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秦腔舞臺上人物的稱謂存在一定的混亂和錯誤。以諸葛亮為例,《祭燈》的唱詞中:「後帳裡轉來了諸葛孔明」,「諸孔明跪倒地禱告蒼天!」這種稱謂就十分的不妥。但是,由於是名家的唱段,後人跟著學,影響就特別的大。
我們知道,古時候對一個人的稱謂有姓、名、字、別號、官爵、封號、封地、出生地、排行等等的區別,在這裡,「諸葛」是姓,「亮」是名,「孔明」是字,「臥龍」是號,還有「丞相」「武鄉侯」屬於官銜、封號等等。按古人稱謂習慣,對於諸葛亮來說,自己只能稱自己的名,本人是不能稱自己的字和號的,比如「葫蘆峪用火攻亮心存短見」就很正確。如果把「諸孔明跪倒地禱告蒼天!」改為「諸葛亮跪倒地禱告蒼天!」豈不更好?這是一個常識性的問題。古時候對人稱其「字」和「號」是表示尊敬對方,要是一個人當面直呼另一個人(特別是有身份的人)的名,這便是嚴重的對別人的不禮貌行為。比如有人在諸葛亮當面直呼其名:「諸葛亮!」那還了得!那是不尊重人的表現,特別是對於有身份的人更是這樣。戲曲中只有雙方對壘時才直呼姓名,以示蔑視對方。(如《草坡面理》中金兀朮和嶽飛,要知道那是兩個敵國在兩軍陣前你死我活。)有身份的人從禮節上講,應該呼「孔明先生」或「臥龍先生」,對當了官的人,下屬還應呼其官銜,比如「丞相」之類等等,這是禮節,是對對方的尊重。相反的如果諸葛亮對別人說:「我是臥龍先生」,或「我是孔明先生」,「我是武鄉侯」,那便成了自我炫耀得不成體統,輕薄得讓人恥笑了。即就是在當代社會,情況也是一樣的,如果當了處長的人自己直接對別人說:「我是張處長」,我是「李局長」,人們就會有看法,會說該人淺薄的找不著北了。同樣的,如果下屬直呼處長的名諱,處長肯定也不會高興。
另外,有些稱謂是人死之後才追封的廟號,諡號等,更是不能從本人嘴巴裡說出來的,比如《下河東》「河東城困住了趙王太祖」一句,「太祖」這個稱謂用的更沒譜了,一個大活人眼睜睜的直稱自己死後才能享受的稱謂,實在讓人不可思議。本來這一句原來的唱詞「河東城把為王身困險境」的表意、韻腳、句頭子就很不錯,不知為何,偏偏有稱謂錯誤的反而廣為流傳, 可能也是「名家效應」吧。出現這種稱謂錯誤的原因,一個可能是對古人的稱謂習慣不甚了了,再就是唱句的組詞和韻腳上的需要。但不管什麼原因,總不能一直錯下去,讓常識性的錯誤貽笑大方,在國人面前影響咱秦腔的聲譽。
解決辦法,首先是名家和正式劇團的演出應該注意糾正,稱謂正確,起示範、引導的作用。我看戲曲研究院演出的《龍鳳呈祥》,張飛沒自稱「張翼德」,儘管別人恭稱「劉皇叔」,但劉皇叔總自謙「備」如何如何,可見是注意了正確稱謂的。諸葛亮撐船一句「諸葛亮扮漁翁船艙打坐」也是如此。還有像《黃鶴樓》劉備唱「念劉備創基業無有根本」就很得體。
其次就是電視臺播出秦腔時應該嚴格要求,糾正錯誤稱謂,不讓錯誤稱謂借媒體流傳,情況就會慢慢好轉的。
秦地是我國戲曲文化的發祥地,秦腔是秦人古老的地域文化,在我們秦腔舞臺上不能允許犯常識性的錯誤,貽笑大方。