007
《雪域生機》90cm×97cm 2001
《原始 永遠的時尚》96cm×153cm 2014
《蔗林童年》97cm×180cm 2017
《珠落玉盤》69cm×140cm 2016
文章轉自人民日報全媒體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